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南陽地宮
井內(nèi)幽暗,好在程仕借助無形之劍散發(fā)的紅光,能隱約看清一些路面。
他摸索著前行,漸漸發(fā)現(xiàn),這井內(nèi)別有洞天,比想象中逼仄的井底要寬敞許多。
墻壁上有一個半尺見方的圓孔,鑲嵌有一個托盤形狀的物體。
程仕湊近一看,托盤下面還有類似扳機的物體,他嘗試著按下去,啪嗒一聲,托盤閃了一下,一道明亮的燭火燃起。
“是長明燈?”正當程仕暗自揣摩之時,墻壁上突然亮起了無數(shù)燭火,練成一條線,每個燭火都在圓形的托盤里,相隔兩尺,整個井內(nèi)燈火通明。
嚴格來說,這里絕對不是一口水井的底部,因為這燭火照耀下的空間,是一條兩丈寬的大道,甚至比南陽縣城的馬路還要寬,即使是兩輛馬車交錯形勢,也不會擁擠。
“究竟是何人,修建這地宮?”
一個水車模樣的物體引起程仕的注意。
水車是用石頭做成,表面冰涼光潔,做工精致,不像是出自南陽縣這等小地方的工匠之手。
水車在緩慢地運轉(zhuǎn)著,悄無聲息,不知是何力量在推動。
再觀之,水車底部有一條水槽經(jīng)過。之所以稱之為水槽,是因為槽里濕潤,隱約有滴滴涓流經(jīng)過。這等微不足道的水流,是難以帶動石頭水車的。
看樣子,水車之前是依靠水流來運轉(zhuǎn),只是水槽干涸后,是何何等力量帶動它運轉(zhuǎn)?
“此中為何會有水車,還是石頭做的,著實詭異。”
四周除開水車,并無他物,順著燭火不布置的道路,程仕朝前走去。
一路上,程仕走得十分舒暢,因為道路并不泥濘,而是爬滿了齊整的青石板。石板之間嚴絲合縫,做工也是花了心思,卻不時本朝的風格。
程仕抬起邊緣一塊翻出來的石板,背部寫有幾個大字:
大梁國開元四年。
“大梁國?”程仕一陣詫異。
依據(jù)他穿越后乾朝后,從民間聽來的一些舊事,大約一百年前,乾朝還未建立,中原群雄割據(jù),諸多國家,你唱罷來我登臺,的確是有個叫做梁國的小國建立在豫州境內(nèi),但也只是曇花一現(xiàn),很快消亡。
至于梁國的歷史,程仕不甚了解,僅僅是知道這個國號罷了。
程仕一直往前走,只覺得燈火越發(fā)明亮,原本只是兩側(cè)有著長明燭火,此時就連頭頂也有燈垂下,大氣精美,看材質(zhì)應該是銅做的。
走過一個轉(zhuǎn)角,視野豁然開朗——
十多根高大粗壯的石柱高聳,撐起一座恢弘的宮殿。地板全部由大理石鋪成,有白色紋路,地上堆積有數(shù)十木箱,有的打開了,里面裝著珠寶黃金和經(jīng)書筆墨,甚至還有鍋碗瓢盆之類的生活物品。雖然品類繁多,但是堆積得頗為雜亂,似乎是倉促整理而成。
大殿頂部燈火璀璨,應該和外面的走廊一樣,點有長明燈,所以能百年不息。
程仕抬頭仰望,這宮殿的墻面上,雕刻有各色動物的雕塑,猛虎、鬣狗、豹子、野狼,個個栩栩如生,都是山野間的猛獸。正中央是一個巨大仙鶴,翅膀上系有四條鐵鏈,從高高的頂部垂下來,姿態(tài)飄逸。
程仕從懷中掏出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打向仙鶴,這雕塑就吱呀吱呀地輕微擺動起來,似乎要展翅高飛。
仙鶴正下方,是一個長寬約五丈見方的水池,池中水早已干涸,剩下少許沙土。
水池正中央,筑有一座高臺,高臺上有一個金色寶座,四根支撐靠手的圓柱上蟠著金光燦燦的龍,正怒目瞪向程仕的方向。
龍椅上,有一人端坐,頭戴皇冠,長長的垂簾落下來,遮蓋了面部。身子也披有金色龍袍,兩手架在龍椅的扶手上。
程仕心中卻無波瀾,他早就看見這人,不過此人頭頂并無生命氣息,想來已是死去多年。
程仕輕功落在此人的寶座前,仔細打量。
用劍挑開皇冠的垂簾,下面是兩只空蕩蕩的眼窩,一個骷顱頭。
骷髏的手中,還死死捏著一方印章,程仕難以解開,只好斬斷手腕,只見印章上刻著:大梁受命之寶。
“看來,這頭戴皇冠,生披龍袍之人,便是梁國的國君。”程仕感慨他到死也死死攥這玉璽,足見其對權(quán)力的渴望,想必也是死不瞑目。
程仕站在這大殿的寶座前,舉目四望,心想自己可能是百年前進來的第一人,一不下心成了考古挖掘者。
“這犀牛圍攻南陽縣,難道這百年前的梁國有聯(lián)系?”
程仕不解,跳下高臺,開始在地宮里尋著其他蹤跡。
宮殿一腳,有一堆白骨,應該是是梁國國君身前在地宮的隨從。
透過其中一具白骨的身子,能看見下面壓著的毛筆和書籍,似乎死者生前十分看重這些東西,有意在死前保護好。
這句白骨的衣冠仍在,程仕撿起殘破的書籍,翻閱十來頁,不禁長嘆一聲。
原來,此人為梁國史官,恪盡職守,陪伴著皇帝到最后一刻,記錄了梁國在歷史上最后一刻的發(fā)生的事情。
百余年前,中原群雄割據(jù),梁國建國,都城就在南陽縣境內(nèi)。
國君好大喜功,皇位還都沒坐穩(wěn),就開始給自己修建地宮。地宮剛修完,中原便陷入混戰(zhàn)中,鄰國宋國強大,和梁國交戰(zhàn),攻陷其都城。
梁國國君帶領(lǐng)全體軍民浴血奮戰(zhàn),終不能敵,帶著幾個親信逃入本事死后才進入的地宮之中。
國君熱衷道法,讓貼身的道士布下施法,宋國軍隊掘地三尺,卻無法鑿開地宮大門。
宋國國君卻不善罷甘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請來同樣道法高深之徒,在地宮上面在也布設(shè)圍城之陣,給墻施法,將地下之人圍困在墻內(nèi),并于醒目處立桿留下書信,逼迫梁國君主投降。
梁國國君從地宮派出的探子從隱蔽出口來到地面,本準備去他國求救,卻發(fā)現(xiàn)圍墻怎么也翻不過去,只能將書信帶回給國君。
他向地宮內(nèi)的道士求教,道士卻也難以破這圍城之陣,思忖之下,施法將地宮內(nèi)一處的水車變換為招妖器,用地宮修建時的地下水源作為動力,日夜推動車子,召喚地宮方圓數(shù)百里的妖物前來,破壞城墻,瓦解陣法。
不料,宮殿入口處發(fā)生塌方,做法的道士被壓死,入口也被填埋封死。
梁國國君和剩下的人被封在地宮內(nèi)整整一年,雖然地宮有通風系統(tǒng),但是攜帶的食物終于告罄,眾人被活活餓死。
“但余米三斗,少薪,水濁不可飲?!边@是史官在這那本記錄梁國興亡的書中,寫下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