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長約三丈,寬約五丈,角落處擺放的一張石床占據(jù)了大半空間。石床跟前是一個亮閃閃的水晶盒,寬半丈,長一丈,有一種古樸的味道,翻開盒蓋,里面裝滿了手掌般大的晶塊,晶瑩剔透,閃閃發(fā)光。
“這個洞我很早以前就發(fā)現(xiàn)了,每次爹爹前來,我都想告訴他,可是他來得快去得快,看我一眼就走了,沒有機會說。”
柳無痕安慰道:“你爹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停留太久?!?p> “無痕哥哥,你怎么知道?爹爹每次也這樣說,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多留幾天?!碧焯煨∧槗P起,粉嫩嫩的,帶有一絲失落。
“因為每個人都有事要做,你不是也要照顧小花嗎?”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柳無痕安慰道,然后走到水晶盒前,拾起一枚晶塊,仔細的看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晶塊有棱有角,宛如鉆石般,光華迷人。忽然,一股熱流從晶塊溢出,涌進手心,匯聚到氣海。
“精元?!绷鵁o痕驚訝,這熱流給他的感覺,與小蛤蟆提煉的精元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精純,如浩海般磅礴。
他放下精元,踩了踩地面,地上很充實,非常堅硬。而后,若有所思的走向石壁,上面很平整,沒有一絲裂痕,他伸手去摸,一層灰色塵土飄揚而下。
柳無痕環(huán)顧四周,眼里有了明悟。
這個洞府很奇怪,像是在一塊巨石中,硬生生鑿開一個空間。他懷疑這可能是一位賢者大能修煉的洞府,因為這是一種名叫玄金的石頭,這種石頭比鐵還要堅硬,若要有風化的齏粉,最低都要千年之久。
“天天,你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時候,還有沒有其他東西?!绷鵁o痕問道。
天天托腮想了一陣,道:“好像有一具白骨,我看他挺可憐的,就埋在外面了?!?p> “看來真是這樣?!?,明確有一具白骨后,柳無痕心里有了定數(shù)。
柳無痕非常好奇,仔細打量著每個角落,千年前的古人,修煉的洞府,肯定不會只有這些精元,說不定還會留下什么異寶。
小蛤蟆早已經(jīng)樂呵呵,它跳到精元上,左看看,右看看,唾液橫飛,最后它躺在上面,翹著二郎腿,眼中有小星星在打轉,同時警惕的掃著小紫,顯然它要據(jù)為己有。
原來它不止貪吃,還貪財!
小紫翻白眼,紫黑的頭顱高揚,非常不屑,那意思是,你拿去好了,這些破珠子我根本看不上眼。
“無痕哥哥,你在找什么?!碧焯炱婀挚粗D來轉去,非常不解的問道。
“找寶貝?!绷鵁o痕頭也不回,這邊敲敲,那邊看看,不放過每寸地方。
“嘻嘻!”天天笑的很開心,道:“這人都死了,哪能有什么好東西留下呀!”
“呃!不見得喲,這些精元就是好東西,只是你不懂,我看肯定還有其他的物品。”柳無痕老臉也不紅,想發(fā)死人財,他走到石床前,爬了下去,伸手在床下胡亂摸。
“嗯?好像找到了?!痹谑蚕?,他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有些冰冷:“天天,借你的光用下?!?p> 天天好奇的跑了過去,趴在地上,將手伸進床下,里面被照的通亮,能看得一清二楚。
“咦,真的有東西耶!”天天驚訝,想去取出,可發(fā)現(xiàn)手不夠長。
“小家伙,快過來幫忙?!绷鵁o痕手也夠不著,叫小蛤蟆幫忙。
聽說有寶貝,小家伙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狹長的眸子瞅了瞅,頓時冒光,興奮的跑了進去,但出來時,卻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扔下東西,便跳回水晶盒上。
這一枚銹跡斑斑造型普通的戒指,黑漆漆的,非常古老,表層有脫落的痕跡,沒有其他裝飾,卻刻印著幾個小的字,扭扭曲曲,難以分辨。
“這戒指好丑。”天天癟了癟嘴,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小丫頭也不例外。
拿著戒指瞧了半晌,柳無痕也瞧不出所以然來,心里有些失望,本以為是什么寶貝,結果只是一個平常之物。他不甘心,又找了片刻,但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放棄了。
也許這個洞府的主人,并沒有多強,所以珍貴的東西不多,隨手將戒指放進懷里,柳無痕開始行動了起來。
寶物雖沒有,但這些精元也不差,存在千年之久,精氣還如此旺盛,精純而又濃厚,若全都煉化吸收,定能突破更高一層。
“呱呱……”小家伙不依,死死的趴在上面,張牙舞爪,那意思是,這是我的,不準拿。
“小東西快放手,不可以和哥哥搶?!碧焯毂欢旱每┛┲毙?,上前勸導,但小家伙油鹽不進,像是一個小財奴,守護私有財產(chǎn),打死不同意。
“死開。”柳無痕青筋鼓起,臉上如抹上黑灰,漆黑一片,卻迎來更猛烈的抵抗,小家伙誓不松手。
小紫低吟,斜視而來,像是在嘲笑,小家伙不爽了,沖著它怒叫,那意思是,小紫狗,給大爺?shù)戎?,等下非扒了你的皮做褲衩?p> 一人一獸怒目相視,最后柳無痕說一人一半,小家伙想了一陣,才不情不愿妥協(xié),但它不放心,要親自分配。
小家伙一枚枚取出,分成兩堆,每一次扔向屬于柳無痕的那堆時,它都會停頓一下,肉皮在抽搐,極為不舍與不愿。柳無痕幾人在旁看著,非常無語。
時間一天天過去,柳無痕在這里已經(jīng)停留了十天。
十天中,他陪著天天四處游玩,這片凈土的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足跡,他見識了形形色色的花草,千奇百怪的妖獸,它們都很和善,從不主動攻擊。
小蛤蟆自從得到精元,便不再打小紫的主意,也不陪柳無痕瞎逛,它把精元搬到草坪上,整日趴在里面,睡大覺。
每次經(jīng)過這里,柳無痕都會望天無語,心生悶氣。
如果小家伙搶這些精元,是為了增加實力,他不會說什么,反倒會支持。但它只是當擺飾品,當床墊,純粹好玩,這不是在暴殄天物?他很氣憤。
敗家子兒,這是他為小家伙起的綽號。
“柳無痕哥哥,你又在修煉呀,真不知道修煉有什么好玩的,還不如快快樂樂,輕輕松松的過日子。”天天今天穿著一身白衣,大眼睛撲閃撲閃,像個小精靈。
她從來沒像這些天這么快樂過,心里的空缺仿佛被填滿,感到很充實,很溫暖,對這個相處不久的大哥哥,心里滋生出依賴,這是對家人的依賴。
柳無痕睜開眼,眸中精芒閃爍,這些天每到朝陽初升時,他都會來崖邊修煉,吸納精元的精氣,也不愧是千年前的古物,精氣充裕到駭人的地步,一枚足夠他煉化一天。
自洞府中,他得到百余顆精元,至今才煉化十枚,氣海內的精氣卻已經(jīng)濃郁了好幾倍,宛如漿糊般粘稠,離突破已不遠。
收住氣勢,柳無痕立身而起,親昵的刮了下古天天的小鼻子,笑道:“修煉可不是玩的,修煉能變強大,可以保護家人不被欺負,保護天天不被妖獸叼走?!?p> “哥哥要保護天天,真的嗎?”小丫頭仰著頭,疑惑道。
“恩,當然是真的,天天是哥哥的乖妹妹,自然要保護你呀?!?p> 天天喜悅道:“那哥哥一輩子都要保護我,不準讓人欺負我,不準讓我哭,拉鉤鉤,不準反悔?!?p> “好,哥哥一輩子都保護天天?!绷鵁o痕溺愛道,與小手拉鉤,給予承諾。
“嘻嘻,哥哥,我們時候離開呀,從小到大我都沒出去過,好想見見外面的世界。”天天滿心歡喜的問道。
離開?呃!柳無痕一愣,敢情上了小丫頭的當?
“天天,哥哥不能帶你走,哥哥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跟著我,只會給你帶來危險,而且你要是離開了,爹爹來見不到你,還不擔心死了?!?p> 話音未落,天天的笑容消失了,眼睛漸漸紅腫,淚水奪眶而出:“無痕哥哥,你剛才說的話是在騙天天嗎?你說要保護天天一輩子,不讓天天哭,都是在騙我嗎?”
小丫頭潸然淚下,哭得很傷心,讓人心疼。
柳無痕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天天,哥哥沒有騙你,哥哥的敵人很強大,你要是跟著我,會有性命之憂。你看這樣好不好,等哥哥事情做完,就來陪你。”
“事情,事情,都是事情,爹爹一樣,哥哥也一樣,都用這樣的謊言來欺騙我,我恨你們!”天天一把將他推開,轉身跑向閣樓。
“噠!”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柳無痕的手中,冰冰涼涼,浸入靈魂。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明知道無法實現(xiàn)諾言,還去承諾。
“爺爺,當初你給我的承諾,也是這樣的謊言嗎?”柳無痕喃喃,神色黯然。
他追了上去,拉住小丫頭,道:“天天,對不起,哥哥讓你哭了,哥哥答應你,明天我們就離開?!?p> 既然已經(jīng)承諾了,就要做到,他不想天天也如當初他那般的傷心,這是一種執(zhí)念,也是完成他心中的遺憾。
“真的?這次哥哥沒騙我?”天天大眼睛眨著,有些不相信。
“恩?!绷鵁o痕點頭。
“嘻嘻,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毙⊙绢^笑顏展開,歡欣鼓舞,小臉上盡是向往,終于可以離開這里,對外面的世界,她很期待。
這一天,天天做了很多事,去花叢中拔草,叮囑小花們要好好成長,替松竹澆水,為上面的鳥群喂食,還去看了這片凈土所有的妖獸,與它們道別。
夜晚,一整夜她都坐在池塘邊,看著天空的星星,對爹爹訴說,她要離開了。
直到天邊泛白,朝陽初升,才起身回到閣樓,她不想爹爹擔心,留下一封書信。
她依依不舍,這里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一時無法舍棄,最后幾滴眼淚掉落,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她帶著小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