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舍得回來??？”程九思腳一踏進屋子，馬上有人通知程溫宇，他搬了一塊太師椅，坐在中間，居高臨下看著大孫子，“我以為你要跟著別人跑了?！?p> “就是啊，好好的家不呆，追在一個鄉(xiāng)下女人的屁股后面，說出來，我都丟臉?！睏铠P嬌掐著嗓子，站在程溫宇身邊，以當家人的語氣批評程九思。
“她怎么在這里？”程九思盯著程溫宇，“不會我前腳剛走，她后腳就住進來了吧？”
被說中的程溫宇老臉拉不下來，嘴唇蠕動，卻是不好意思開口再說什么。
“你怎么說話的？我好歹是你奶奶，老程回家了，我作為他老婆，跟著回家有什么不對嗎？”楊鳳嬌不滿，指著他，“以前日子多苦啊，老程受了那么多委屈，現(xiàn)在是一家團圓的好日子，你作為大孫子，對他不管不顧，跑去鄉(xiāng)下，你還有沒有一點家教啊！”
程九思點了點頭，詢問：“你是他老婆？一家團聚？爺爺入獄的時候你們登報斷絕關(guān)系是我在做夢嗎？人一出事，你們就躲，身份恢復，你們就纏上來，這就是你教給我的嗎？奶奶？”
“九思啊——”程溫宇感覺程九思句句都在打他的臉，“成人的世界有很多不容易?！?p> “恩，我把你撈出來是挺不容易的?！背叹潘己敛涣羟椤?p> “得了，你別逼我媽了！”楊鳳嬌的兒子終于舍得從沙發(fā)上走過來，“得理不饒人有意思嗎？”
“原來你們也知道我是有理的那一方啊。”
程九思一個人對上他們，挺直脊梁：“我以為你們不知道，我才回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你們就開始指責我不孝，請問你們是臉皮有多厚？”
“老程，你就任他這么說我們母子嗎？”楊鳳嬌不滿，“我們做得再不對，現(xiàn)在也知道錯了啊，我是他奶奶，我兒子是他叔叔，他一點尊卑都不分，還不讓我們說兩句了。”
“尊卑不分？誰是尊誰是卑？”程九思冷笑，“大清早亡了，現(xiàn)在人人平等，憑你剛剛那句話，你就可以去吃牢飯。”
楊鳳嬌頓時變了臉色，程九思這狼崽子，說到做到，不會真要把她送進去吧？
“九思！”程溫宇板著臉，“一家人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我好不容易出來，你別再談什么牢房了?！?p> 程九思掃視了下屋子，程溫宇坐在中心，楊鳳嬌和程文貴站在他身邊，看起來比程溫宇身邊的衛(wèi)兵還像衛(wèi)兵。
再往后看去，程文貴的妻子牽著他的兒子，靜靜地看向這里，注視著事情的發(fā)展。
一瞬間，濃重的疲憊感涌上心口，程九思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為了爺爺東奔西走的意義在哪里。他將從縣城里帶來的特產(chǎn)放在地上，掩住眼里的失望。
“我明白爺爺?shù)囊馑剂?。天倫之樂，我懂的。”程九思轉(zhuǎn)身就走，這里不是他的家，他不應該呆在這里，“你們好好享受合家團圓的日子吧，不必要多我一個湊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