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一個聰明女人開的玩笑
郝凡徹底失蹤了。
秦符歸嘗試了各種渠道找了他很多天,可他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沒了蹤影。
電話從最開始的不接聽到最后直接關(guān)機;秦符歸追到他的住處蹲守了好幾天,卻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她不喜歡這樣的發(fā)展。
對于那些在她家不久前剛找出來的幾十個監(jiān)控,秦符歸也完全是一籌莫展的進度。
她很害怕很心慌,可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監(jiān)控,更因為其中一個監(jiān)控明確和郝凡有關(guān)。
況且……
雖然暫時還不能下定論,但郝凡仿佛就和薄擎一樣。這兩個往日里和她有所牽連的人如今都接連沒了蹤影,秦符歸不知道自己該怎么面對這樣的事。
他們還好嗎?他們……還活著嗎?
她無從知道。
這種猶如將上一個世界的過往進行重演的局面,抓心撓肺般折磨著秦符歸。
要知道,當初她先后失去了蕭素和郝凡,而他們都是被顏行給控制起來的??蛇@個世界并沒有顏行,那兩人的失蹤又是因為誰呢?
會是因為她嗎?
秦符歸的心都揪了起來,她一時間更關(guān)心的還是郝凡的人生安全,而不是為什么會在他送給自己的羊肉中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
也不是沒空想,只是她更傾向于逃避直面這個問題。
她可以誰都不在乎,也可以咬牙認下所有人帶來的傷害。
唯獨郝凡不行。
他幾乎是這世上她最信任的人。
沒有人明白他們之前的情誼有多深刻。
當兩人選擇放下過去一同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可以說,郝凡不單單是陪伴了她前前后后加起來將近三十年的光陰,他更是唯一一個知道她過去的人。
那么多痛苦他們都一起咬牙挨過來了啊!
他們一起看著彼此失去重要的人,連最后給了她重生的希望的人也是郝凡。
是他為她發(fā)明了來到這個平行世界的膠囊,也是他陪著自己荒唐一世,做著當白月光替身的買賣。
面對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她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所以秦符歸不敢去想一丁點那些監(jiān)控和郝凡有關(guān)的可能。
她怕發(fā)現(xiàn)那一個監(jiān)控和郝凡有關(guān),她更怕發(fā)現(xiàn)那其余二十五個全都和他有關(guān)。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秦符歸認命地放下了手機,試著開始接受郝凡真的已經(jīng)音訊全無的這一事實。
她煩悶地撥亂了自己的長發(fā),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就算她再有錢再有人脈也還是找不回一個重要的人。
這似乎有違她一直以來最信奉的金錢至上原理,可卻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符歸。”
秦符歸從沙發(fā)上坐起身,看清來人是醋意便又躺了回去。
這段時間,兩人一起調(diào)查監(jiān)控的事,醋意同時也在幫著她找郝凡。
她拿著秦符歸往日最喜歡的巧克力冰淇淋坐到她身邊,“抱歉,依然沒能找到你那個失蹤朋友的線索。”
“謝謝你醋意,不管怎樣我都真的欠你太多了?!鼻胤麣w無奈笑了下,雖然沒什么胃口卻還是接過了冰淇淋。
最開始找不到郝凡的那兩天她幾乎都快瘋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她和醋意雖說是朋友,可終究認識時間不長。按理說換做是誰,也不可能會為一個僅見過幾面的人如此奔波。
秦符歸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樣人美心善的仙女存在。
這個疑惑其實也根植于醋意心中,她自認不是熱情主動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和張呂施形婚多年。
可是自從認識了秦符歸和白越廣,她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心只想為他們付出為他們做點什么。
思慮許久后她依然沒想通,索性也就不去管了。
“話說你怎么處理之前賀昭那臺電腦了?”
隨著醋意的問話,秦符歸自然地挖了勺冰淇凌,“我認識個技術(shù)不錯的人就寄給他了,希望他能從中再稍微查到些什么吧?!?p> “嗯,也好?!贝滓恻c點頭,“哦對了,之前你說的那個大影后何河,我手下稍微查出點東西來了。”
“真的嗎?”一聽這話秦符歸立刻一個激靈爬了起來。
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何河為了替何詩報仇而下的手,那至少說明郝凡他的失蹤和監(jiān)控?zé)o關(guān)了。
也能證明郝凡依然還是那個陪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嗯。但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動作,主要和她那個金主,也就是達家大少爺達勞有關(guān)?!?p> “和監(jiān)控的事完全無關(guān)嗎?”
醋意搖搖頭,她眼神似乎在想到何河的同時有些輕蔑,“也不盡然,但……稍微有些牽扯就是了?!?p> “沒事,你說?!?p> “這位影后她近幾年拍的大制作電影包括你一直在追的那部狗血劇全都是由達勞作為主贊助商投資的,兩個人的感情也一直很不錯,恩恩愛愛,甚至有消息透露出來說是兩人有訂婚的計……”
“等一下?!鼻胤麣w原本聽的很是認真,可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醋意口中何河與達勞蒂關(guān)系也不能說是和她親耳聽何河描述的不同吧,只能說是兩摸兩樣??!
按照何河跟她還有慕余描述的來看,達勞一直在強迫她的意愿,限制她人身自由也就不說了,甚至還打她。
“是不是消息有誤???我聽說他們關(guān)系很糟糕。會不會是達勞故意逼迫何河表現(xiàn)得很開心,然后刻意扮演的恩愛?”
“沒有啊。”醋意對秦符歸的話有些不理解,“我手下直接收買了達勞家的幾個女傭,她們說何河達勞私底下感情是非常好的。尤其達勞,他對何河幾乎可以說是卑微倒貼的態(tài)度了。
“說到這兒可就有意思,這個何河不愧能只身在娛樂圈闖蕩,她在駕馭男人這一方面很有手腕?!?p> 秦符歸雖然還沒從醋意上一段話中徹底緩過神來,但也應(yīng)和著嗯了一聲。
“尤其是當初達勞對何河一見鐘情的這件事?!?p> 醋意一邊說一邊從文件袋里掏出一張明顯有點褶皺的通告單,“他們兩人見面那天正逢達勞作為劇組投資商去探班現(xiàn)場。
“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份通告單就是原定的當天拍攝計劃,何河的戲份應(yīng)該是下午。達勞是上午去的片場,兩人按理說連見面都不可能更不用說發(fā)展后續(xù)故事了??墒俏沂窒抡{(diào)查出來,何河在提前三天也就是達勞確定探班行程后,主動找導(dǎo)演把她那天的戲份給調(diào)到了上午進行拍攝。”
“她跟劇組講的理由是下午有別的畫報通告要拍,可實際上我也派人查過了,根本就沒這一說。就連她花瓣雨的戲份也是自己跟編劇協(xié)商后硬加的,最終劇集剪輯的時候,因為太過生硬還刪掉了。”
秦符歸驚得瞪大了雙眼,“你的意思是,何河和達勞的初見其實完全是她一手策劃的?”
“這我倒也不敢下定論,不過……”醋意不屑地輕笑了下,“要知道達勞和他父親關(guān)系很糟糕,是被他那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十八線演員母親給養(yǎng)大的。兩人相依為命感情很深,直到十年前才因母親去世被達家領(lǐng)回去。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更有意思的是,他那個沒出過名的母親唯一曾經(jīng)有過點討論度的一場戲份,就是在古裝劇的什么花瓣雨里舞劍。
“偏偏,何河不僅強行把拍攝調(diào)到了上午進行,還刻意加了這么出完全符合達勞心意的戲。要真是偶然,那他倆可就真是命定的姻緣啊?!?p> 看著手上實打?qū)嵉淖C據(jù),秦符歸一時都忘了冰淇凌的存在。
如果醋意查到的都是真的,那何河和達勞之間可就完全是你情我愿,甚至可以說是何河單方面蓄謀已久了。
這樣的話就根本不存在什么達勞強迫她意圖一說,而慕余不惜犧牲慕家來救何河也根本沒有意義。
醋意下面的話也印證了她的想法,“何河確實很擅長塑造自己的人設(shè),不管是在公眾面前,還是在愛人面前。他們兩個搭上關(guān)系后她就一直若有若無地引導(dǎo)達勞去了解她過去悲慘的生活,甚至利用達勞的勢力打壓何家。
“我記得……我小弟提到過,達家那些女傭經(jīng)常聽到何河跟達勞提起一個從很久以前就糾纏她的發(fā)小,好像是姓慕?反正最后達勞也出手幫她解決了那個人?!?p> “什么?!”秦符歸一時驚訝得失聲。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沒,沒什么,你接著說吧?!?p> 秦符歸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連忙冷靜下情緒繼續(xù)聽醋意講關(guān)于何河的事。
“然后,說到何河的母家也就是何家,我手下查到了僅有一些關(guān)于她和何詩的交集?!?p> 一聽到要講關(guān)于何詩的事,秦符歸立馬警覺起來。
“兩人關(guān)系確實也和你說的一樣,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何河從離開家后就再也沒回去過也沒見過何詩。但是,就在何詩綁架你并且被一槍斃命這整件事發(fā)生的前一周,何河居然主動找到何詩并且約她見了面。”
醋意陸續(xù)從袋子里掏出更多的監(jiān)控畫面截圖,“這都是我手下查到的一些碎片記錄,時間算不上太久遠,但也不大可能知道她們兩人見面究竟談過什么了?!?p> “嗯……”
秦符歸輕嘆一口氣,將手中的照片放了下來。
照片上,何詩的臉明晃晃地暴露在鏡頭下,雖然何河戴了口罩和帽子卻也能明確叫人看出是她。
巧合未免有些太多了。
“我不喜歡她?!贝滓馊酉麓?,十分直接地唾棄到,“分明有演技有顏值,事業(yè)發(fā)展不錯,前途一片光明。卻只會依靠男人來為過去報仇,這個何河活得可真沒出息?!?p> 秦符歸瞥了眼那張放在角落里的舊通告單,“但她真的很聰明。我倒不覺得她是依靠男人,她更像是操控了他們,肆意玩弄。”
望著照片出神一會兒后,秦符歸話鋒一轉(zhuǎn),扯出一個微笑,感激地看向醋意,“謝謝你醋意。多虧了你,我也不至于一頭蒙地瞎調(diào)查?!?p> “沒事,你有問題的話就再找我好了?!?p> “嗯!改天我請你還有你手下的小弟們接著吃羊肉串?!?p> “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哦?!?p> 醋意訕訕笑著,兩人湊在一塊兒,仿佛一瞬間遺忘了那些事,世界也安寧了許多。
送走醋意后,秦符歸一個人面對著那鋪滿沙發(fā)的照片、紙張和線索,煩悶的情緒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
賀昭的電腦還在黑客那兒研究著,郝凡失蹤了,如今唯一還和監(jiān)控事件有些許關(guān)聯(lián)的似乎也只剩下何河,看來她必須從她身上下手才行。
況且,慕余不管怎么說也是她小弟,她答應(yīng)過要幫他那就不會食言。
只是醋意今天查到的資料若全是真相,那慕余這輩子……恐怕就成了一場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