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救的就是我的孫子
路,如果要規(guī)定時間硬化完畢,必須解決好何清國的思想,而且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對于何清國唆使別人阻路的這一事情,村攻堅隊持有不同的看法和主張。
胡化和林海的意思是利用掃黑除惡的方式打擊和鏟掉何清國及其附屬的黑惡勢力。而村攻堅隊的其他成員,包括曹放則主張進(jìn)一步做好思想和宣傳工作,使其在思想上和行動上,形成感黨恩、聽黨話,跟黨走的行動自覺。
“這只能說明我們的思想和宣傳工作還沒有做得到位,要全面深入做好群眾工作,始終圍繞黨的政策、人居環(huán)境、社會風(fēng)氣、干群關(guān)系等‘四好’做文章、下功夫,”曹放知道村情,就這一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畢竟,脫貧攻堅才剛剛開始,再說,如何清國這樣胡攪蠻纏的行為在龍江村還普遍存在,這部分人只是受自身的文化、宗教、職業(yè)等因素影響,暫時認(rèn)清不了政策和當(dāng)前的形勢而也,我們應(yīng)該從工作作風(fēng)、辦事效益等方面去感化老百姓。如果一味的打擊,今后我們的工作勢必會陷入僵局?!?p> “依你說,一味的縱容,事情就好解決了嗎?”胡華是第一書記,內(nèi)心不服,瞟了一眼曹放,反問了一句。
“胡書記,什么叫縱容?”曹放沒有生氣,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們前期做的工作,難道一定效果都沒有嗎?在青谷溪開座談會時,你也在場,何清國和王德修等人,那么頑固,最后還不是簽字了?!?p> “結(jié)果呢?還是出了亂子。”林海不癢不痛的補(bǔ)了一句。
“這只能說明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做到位,還有些環(huán)節(jié)沒有考慮得周全?!蓖蹂芬徽驹谑虑榈恼_一方。
“不關(guān)你們事,發(fā)什么話?!焙A望了一眼林海,恨了一眼王宸一。
“脫貧攻堅是靠集體的力量嘛!”安黔漢為人誠懇,很公道地說了一句,“這個事情就不要糾結(jié)了,再做一次思想工作試試看嘛?!?p> “再試就沒有時間了?!绷趾]頭沒腦的甩了一句。
“這個事情我負(fù)責(zé),”曹放很有擔(dān)當(dāng),果斷表態(tài),并安排道:“王宸一負(fù)責(zé)全面做好何清國的思想工作,安黔漢協(xié)助。”
王宸一沒有后退,也不可能后退,組織交代的事情必須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他想,還是得從王世譜這里著手,再了解一下何清國的親戚或朋友。
“王叔,還認(rèn)識我嗎?”王宸一和安黔漢連夜趕到縣城,在水果店稱了些水果,敲門走進(jìn)王世譜的家,看見王世譜正在做著家務(wù),并喊了聲。
“你們?你們是,”王世譜抬起頭仔細(xì)的看著眼前的王宸一和安黔漢,想了半天,說道:“駐新老房子組的干部吧!”
“是的。”王宸一爽朗的笑了一下,并說道:“好久沒有來看望你老人家,都有點不好意思了?!?p> “不,不是,你們工作忙?!蓖跏雷V順便遞了根凳子過來,熱情地招呼著王宸一和安黔漢坐下。
“青谷溪到村委會的路修得如何了?”王世譜主動關(guān)心起了公路硬化這件事。
“哎呀,我們就是專門為這事來找您老人家的,”王宸一很誠懇,說道:“公路硬化快要到龍眼這個地方,巖角組的文旅夫婦就出來干涉,阻止施工隊施工,差點出了人命。”
“為什么會這樣呢?”王世譜長嘆了一聲,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繼續(xù)說道:“龍眼這個地方,應(yīng)該是埋葬清國曾祖父這個地方,不會是清國在從中作梗吧?”
“對,就是清國?!蓖蹂芬豢隙ǖ幕卮鹆送跏雷V。
“他不是同意之前的方案了嗎?”王世譜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還承諾通路之后要殺羊子慶賀啊。不過,清國這人我是知道的,他說話一向是不算數(shù)的?!?p> “事情是這樣的,”王宸一把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給了王世譜聽,最后補(bǔ)了一句:“文旅夫婦已經(jīng)被行政拘留了?!?p> “哦,原來是這樣?!蓖跏雷V萬萬沒有想到還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插曲,聽說文旅夫婦被拘留了,心里多少還有些安慰。
“現(xiàn)在政府就是要求繼續(xù)做好何清國的思想工作,”王宸一因為與王世譜是家門關(guān)系,在心里沒有更多顧慮,很直接地說道:“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請您再次出面,協(xié)助解決一下當(dāng)下的問題?!?p> “容我想想。”王世譜很正義。
“平時與清國關(guān)系走得近的,有誰???”王宸一提醒了一句。
“能說得到話的不多,”王世譜遲疑了一下,“何清楚可以試試看?!?p>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呀?”安黔漢問了一句。
“清楚與清國是叔伯弟兄,父輩是親兄弟?!蓖跏雷V說道,“清楚還在嫩江縣城某局當(dāng)一把手,可能有希望。”
“哦,那只能請何清楚出面了?!蓖蹂芬豢匆娏讼M?,“要不,問一下何清楚是否有時間,約一下他如何?”
“可以?!蓖跏雷V一邊回答著王宸一的問題,一邊摸出了手機(jī)。
“喂,是清楚嗎?”王世譜打開手機(jī)通訊錄,沒有何清楚的電話。王宸一在做戶戶清工作時,全組所有人的姓名,包括戶口遷出新房子組的所有人的電話號碼都存在手機(jī)或者筆記本上了,打開手機(jī)搜索著何清楚,電話號碼出來了。直接將電話撥通,遞給了王世譜。
“是的,哪位?”何清楚聲音很干脆。
“哦,我是王世譜?!蓖跏雷V沒有因為清楚是局領(lǐng)導(dǎo)就有格外小心的意思,直接說出了名字。
“什么事?王哥,”何清楚知道是老家的人,沒有多余的問候,“好久沒有聽見你的聲音了。”
“事情是這樣的……”王世譜將老家組組通公路的全過程祥細(xì)地給何清楚說了個透,“希望得到你的幫助?!?p> “好,我正有時間,馬上去清國家?!焙吻宄s好了時間和地點。
王世譜叫王宸一和安黔漢暫時回避一下,首先讓他與何清楚去,方便溝通,免得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老家修路是好事啊?”王世譜與何清楚幾乎同時到達(dá)何清國的大院,將來意說明了,何清國一臉不悅,“我并沒有去干涉和破壞呀?我不是大大方方叫他們修呀?人家政府也是作出了讓步的,怎么現(xiàn)在開始懷疑起我來呢?我說你王世譜啊,王世譜。居然還把我的清楚兄弟喊來,想利用脫貧攻堅這個政策,要綁架我兄弟是吧?”
王世譜被這一連串的問話,差辱得里外不是人。當(dāng)然,王世譜不是被嚇大的,問了一下:“文旅夫婦因無故阻路被行政拘留,你知道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嗎?”
“你說,我是什么人?”何清國用手指著王世譜的臉,憤怒的說著話。
“不要吵了,這個事情反正與你有關(guān)系,人家和平鎮(zhèn)政府已經(jīng)打電話給我了,叫我私下與你溝通一下,有什么問題可以反映嘛,何必搞一些下三爛的見不得天的事情啰?!焙吻宄χ吻鍑f道:“人家世譜哥今天晚上也沒有說什么嘛,再說了,如果他不來找你,我也正要來找你的。不要以為現(xiàn)在在城頭住幾天了,就不顧老家的親人,不顧老家的建設(shè)。不要忘了,我們的根脈還在青谷溪那個地方?!?p> “你當(dāng)你的官,請不要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何清國白了一眼何清楚,“你以為你是哪個???這么多年來,我看你也沒有幫老家什么忙嘛。”
“你……”何清楚氣得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半m然我沒有幫老家什么,但至少不像你,連老家修路都要破壞,有本事,你怎么不直接出面,去唆使別人呢?”
“我唆使誰了?”何清國理直氣壯。
“何正德,還有文旅夫婦?!焙吻宄苯禹斄嘶厝?。“說實話,按照高質(zhì)量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的目標(biāo)。你知道,駐村干部肩上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和壓力有多大嗎?如果不能如期竣工驗收,駐村干部是要被組織處理問話的,這個時候開不得玩笑??!清國,人家也是有家庭的,照顧不了老人和小孩,白天黑夜堅守在脫貧攻堅一線,你于心何忍哦,硬是要駐村干部上門跪著求你不成?!?p> “駐村干部處理不處理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他工資又不拿一分給我?!焙吻鍑埠苤苯?。
“反正我們好話說盡了,聽不聽由你,政府并不是拿你沒有辦法,是讓我們盡量做思想工作,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也。你好好想想吧!”何清楚見何清國沒有悔改的意思,恨恨的甩了一句話后,便與王世譜離開了。
王世譜回到家里,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王宸一和安黔漢。
“辛苦了,王叔。”王宸一和安黔漢知道事情沒有成功,王世譜很委曲。
“看來,我得出面了?!蓖蹂芬缓桶睬瓭h離開了王世譜家,王宸一與安黔漢說道:“我要看哈何清國的訴求到底是什么?”
王宸一沒有預(yù)先與何清國聯(lián)系,而是采取直接去何清國的家中。
何清國的家在外環(huán)路,離公路近五十米,有一條2米左右的車道直通何清國的大院,家有圍墻,圍墻大門是琉璃瓦裝修,進(jìn)了院子,占地近1500平米,院子里栽了許多柑橘,還有不同種類的蔬菜,長勢很盛。三層別墅型小洋樓,坐落于院子西南角。有一條小黃狗在院子里來回逃竄著,西北方靠山體一角,有一個近20平米的池塘,石縫中流淌著山泉水,池塘里有顏色各異的魚,有假山,有綠植,池塘上方是一個葡萄架子,葡萄樹正吐著嫩芽。
這樣的高配簡直不是一個沒有文化人可以有如此造化的。
“清國,有人來了?!蓖蹂芬贿M(jìn)了院子,當(dāng)然,小黃狗是第一個出來放哨的,主人熱情地迎了出來,這個顯然是何清國的家屬。
何清國正在客廳和孫子一同看電視,客廳很豪華,孫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很可愛。此情此景,王宸一的想象還沒有完全與現(xiàn)實相契合,這完全不是何清國這樣的人應(yīng)該擁有的生活環(huán)境和財富???王宸一做夢都沒有想到。
“你好!來坐?!焙吻鍑鹕碛油蹂芬?。“你好像是我們村的駐村干部王同志吧?”
“對,我是王宸一,是駐龍江村新房子組的。”王宸一自報名字。
“哦?!焙吻鍑礼v村干部到訪的目的,就沒有更多的說了,摸了摸身邊孫子的頭,說道:“去那邊玩,我去給王叔倒杯水?!?p> “不用了,何叔。”王宸一禮節(jié)性擺了擺手。
“不要客氣?!焙吻鍑鴮τ诘郊业目腿诉€是比較客氣的。
“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我們村準(zhǔn)備籌辦一次鄉(xiāng)賢會,是想來邀請你作為代表參加。”王宸一沒有直接說明來意,假設(shè)了一個鄉(xiāng)賢會來試探一下何清國的態(tài)度。
“不必啰?!焙吻鍑€不太適應(yīng)。
“這是我們村攻堅隊的意思,是趙支書特別推薦的?!蓖蹂芬焕^續(xù)說道:“你出來的時候白手起家,今天創(chuàng)下了這么宏大的基業(yè),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功人士,到時候一定得參加,參與討論龍江村的建設(shè)和規(guī)劃?!?p> “不去,不去。”何清國連忙搖頭擺手,是笑非笑的說了句:“哈哈,我算不了什么?!?p> “一定得去,龍江村的發(fā)展離不開你的關(guān)心和支持。”王宸一繼續(xù)道:“我們作為一個外村的人,都在積極打主意謀發(fā)展,讓老百姓如期脫貧呀!說句題外話,就在頭幾天,與我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小孩掉水里了,還不是我救了他,如果人人都冷漠,不關(guān)心這個社會,那小孩一定已經(jīng)死了?!?p> “你,頭幾天救了一個小孩?”何清國眼睛瞪得圓圓的。
“3月19日傍晚七點左右,天氣還冷。當(dāng)時,我正要去何爼家了解情況,路過田秋廣場,廣場的湖邊有兩個小女孩,穿著嫩江縣第三小學(xué)的校服,正在拼命地哭著向路過的行人求救。說是有小孩掉水里了。當(dāng)時,我沒有顧及更多,也沒有時間考慮,連衣服都忘記脫,手機(jī)都沒有放,撲通一聲就下水救小孩去了,由于是晚上,廣場的燈還沒有開,光線很暗,一時找不到小孩在什么地方。最后見湖中央有一漂浮物,肯定是落水孩子,我精疲力盡地游了過去,一把抱住孩子,冰涼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生命體征了。
當(dāng)快要到岸的時候,小孩動了一下,小孩還有生的希望。由于湖的邊緣是一個斜坡,很滑,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上岸,我便大聲地喊岸上的人幫忙,其中有一個青年跳下水去把小孩接了過去,傳遞給岸上的另外一個人,又順便手拉手的把我也拉上了岸。
小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男孩,據(jù)說父母親都去什么地方旅游或者是因公事出差了,悄悄地與兩位姐姐溜到廣場玩,不小心落在水里了。
岸上,很多不認(rèn)識的年輕婦女,看見小孩還有生命跡象,輪流著給小孩做人工呼吸,直到警車和120急救車的到來。
我全身濕透的衣服,滴著水,有警察詢問我的具體信息,我擺擺手離開了現(xiàn)場,穿過虹橋,搭了一個出租車回家了。”
王宸一把整個救人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說了一遍。
“哎呀,感謝了!你救的就是我的孫子,我們?nèi)胰苏趯ふ揖任覍O子的這位恩人,萬萬沒有想到就是你啊!”何清國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眼睛濕潤,指著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小男孩,哽咽地說道:“救的就是他,我的孫子。”
“是嗎?”王宸一很驚喜,朝著小男孩走去,“來,我抱,還認(rèn)識我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推了一下王宸一。
“不用說了,一切我都明白了,現(xiàn)在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大膽干!”何清國緊緊的握著王宸一的手,“救我孫子的事情往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