圖蘭帝國歷30309年15日
敏瑤公歷12604年寒季5日
前哨登陸紀年418年47日
由于列巴姆巴忙于功名與戰(zhàn)爭,已經(jīng)改名的蘇拉·加坦·夏爾巴現(xiàn)在成了商隊實際上的運營者。當然,身負家仇,他不可能一心經(jīng)商,所以也承擔起了在作為聯(lián)軍前進基地的阿達塔克地區(qū)與后方城市之間運輸物資的任務。
按照航行計劃,商隊今天將滿載著又一批貨物飛抵阿達塔克。而隨同貨物前來的還有圖蘭帝國皇帝特派的首席工匠兼首席煉金師庫伯。
4時整,商隊航行到西南方距離目的地約3域格的位置,聽到前方傳來密集的槍炮和爆炸聲。
庫伯立即跑到指揮艙問:“怎么回事?”
“大人,驚擾到您了嗎?呵呵,沒事,肯定是水靈又來突襲了。他們會打一陣,我們只要等一會兒進港就好?!毕臓柊推届o地回答。
“別等了,我們快去吧!我還沒親眼看過水靈的東西飛在天上的樣子呢。反正聽他們說得都挺神的?!?p> 夏爾巴面露難色地說:“大人,恕在下難以從命,那樣太危險了,而且您到了那兒以后有得是機會看。”
庫伯一聽,知道說服不了對方,于是一半對人,一半對自己地說:“歐,那好吧。我回去接著做我的實驗?!?p> 夏爾巴一聽這實驗二字頭皮都有些發(fā)麻,趕忙想要就安全問題再提醒幾句。
庫伯顯然也意識到對方的擔憂,于是搶著說:“放心,我的煤焦油用完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可炸的了?!?p> 夏爾巴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他說:“那真是太……呃,我是想說您到了阿達塔克一定會有充足的煤焦油供應的。那里最近發(fā)現(xiàn)了很多礦脈?!?p> 庫伯抿著嘴想了想,點頭說:“嗯,皆大歡喜?!?p> ……
此時在阿達塔克上空,聯(lián)軍的情形可沒有商隊那么輕松。
艦隊吃力地變換著隊形,試圖保存自己,迎擊水靈的飛行器。可是他們的機動性在水靈面前基本等于站著不動。
水靈采取的是戰(zhàn)斗機、攻擊機加無人機集群的組合戰(zhàn)術。在攻擊機發(fā)射鐮足蟲導彈之前,戰(zhàn)斗機和無人機先沖入戰(zhàn)艦之間,擾亂防御,拉扯陣型,同時用機炮和導彈制造殺傷。
聯(lián)軍的炮手們面對這些運動極快的目標,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搖式的漩渦機槍,或者其放大版的多管機炮進行射擊。這些武器都安裝在手動操作的可轉(zhuǎn)動支架上。操作它們的士兵必須奮力擺動身體或者搖動手柄才能使武器轉(zhuǎn)向目標。可這樣做不僅效能很低,而且非常累人,所以這會兒,在水靈已經(jīng)飛了兩三個來回以后,艦隊中最強壯的炮手也喪失了肌肉的爆發(fā)力,各艦的甲板上到處都有類似的對話:
“敵人在左舷!”
“又上去了。”
“天吶,注意提前量!”
“辦不到,長官!”
“小心!”
砰砰砰……噗……鐺鐺鐺……
“啊……!”
對話的最后往往是穿甲燃燒彈打進甲板以后的動靜。
接下來,在又來回掃射了兩輪以后,經(jīng)驗豐富的紅刺中隊飛行員清楚地知道腦獸已經(jīng)疲態(tài)盡顯,于是開始更加放肆地行動。她們的一些人俯沖下去攻擊地面的建筑和人員,另一些則采取危險的機動方式從腦獸意想不到的角度和極近的距離高速飛掠戰(zhàn)艦甲板,用音爆攻擊腦獸的神經(jīng)和耳朵。
一些戰(zhàn)艦上的官兵因為被過度激怒或者看到本國在阿達塔克的重要設施受到威脅而選擇無視仇天行的統(tǒng)一號令,轉(zhuǎn)而救援地面或者各自為戰(zhàn),造成整個艦隊脫節(jié)。
這時,盤旋在外圍的攻擊機利用空檔鉆進艦隊,找到她們最想獵取的帝國戰(zhàn)列艦,發(fā)射鐮足蟲導彈,將其摧毀。
仇天行對此無計可施。他已經(jīng)命令各艦采取了諸如施放蒸汽遮障、金屬箔條和煙火彈幕等防御措施,但還是只能看著圖蘭帝國的“吟游詩人號”被摧毀。這已經(jīng)是帝國損失的第七艘主力艦了,再這樣下去帝國人可能會退出聯(lián)軍,可他們是聯(lián)軍的主力啊!阿喀托娜也許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定下這種專打一方的瓦解策略。
“老師,你可真會算吶。”仇天行想到這里,不禁自言自語道。
砰……!
這時艙外又傳來爆炸聲,另一側(cè)窗口的人們隨即歡呼起來。
“好,好,打下來一個!”
“哈哈!”
仇天行立即跑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一架水靈戰(zhàn)機尾部拖著濃煙斜著向地面墜去。
“打得好!”他說,“這是哪艘艦打下來的?”
一位軍官跑過來說:“是護衛(wèi)艇?!?p> “什么?”仇天行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見了,是兩艘護衛(wèi)艇夾擊。”
“哦……”仇天行沉吟了片刻,感到這的確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情。因為護衛(wèi)艇部隊是允卓從息寧的流民中組建起來的,飛艇也是他們自己造的。雖然大家都是東部子民,但太多的事已經(jīng)讓自己所率領的“真正東部人”與他們所蔑稱的“見風使舵的軟蛋”之間產(chǎn)生了很深的隔閡。他現(xiàn)在要為這些人記功請賞嗎?
考慮了一下,仇天行覺得此事還是應該一碗水端平,于是說:“我知道了,所有人都聽著,我說過不論是誰,擊殺水靈便是大功。大功必有大賞!請賞之事我會在晚些時候呈報給聯(lián)軍統(tǒng)帥部。”
其他人沉默了一會兒,互相看看彼此,最后還是有人說:“將軍說得對,我等當奮勇殺敵!”
“奮勇殺敵!”
“奮勇殺敵!”
……
4時5刻,水靈的機群撤走了,但周邊的礦區(qū)和田地里很快又傳來槍炮聲。
仇天行猜測大概是仆從軍又來了,目的是搶一些礦物和農(nóng)產(chǎn)品,于是打算派遣一兩艘戰(zhàn)艦前去驅(qū)趕??墒窃首康淖o衛(wèi)艇,康齊格和費拉多的騎士軍團,還有列巴姆巴率領的奧拉戈蘭游騎兵搶在了他前面。
接著,時間是4時5刻102擺,阿喀托娜在通訊器里大罵:“蠢貨,它們在干什么?你們能不能約束你們的士兵?行軍的時候拖拖拉拉,敵軍被空軍吸引的時候你們趕不上,現(xiàn)在空軍走了,你們又自己沖上去!送死嗎?”
“是是,上神說得對,可是我已經(jīng)再三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就是不聽?。 钡诙嘘牭哪X獸指揮官抱怨說。同時指揮室屏幕上切換到了他的頭盔攝影機拍攝的畫面。
阿喀托娜從抖動嚴重的畫面中看到中隊長在部下和幾臺負責馱運物資的仿生機器人后面行進。它們經(jīng)過了一輛運送天燈草面粉的小車,卻沒有試圖往機器人的貨框里裝任何東西。
“這群白癡要干什么?裝點兒東西趕緊走!這點事情都不明白嗎?”阿喀托娜向身邊的猶米安等人表示。
猶米安也同樣無法理解腦獸們的行為。她回想一番發(fā)現(xiàn)仆從軍最近變得越來越難指揮,覺得這或許是息寧的腦獸越來越少,兵員質(zhì)量下降的緣故。可她也知道這是她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除了憤怒和無奈,她們還得繼續(xù)設法利用好它們。
“長官,我調(diào)回來幾架無人機,方便您指揮它們?!豹q米安表示。
阿喀托娜也不想再看那些無意義的局部畫面,于是回應:“好,切換到無人機視角?!?p> 大屏幕很快以分屏的方式轉(zhuǎn)換到多架無人機拍攝的畫面。在有的畫面中可以看到大批腦獸部隊正快速向仆從軍襲來。
阿喀托娜趕緊對那位中隊長下令:“它們的騎兵要來了。趕緊撤!運輸飛艇在你們后方,給你們150擺的時間。”
第二中隊中隊長立刻下令讓士兵們撤退,可大家似乎并不怎么聽招呼。他們在通訊器里大聲爭論、討價還價,弄得整個指揮室就像集市一樣。
……
“再給我們點時間,我們要進前面那間倉庫?!?p> “任務已經(jīng)取消了,還去那里干什么?快給我回來!”
“就一會兒,說不定里面有先知葉?!?p> “我再說一遍,水靈會保護我們,我們不需要那種東西?!?p> “蟲災要來了,有這東西比較保險。”
“是啊,您跟水靈說一說唄。沒它我們整天擔驚受怕的,至少先把這次挺過去呀!”
……
“又是先知葉,又是什么蟲災,好像在腦獸們眼里即將要發(fā)生的是某種極其可怕的事。”阿喀托娜繼續(xù)不解地表示。
“真是可笑??!連蟲子都怕,卻膽敢對抗我們。”猶米安回應,但她立刻又產(chǎn)生了一絲憂慮,于是建議:“長官,我們要不要調(diào)查一下,看看到底那是種什么生物?!?p> 阿喀托娜則表示:“別跟著它們小題大做,我已經(jīng)從各個中隊的腦獸指揮官那里聽取過關于剔骨蟲的匯報。放心,它們對我們構(gòu)不成威脅。”
“歐,果然。那我讓飛艇前移一點,接走它們,別再浪費時間了。今天的行動已經(jīng)失敗?!?p> “可以,去做吧。”
……
一刻鐘后,經(jīng)過與騎士部隊的短暫交火,仆從軍丟下了數(shù)十具尸體,乘坐飛艇倉皇撤離。息寧人獲取先知葉的嘗試也就此失敗了。
返航的路上,仆從士兵們坐在貨艙里眺望窗外,目光在高處的云層中游移,腦中滿是息寧的同胞們失望害怕的樣子??蛇@一幕他們的長官卻是看不懂的。因為這位或者說每位在顯圣天學里長大的孩子在認知上都與其一般同胞存在巨大的差異。這種差異不僅決定了他們對水靈的看法,也阻礙了上下官兵之間的溝通。事實上每個中隊的軍官都既沒能從他們的原生社會里得到足夠的關于蟲災的知識,又與手下的士兵們離心離德,所以他們報告給阿喀托娜的都是些從殘缺的兒時記憶中拼湊出來的東西,其中有太多的不合理之處,而且互相都對不上。
也許就是這些原因,再加上傲慢與偏見,阿喀托娜和殖民者們對潛在的威脅沒有引起重視。那么她們能否應付這顆看似溫順的行星上最令人絕望的狂暴呢?
……
4時6刻,附近礦區(qū)的槍聲還沒有停息,商隊就緩緩靠港了。
庫伯從吊籃里走出來,身后跟著兒子迪倫。
由于大多數(shù)人都在外面作戰(zhàn),所以前來迎接的只有帝國方面的一些將領。
庫伯沒見到老朋友們,心中有些失望,再加上他一直就不怎么喜歡本國那些當官兒的,所以整個人看上去不冷不熱的。
聯(lián)軍中帝國方面的主將叫貝利薩。他也不喜歡庫伯,但由于對方現(xiàn)在是皇帝面前的紅人,而且總是會給部隊帶來點新花樣,所以就算是張冷屁股,他也要用自己的熱臉親切地摩擦它。
簡單寒暄了幾句,貝利薩說:“大人一路辛苦,不如下官這就帶您和令郎到官舍歇息?”
“好,走吧?!睅觳f。
路上,貝利薩熱情地向庫伯介紹此地的修船廠、冶煉廠、武器作坊等等設施。
庫伯發(fā)現(xiàn)這里的工藝有很多獨到之處,總體也比較先進,于是問:“這里到底有多少從息寧逃出來的人?”
“三萬多?!必惱_回答。
“哦……那我建議撤軍的時候帶回去一些。對我國大有用處。我指的是花錢請他們,別搞錯了。”
“是,是,是,下官明白?!?p> 這時,他們來到了位于阿達塔克巨巖下面的一處建筑。庫伯看見建筑周圍搭起了許多涼棚,棚下有許多躺在病床上的人,于是又問:“這么多傷員?”
貝利薩解釋道:“大人,事實上我們沒有多少傷員,被打下來的十有八九都會陣亡。那些人是病人,水靈病。”
“什么是水靈???”
“嗨,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靈在作怪,但大家都這么叫。其實就是人爛掉了,到處都在出血,而且碰到病人血的人都會得病。”
“哦!太可怕了,迪倫,我們繞著點走?!?p> “大人,您不用擔心,沒有一個帝國人患病,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而且就算患病也不打緊,沒有多少人死于這種病,東部人有一套成熟的毒素療法。那些人很快就會痊愈的。”
“是嗎?以毒攻毒?有意思。那有空我應該去拜會一下他們的醫(yī)生,把這種病和治療方法好好地記錄下來。迪倫,別忘了這事兒?!?p> “好的,爸爸。”
一行人繼續(xù)前進,不久就遇到一隊士兵正在用小車裝運一個較大的像罐子一樣的物體。
庫伯一眼就認出那罐子是水靈造的,雖然已經(jīng)被子彈打破了,但還是忍不住要上前研究一番。
“誒,停,停。這是什么東西?”他跑過去問。
士兵們不認識庫伯,但認識貝利薩。于是一個眼尖的士兵趕緊說:“這是水靈從它們的鐵家伙里邊蹦出來時坐的東西。它出來以后頂上拖著一把大傘,這樣就不會摔壞。可這也沒什么用?。∥覀兡敲炊鄻寣χ?。”
“里邊的水靈也死了嗎?”
“它爬出來想跑,被人抓去燉了?!?p> “哦……”庫伯沉吟著,而后又問:“那傘呢?”
“太礙事,被我們剪掉扔了。”
“哎呀!扔在哪兒啦?”
“就那邊。”士兵伸手一指,“鐵家伙掉地的地方。”
庫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邊跑去。
“誒!大人!等等!快跟上!”貝利薩連忙率眾人去追……
戰(zhàn)機墜毀的地方原本是一片菜地,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殘骸犁出了深深的溝。
庫伯來到菜地旁邊,看到那副飛行器的骨架還算完整,也沒有發(fā)生火災,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研究樣本。可是眼下一大幫平民正在它身上爬上爬下,打算把能拆下來的東西帶回家做窗戶、門板、房梁、水桶、凳子或者干脆熔了做別的。
“誒!都別拆了,住手!快住手!”庫伯著急得人都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沖上去阻攔。
平民哪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舉止異常的家伙是干什么的,所以都不理他。
庫伯見文的不行干脆直接上手去搶,結(jié)果招來了一頓圍毆。
貝利薩等人很快趕到,驅(qū)散了人群,但庫伯已經(jīng)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了。
“哎呀,大人吶!您沒事兒吧?您以后再有什么事讓下面人動手,別有失身份?!?p> “我什么身份?!嗷……嗷……”庫伯大喊道,但因為嘴張得太大,把受傷的臉都扯疼了。
貝利薩立時噤聲,不僅是因為怕惹怒上官,也是想憋住不笑。
然后庫伯的倔脾氣就上來了,只見他捂著臉大聲說:“我就住這兒啦!看誰還敢來搶!迪倫,帶幾個人去把我的東西搬過來?!?p> “我這就去。”
“你……”庫伯又指著貝利薩,然后抓了抓腦袋,實在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于是說:“將軍,叫人給我在這兒搭個棚子,還要用籬笆把我和那東西圍起來?!?p> “是,下官立刻就辦?!?p> ……
中午剛過,貝利薩終于忙完了安頓欽差大人的事。雖然庫伯要的很簡單,但身為下官的他還是盡其所能為庫伯準備了帝國將官使用的中軍大帳、行軍鍋灶、床褥、桌臺、飲水器具、文房用品等等物件。
庫伯對他表示了感謝。
貝利薩因此總算是安心了。不過他很快就聽說今天被擊毀的又是帝國戰(zhàn)艦,所以心情瞬間又全毀了。
7時1刻,在貝利薩的強烈要求下,聯(lián)軍各部統(tǒng)帥聚到一起開會。庫伯也應邀參加。
會上,貝利薩覺得自己的部隊被消耗成這樣,現(xiàn)在終于有了充分的理由可以提出他醞釀已久的想法。于是說:“我們必須想想辦法。如果我的艦隊再按這個速度損耗下去我將不得不選擇撤退!”
“元帥閣下,您的心情我們感同身受。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們現(xiàn)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不只是您,各路部隊都遭受了重大損失。”康齊格一直覺得帝國人太過以自我為中心,看不慣他們自詡為盟主的做派。事實上聯(lián)軍發(fā)起第一戰(zhàn)的時候帝國艦隊還未加入,康齊格的部隊當時充當?shù)氖窍蠕h的角色。在息寧城外他們遭到導彈和自動炮的迎頭痛擊,康齊格的旗艦中彈,他本人險些喪命。
仇天行立即插嘴道:“元帥閣下,自從上次進攻失敗以后,您一直主張以守為攻,對峙消耗,現(xiàn)在看來這樣做未免太過消極。如果我們能采取更主動的攻勢行動,水靈根本撐不了這么久。”
“你什么意思?怎么進攻?高空有追命雷,低空和地面有機器炮,去就是送死。”貝利撒身邊的另一位將領拍著桌子嚷道,他身上掛了彩,語氣自然也很糟。
“可是如果我們不進攻,那些鐵疙瘩就會天天在我們身邊轉(zhuǎn)悠?!辟M拉多也沒有好氣地爭辯道。
“有本事你倒是上?。』蛘吣闾嵋粋€戰(zhàn)術,告訴我們怎么才能攻進去!”受傷的將軍又反嗆到。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比利亞冷眼旁觀,發(fā)現(xiàn)倉頡對雙方的言語均沒有什么反應,或許也心存保存實力的想法,而這正是他一直在擔心的。聯(lián)軍進攻不利,雖有水靈太過強大的原因,但人心不齊才是關鍵。就是因為總有一些人在動歪腦筋,所以在前期受挫之后,才會有多數(shù)人贊成貝利薩的建議?,F(xiàn)在貝利薩已經(jīng)明確提出想要撤伙了,如果他真的退出,聯(lián)軍必將瓦解。他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啪、啪、啪……
比利亞拍了拍桌子,大聲說:“先生們,這樣的爭吵沒有意義。貝利薩元帥大人,參加聯(lián)軍,殲滅水靈是皇帝陛下交給您的任務,您最好不要自作主張。帝國軍法不是有一條說,‘損兵未半,而將無令自歸,以怯戰(zhàn)論處?!€是好好想想吧。另外,我要提醒各位,從態(tài)勢上講,如果想早點兒結(jié)束這場噩夢,就應該進攻。只是我們還沒有妥善的辦法。那我們就得去想,通過敵人的表現(xiàn)去分析,而不是指望這么耗著就能贏,或者散伙回家獨善其身。我們現(xiàn)在就應該這么做,為什么我們坐在一起就不能研究一下今天的戰(zhàn)況呢?也許他們的行為就會暴露他們的想法。”
比利亞說完,會場陷入沉默。
貝利薩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仰頭望著天花板。
然后仇天行起頭說:“空中的情況和往常一樣,說說地面吧?!?p> 費拉多立刻說:“我到的時候,他們正從西面的開墾區(qū)向東推進。他們奪下了一些糧食,卻一點兒都沒有帶走。這不像他們平時的習慣。”
康齊格趕緊分析道:“的確很奇怪,他們不要糧食,要么是不缺糧食,要么是在找比這更重要的東西?!?p> “更重要的東西?會是什么呢?”比利亞看向庫伯。
庫伯也一臉疑惑。
這時倉頡說:“是先知葉。剔骨年要到了?!?p> 眾人一聽立即恍然大悟。先知葉就是傳說中的先賢“突杜塔”從圣山上采回來的兩種植物中的另一種(第一種是天燈草)。它能夠驅(qū)散剔骨蟲群,保護被它們的氣味籠罩的區(qū)域。
仇天行說:“是啊,這種東西只有帝國才有。往常一到這個時候,各國就會爭相求購,把它作為第一商品!水靈沒有這東西!”
“不只是這樣?!眰}頡拿出一本厚厚的日歷,而后邊翻邊說:“這次不是紅剔骨年,也不是青剔骨年,是黑剔骨年。”說完,他把日歷立起來,向大家展示一些被特意用黑色渲染的頁面。
穆鴛其實有兩個剔骨蟲亞種,一種紅色,一種青色,每種都有特定的繁殖周期,所以這里的人們在歷法中把某一種剔骨蟲出現(xiàn)的日子標為紅或者青,而黑色意味著兩個亞種出現(xiàn)的日期重疊。
“天吶!我們必須趕緊準備先知葉!”費拉多說。
仇天行也向貝利薩懇求道:“元帥大人,此事可否由您上書皇帝陛下,請貴國為聯(lián)軍籌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