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柏風嶼一劍劈開了山門結界。
“這里有我們,你去找裘師姐?!鄙蚯洵囁厥謸崆?,片片飛花隨著音律飛舞,這飛花看似柔美,觸之便是一道血痕,楚沐霜也朝著柏風嶼點點頭,她雖為醫(yī)修,這些年卻在柏風嶼的指導下“略微”研究了下毒藥,銀針淬毒,與沈卿瓏的飛花配合完美。
柏風嶼點了點頭,對這二女還是很有信心的。
為了避免記憶中這二人死亡的結局,他這些年從未放棄對她們的鍛煉。
沒再多說廢話,柏風嶼向古榕門深處掠去,一路上阻擋他的古榕門弟子修為都不高,大部分都是幾招便能解決的存在。
但那些古榕門弟子體內流淌的,卻并不是血……
沒等林宗和穩(wěn)住身形,裘昭昭又是一劍,林宗和反應也極快,提杖便向她襲去。
裘昭昭沒有躲,她對自己的劍很有信心。
一劍斷喉,骨杖也結結實實砸在了裘昭昭的右肩上。
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林宗和的血卻并沒有和她預想中那樣噴出來,或者說,確實有什么東西噴濺而出,卻不是血。
男人的腦袋搖搖欲墜地掛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根須從創(chuàng)口中噴涌而出,連同其他的根須一起,向裘昭昭襲來。
右手這是廢了。
裘昭昭躲閃著,順便丟出左手中的碎瓷片,插在了林宗和的眉心,折柳被換到了早已血肉模糊的左手上。
這樣也好,碎骨的疼痛讓她又在酩花液中清醒了不少,動作也更加快了。
不該輕敵的。
劍域出現在腳下,凜然的銀色劍光將飛舞的根須都切成了碎屑。
顯然,林宗和是被榕樹寄生了,也不難推測,整個古榕門可能都是榕樹的傀儡。
榕樹自己尚不能化形,便只能借用他人的力量。
既能成為榕樹的傀儡,便說明他早就死了,一個死人,便沒有什么要害可言了,得把他切成碎木頭才行。
劍隨心至,林宗和握著骨杖的右臂已經被砍了下來。
噴射而出的根須立馬就被劍域中的劍氣絞得粉碎。
下一劍,便是左臂。
空氣中彌漫的酩花液越來越濃,饒是傷口的疼痛,也讓她的意識逐漸不清楚起來。
暗中等候了許久的,同樣也是被榕樹奪了舍的古榕門老祖宗終于瞧準了機會,將幻術釋放出去。
一瞬失神,便決生死。
鼻腔中鉆入一股令人作嘔的香氣,裘昭昭腳下一軟,倒了下去,并沒有摔疼,而是倒在了一張柔軟的床鋪上。
師尊站在床邊,衣衫半解。
“昭兒?!蹦腥藵L燙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之前你說過,只要能幫師尊突破,做什么都可以?!?p> 她說過嗎,她自己也不記得了,想說點什么,卻張不開嘴,喉嚨里似乎有火在燒,師尊摸過的地方也是火辣辣的,又癢又難受。
好熱。
好想要一個擁抱。
“師尊……抱……”
“好?!贝策叺哪腥俗旖莿澾^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伸手把床上的小人撈進懷里。
笑意凝固。
折柳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心臟里。
“真好啊,這次終于是我親手殺了你……”
四周的景物逐漸扭曲,裘昭昭發(fā)現自己果然躺在地上,折柳插在身側,形成了一個銀色的保護罩。
有一個持劍的身影在與人戰(zhàn)斗。
“師兄……”
聽到裘昭昭的呼喚,柏風嶼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差點就被飛來個根須刮到。
“好好休息,有我在?!?p> 就像是師尊身死的那夜一般,看見林間月的背影,她便什么也不擔心了。
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意識逐漸模糊,整個人熱得就想要燒起來一樣,心臟就像是被一堆絨毛撩撥一般的癢。
傷口傳來的痛也難再起到保持鎮(zhèn)靜的作用,裘昭昭哼哼唧唧地,用尚且還能用的左手胡亂地扯自己的衣服。
那古榕門的老祖宗雖說早就到了元嬰,但被榕樹奪舍之后修為大跌,更像一具徒有靈力的軀殼。
可以一戰(zhàn)。
柏風嶼的劍域比裘昭昭的更為強橫,凜冽的劍意燃燒著精粹的火靈,將古榕門禁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火勢雖兇,卻對敵人傷害不大,柏風嶼眉頭一皺,明白有些差距終是難以逾越的。
在他還是林間月的時候,作為大乘修士,手中靈火能焚盡世間萬物,而上一世,裘昭昭給他買來的鳳凰火,直接讓他提升了一個境界,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也用它擋住了不少修士的攻擊。
僅僅一個走神,飛來的根須便在他左腰上狠狠地留下了一道口子,若不是躲得及時,恐怕就要被捅穿肚子。
不敢再想別的,柏風嶼認真投入戰(zhàn)斗。
另一邊,沈卿瓏和楚沐霜卻沒前進多遠。
因為忙著操縱古榕門老祖宗與柏風嶼戰(zhàn)斗,其他古榕門弟子暫時失去了來自榕樹的控制,開始憑借本身對女性軀體的強烈渴求,向沈卿瓏和楚沐霜圍了過去。
單個戰(zhàn)斗力不強,數量卻有三十余人,加在一起,也是個大麻煩。
二人且戰(zhàn)且進,估算著以她們的速度,大概把這群雜碎殺完了,也就能與柏風嶼匯合了。
“你們……是誰?”
大概走了一小半的路程,有一穿著古榕門門服的蒼白少年從路旁的花樹上跳下來,落在二女身邊,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他并未被控制。
“發(fā)生了什么……”
這少年正是那聶玉文,他領了罰,正跪在戒律堂反思,只聽得外面一陣喧囂,打開門,就成了這個樣子。他只知道這段時間整個古榕門都不太正常,卻沒想到大家竟都成了這副模樣。
一時間有點崩潰,便趕緊來到風暴的中心,想看個明白。
“我也不知道?!笨粗荒樸碌纳倌?,因為長時間作戰(zhàn)而有些煩躁的沈卿瓏吐掉嘴里的血,沒好氣道,“要么和我們一起除掉這些妖物,要么趕緊滾?!?p> 楚沐霜沒有說話,淡淡的毒霧悄無生息地爬上了陌生少年的腳踝。
敵方攻勢依舊猛烈,沈卿瓏也懶得再搭理這人,轉身又投入了戰(zhàn)斗。
聶玉文定定地看著四周,握劍的手緊了又松。
他放不下昔日同門的情誼,但卻也明白,他的同門,早就死了。
都是妖物的傀儡罷了。
長劍出鞘。
“我助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