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草莓撻
等到晚上醫(yī)院公開允許探望的時間過了后,郝凡也走了,秦苻歸終于才感受到片刻的安靜。
躺在漆黑的房間里,她算了會兒今天賣花的收益后就縮進被窩里沉沉睡去。
估計是白天折騰狠了,今天她沒怎么做夢,睡的很是踏實。
以至于沒能發(fā)覺到在黑暗中悄悄打開她房門后,走進來駐足在她床前的人影。
那團黑影很高大,甚至遮住了所有透過窗戶照在秦苻歸身上的光。他站了許久后,默默在她床頭放下什么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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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那些煩人總裁的打擾,秦苻歸果然一覺睡到中午。望著屋外的陽光,她伸了個久違的懶腰。
摸摸肚子,明顯感覺疼痛已經(jīng)輕減許多。雖然太用力的時候還是會痛,但也算是好了不少的。
她剛準備下床去洗漱的時候,就瞥見了放在自己床頭的奇怪紙盒。心下頓生疑惑……昨天睡前沒有這東西啊?難道是睡著后誰來放下的,或者是今天早上又有哪個霸總已經(jīng)來過了?
拿起來擺弄一番后,她才發(fā)現(xiàn)了紙盒背面鮮明的店鋪標志——WUXIE。
這不是她過去最喜歡蛋糕店嗎?原來這個世界也有哇。
這家店的蛋糕她吃了很多年,奶油清甜爽口一點都不膩,蛋糕胚底烘烤得當,她一口氣能吃兩三塊。
一覺醒來就能看到這塊熟悉的蛋糕,秦苻歸很是愉悅,立刻收拾著擦擦手,迫不及待地就開始拆盒子。
只是盒子周身張開,看到內里裝著的蛋糕后,秦苻歸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一塊果實鮮紅,外表澆上了吸引人胃口的金色糖漿,堆疊成兩層的草莓撻。
這是世上她最喜歡的甜點。
只有四個人知道,兩個早已不在人世,一個是郝凡。
還有一個就是顏行。
秦苻歸一向很挑食,尤其對于甜點方面要求近乎苛刻。
又想要甜,但又不要膩,還要清爽可口。這家店的草莓撻是她為數(shù)不多愿意接受的甜品之一。
當初為了給她挑選生日蛋糕,秦佑乾跑了幾百家蛋糕房,一家家試。最后給她訂了個高達一米多的草莓撻,就來自于這家WUXIE。
后來她無意間打趣地提起過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沒想到她老爹真的放在了心上,直接把店買下來準備送給她當成年禮物來著。
算是過去她最為珍貴的回憶之一了。
只是現(xiàn)在當她看到這個草莓撻的時候,眼里全然沒有一絲幸福。
根本不應該有人知道她喜歡這個撻才對,就算是郝凡送的,也一定會等到她醒來再離開。
難道……
不可能!剛一想到某種可能,秦苻歸就立刻驚恐地否定掉。這已經(jīng)是另一個世界了!不可能是另一個人送的!不會的!
這個在外人看來簡單好吃的甜點,于她此刻而已,更像是場噩夢。
她痛苦地望著盒子,驚恐地將它丟到一邊。正打算按鈴喊來護士和保安查監(jiān)控看是誰送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
郝凡拎著一小桶用保溫盒裝好的牛肉粥走進來時,就看到秦苻歸披頭散發(fā)赤著腳,精神恍惚地站在床邊呆呆看著自己。
目光轉到她身旁鮮艷的鮮紅草莓撻時,郝凡呼吸一震,急忙沖進來阻隔住秦苻歸和草莓撻間的聯(lián)系,用身體徹底擋住她的視線。
“郝凡!你說他是不是也來了?!!她那么有錢,他肯定也能讓人發(fā)明膠囊過來抓我的對不對???”秦苻歸緊緊抓住郝凡的衣袖,撲到他面前。瘋了一般地睜大著眼睛一遍遍反復問著他。
她呼吸越發(fā)急促,兩眼無神地跌坐回床上,任郝凡如何搖晃她都回不過神來。
無耐之下,他也只能蹲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和她對視著:“苻歸,你聽我說,你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不會的,膠囊的研究筆記我全刪了。我們回不去,別人也來不了。咱們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這么多年了,你只要忘了他……?。?!”
話說到一半,郝凡突然面色慘白地壓著心口癱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秦苻歸被眼前好友的樣子嚇得回過神來,連忙趴在他身邊將他扶起來:“郝凡!你怎么了?怎么又心臟痛了!”
焦急擔心之余,她已經(jīng)無暇顧及那個擱置在一邊的草莓撻。
過了好一會兒,被秦苻歸抱在懷里的郝凡才緩過神來。他努力支撐起身體,看上去很是虛弱。
驚嚇與擔憂同時沖擊到秦苻歸的心,她控制不住地無聲流起淚來,顫抖地伸手扶著他。傷口被牽動到,她咬咬牙忍住,努力壓抑著難過和疼痛。
郝凡牽強地揚起嘴角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我沒事的。草莓撻的事你也別多想,興許只是某個你以前客戶碰巧送的罷了?!?p> “嗯嗯,我聽你的?!鼻剀逇w乖巧地跪在他身邊,點了點頭。
抹了抹眼淚后,兩人彼此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
這一折騰,等秦苻歸重新收拾好躺回床上的時候已近中午了。
哭得有些精疲力盡的她平靜下來后就禁不住眼皮打架。身邊有郝凡守著,她也能安心地睡去了。
望著床上眼邊還留著淚痕,睡臉安詳?shù)那剀逇w,郝凡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對彼此來說都是勝似親人的存在,縱然很多時候他都看上去特別不正經(jīng),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才是他們倆中更成熟的那個。
苻歸她一遇到事就喜歡躲,這種時候也只有自己陪著她才行。
看到她睡的安穩(wěn),他也就放心了。
轉頭一眼瞥到剛剛引起這些波折的罪魁禍首,郝凡臉色陰沉地拿起紙盒,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里。
看到WUXIE的標志還露在外面,就順帶抽了幾張紙巾丟進去將它完全遮住。
做完這一切后,他湊近床邊,小聲試探地喊了幾聲苻歸,確認對方徹底睡沉后,拿起手機劃到一個沒有備注名字的電話欄撥打了過去。
待對方接聽后,他才小心起身,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地朝門外走去。
“喂?你到底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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