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進來:
“媽,李珺要開公司,這么大的事,你還管不管呀?”
還沒等郭梅香搭話,丁漁就率先發(fā)話了:
“李珺開公司,咋了?”
“爸,你咋在這里?”丁飛剛進門,沒聽到丈母娘的話,反而傳來父親嚴厲的責(zé)問,于是他連忙陪著笑問道。
“你多大的人了,考慮事情還是這么的偏激和固執(zhí)!像個男人嘛,我看你連李珺一個手指頭都不如呢!”
“爸,你知道開公司有多么的麻煩,還有后續(xù)若是經(jīng)營不善,會帶來多么嚴重的后果!”
郭梅香看著一臉委屈的女婿,心里也不落忍,于是笑著說:
“丁飛,你放心,等我見了李珺,問問此事,若是這公司開起來,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大的風(fēng)險,我肯定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極力阻止她的魯莽!”
“啥風(fēng)險,啥魯莽,李珺開的艾葉公司,那可是魏縣長親自掛帥督辦的事,再說,若是李珺能把這公司開起來,那可是帶領(lǐng)咱們向陽山區(qū)千萬農(nóng)民脫貧致富的好途徑,你小子,在這關(guān)鍵時刻不但不支持老婆創(chuàng)業(yè),而且還要做絆腳石,我實話告訴你,若是由于你個人原因,讓李珺這公司開不起來,我可輕饒不了你!”
“啥,她去找魏縣長了!”丁飛聽了大吃一驚,他實在想不通,就李珺這一個普通家庭主婦,咋能和人家魏縣長聯(lián)系上,想到這里,他心里越發(fā)著急了,一臉無奈地看著李大力。
“爸,您覺得這事,咋樣?”
李大力是個性格直爽的人,他想都沒想,就站在丁漁全力支持自己女兒創(chuàng)業(yè):
“我覺得這次李珺開公司的想法很不錯,再說,還有政府支持,我想前途一定一片光明,再說,我退休這么多年了,若是李珺這艾葉深加工公司開業(yè)了,我就有用武之地了!”
“呵呵,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丁飛,你聽聽你爸說的這胡話,還想給自己女兒打工,他也不想想,他是會種艾葉呀,還是會銷售艾葉……”說到這里,郭梅香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大力。
“活到老,學(xué)到老嘛!”
“老哥哥,這話說的在理,我也有這想法,到時候,我和你一塊去,咱哥倆作伴一起去廣闊的田地里,幫著李珺種艾葉!”丁漁也是滿臉的喜悅,兩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相視一笑。
“瘋了,真是瘋了,你們這倆老頭,咋也和李珺一個德性,都是一條道走到黑,那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墻不回頭呀!”
馬小燕靜靜地坐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幾位激烈地爭吵著,只是聽,卻不說一句話。丁飛此時注意到馬小燕,于是輕聲問:
“小燕,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像你珺珺姐,一輩子就窩在咱向陽這巴掌大的縣城了,啥大城市都沒去過,你說說,你大姐這次開公司的事,靠譜嗎?”
丁飛這兒一問,三個老人立馬都不說話了,一個個盯著馬小燕,聚精會神地聽著馬小燕接下來說的話:
“丁叔叔,爸,媽,我大姐開公司這事呀,說行也行,說不行也不行?”
“聽聽,我說不靠譜吧,你們都不信,現(xiàn)在人家小燕都說這話了?”
“別打岔,聽小燕仔細說?”丁漁白了一眼兒子。
“丁飛哥,我想問你一下,我大姐每次創(chuàng)業(yè),你咋都這么大的意見呀,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女人家,想做一番事業(yè),有多難呀?夫妻倆嘛,可不就講個彼此理解,彼此支持,你呀……”馬小燕說到這里,輕輕嘆口氣。
“你懂個啥?你大姐這次是開公司,開公司那需要多少資金,她李珺心里就沒個數(shù),自己家里有多少積蓄,這眼看著小超就要高考上大學(xué)了,小越也馬上小學(xué)畢業(yè)了,她李珺不為孩子考慮,我這做父親的,可不能由著她性子瞎折騰,若是這次開公司,事業(yè)上不順利,有個三長兩短的,真的到了賣房賣地窘迫時候,你說說,我們這個家還要不要,孩子們后續(xù)的成家立業(yè)的事,我們這做父母的,還考慮不考慮!”
“目光短淺,目光短淺,我丁漁咋有你這一個兒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丁飛,我告訴你,真的要是到了你說的那步天地,你放心,要賣房,就先賣我的!”
“對,丁飛,你爸說得對,要賣房賣地,也算我一分!”
郭梅香聽到自己老頭子也跟著瞎起哄,尤其是當著兒媳婦面,這么明目張膽地支持女兒創(chuàng)業(yè),心里隱隱生出一股不安,她悄然看了一眼馬小燕,發(fā)現(xiàn)人家并沒啥生氣的表現(xiàn),于是這才狠狠瞪了一眼李大力:
“老頭子,說個啥胡話,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我看,就你那寶貝姑娘李珺,打小就脾氣倔,凡是她認準的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次她哭著喊著要開公司,可不是小事,丁飛考慮的對,你們兩個做老的,就別在里面瞎起哄了。”
“媽,我、我……”丁飛感激地看了一眼郭梅香,都不知道說啥好了。
李大力和丁漁看到郭梅香一臉生氣模樣,也全都不再言語了,一時大家伙都僵持在那兒,誰也不開口說話了。
最后還是馬小燕開口說話了:
“大姐開公司這事,我們要從長計議,一時也不能爭執(zhí)出啥結(jié)果,再說,就我大姐那脾氣,咱們在這里就是說的天花亂墜,到時候,還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丁飛聽馬小燕這么一說,心里頓時哇涼、哇涼的,他突然抱著頭,蹲在地上,低聲嗚咽:
“這日子沒法過了!”
“站起來,丁飛,你還是個男子漢嗎?”丁漁畢竟當過兵,老人家身上那股血性還在,他看著蹲在地上,一臉窩囊樣的兒子,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爸,媽,小燕,任憑你們說到天邊去,李珺這次開公司,我是絕不同意,實在不行,我就……”
“實在不行,你就要干嗎?”不知道啥時候,李珺回家了,她悄沒聲地站在門口。
大家伙一看到是李珺,頓時,誰也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