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舒了口氣,每每摸到它,我總是能安下心來。
不得不說,胡信的效率還挺快,當(dāng)我走出巷子時。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
只見我眼前的整個巷口處,已經(jīng)擠滿了人,大到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小到擁著父母大腿的孩子,各個都手拿紅扇,笑容也都掛在了臉上。
將這巷口圍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更夸張的是,那胡信不知是從哪里拉來了一匹馬,馬鬢上綁滿了紅繩,看著十分喜慶。
“怎么樣?”胡信也是一席外紅內(nèi)黑的儐相打扮,牽著馬朝我走來,還沒等他開口,又從旁邊出來三名青年。
一人拿出套紅色鑲著金絲的衣袍給自己披上,剩下兩人分別是一頂雙羽紅冠和黑色金紋履靴。
我慌亂的伸出手腳,在三人的幫助下,換上了這價格應(yīng)該不菲的婚衣。
就像是過生日,朋友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送來了驚喜。
“這也太……”我想應(yīng)該是見到面前這么大的陣仗,心中竟有些堵得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股暖流噌的一下就不爭氣的涌出眼眶。
“大喜之日你哭啥?”胡信咧著大嘴,朝我打趣道,隨后手往旁邊的馬背上輕拍:“這位新人別激動了好嗎?還不快快上馬?”
“好!好……好!”我抬起手腕,抹了把眼淚,笑著點頭應(yīng)道,隨即紅袍一甩,大步跨上了馬背。
上了馬背我才發(fā)現(xiàn),人群之后還有一支十多人的接親隊伍,鑼、鼓等樂器,往后便是一乘顯得十分隆重的八抬花轎。
“新郎啟程——”
胡信一聲喊道,話音剛落,外面的鑼鼓全部敲響,人群也一陣歡呼,胡信牽著我的馬,趕到了隊伍最前方。
那些一同迎親的人群,有的散著花瓣,有的擺動著手中的花扇,上面的一圈紅色絲絹晃動起來,與飄落的花瓣一起,就像一片花海一般。
一行人就這么跟在隊伍兩側(cè),浩浩蕩蕩的朝著靈兒家走去,靈兒家就在豆鋪后一條街,離衙門也不遠。
我一路上努力的平復(fù)著內(nèi)心,那么多年兩點一線的社畜,哪里等抵抗的了這等架勢,也是從這一刻起,胡信在我心中已經(jīng)是一個散發(fā)著光輝的雕塑。
就在我一路的感動之下,隊伍來到了靈兒的家門口。
“新郎到——”
我順著胡信的攙扶,下了馬就朝門走去,一進門,之前地上破碎的桌椅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院子里也是擠滿了人。
“去吧!”胡信駐足站在后面,朝我笑了笑。
我點點頭,大步朝內(nèi)屋走去,剛進門,就碰到了本應(yīng)在屋內(nèi)等待的靈兒。
只見她已經(jīng)換去早上那身婚衣,穿上了更為華麗的金絲嫁衣,雙手交握與身前,頭頂著一塊帶滿了墜飾的紅娟蓋頭。
“靈……靈兒,我,我……”
由于我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潭縣丞不必緊張?!膘`兒身旁攙扶著的一位婦人開口笑道:“第一次都是這樣的,等以后就有經(jīng)驗了?!?p> “咯咯?!膘`兒隔著蓋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隨即也干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咦?這話是不是有點問題???
之后便在這婦人的帶領(lǐng)下,成功的將靈兒送入花轎,隨后浩浩蕩蕩的隊伍又前進了起來,鑼鼓喧天中的目的地,便是我那略顯寒酸的茅草屋。
我坐在馬上進行著深呼吸,緊閉雙眼后再緩緩睜開,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中也比剛才放松多了。
隊伍似乎和自己想的一樣,不想在這路途上連費時間,所以行走的很快,只是一刻鐘時間,便到了我的屋子門口。
胡信松開馬繩,小步走到我左前方,舉起一只手大喊道:“新人已到——”
隨即我再另一名青年的幫助下下了馬,我看了看左右,瞬間有些蒙蔽,不知道接下來又是什么流程,再回過頭看著胡信小幅度的攤了攤手,口型也比劃著,似乎是讓我不要擔(dān)心。
“新郎佇立于轎前——”胡信一副交給我的表情。
我轉(zhuǎn)過身,大步走到轎前,等待著他下一步指令。
“啟轎,新娘起”
他剛說完,轎子便向前傾斜了點,剛才那婦人拉開簾子,里面的靈兒也扶著轎子門走了出來。
“新郎搭躬——”
搭躬?字我都明白,連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我站在原地朝胡信那看了一眼,眉目皆是疑惑。
“新郎搭躬——”他又喊了一遍。
算了,應(yīng)該就是這意思……我嘴里小聲嘀咕著,隨后我雙手搭于胸前,閉著眼,朝著靈兒深深的鞠了一躬。
“新郎拱手迎請新娘至花堂前——”胡信的聲音又在我的身后響起。
WC!尷尬了……我心中暗想,也顧不得尷尬,連忙向前一步,彎下腰,手向門口方向一擺,那婦人才領(lǐng)著靈兒向內(nèi)走去,我也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踏入堂中,內(nèi)堂經(jīng)過擺設(shè),早已和我之前“清廉”的風(fēng)格不同,多了許多溫馨的感覺,而岳父早已在內(nèi)等候多時了,他微笑著看向我們,滿臉都是欣慰。
“新郎新娘就位——”胡信說完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一拜天地——”
他話音剛落,我和靈兒便朝著門外,深深的跪拜了下去,隨即跟著她轉(zhuǎn)回身來。
“二拜高堂——”
在岳父笑的都合不攏嘴的表情下,我和靈兒又是一拜,之后兩人相對而跪,靜靜地等待著第三聲響起。
“夫妻對拜——”
我嘴角已經(jīng)溢出了笑容,本已平復(fù)得心卻又再次緊張起來,就在我們剛要準備拜時,門外竟然傳來一絲咒罵!
“他NND!你這小兔崽子竟然敢忽悠我!”
是刀疤臉的聲音!
他剛罵完,門外就丟進來一只死貓的尸體,尸體丟在我的右側(cè),散發(fā)著陣陣腐臭,這讓周圍一圈的人群紛紛后退,發(fā)出了一陣驚呼,就連靈兒聽見這聲,嬌軀都一震。
我看著那尸體,眉頭緊皺著,一股怒火瞬間聚上心窩,我倒是不要急,可這無論是對于哪個女孩來說,都是滿懷期待的日子,豈能被人破壞!
“別怕!不要動,我來處理……”我輕聲安撫道,又扭頭看向岳父大人,他的臉色也是十分陰沉。
“是那個刀疤臉?”胡信很是驚訝,他也認得此人,面色也是沉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靈兒,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起身走到大堂中央,看著地上的尸體,又抬起頭看向外面。
迎面而來的正是刀疤臉,他頂著那還沒消腫的臉,氣勢洶洶的走到我面前,抬起手臂就想要打過來。
“干什么呢?”一道陰柔的聲音傳來。
我聞聲看向外面,一身著白錦絨袍的青年,背著手緩步走了進來:“人家這大喜之日,你怎們能動手動腳的呢?哼哼?!?p> 聽得這聲,那刀疤臉才憤憤不平的放下手臂退了回去。
“喲,杜公子今日前來,是有何貴干?”我仔細打量著他,雖說跟著那縣令處理過那么多這杜公子的案件,但本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一臉符合聲音的陰柔相貌,細眉陰眼,皮膚白的讓人發(fā)寒,全身上下無不透露出猥瑣的氣息。
“杜公子今日來此,有話自然可以好好說?!蔽叶⒅难劬?,克制著自己想一巴掌扇上去的沖動:“在我大喜之日上,此等欺辱我,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看向兩邊站成一排的人群,緩緩開口:“難道不怕人們在背后對杜府說三道四的嗎?影響杜家的口碑,還會有人與你們有生意往來嗎?”
“哎,潭縣丞請息怒,都是誤會……誤會,你且聽我來向您詳細稟報?!?p> “這貓乃是我的寵物,可惜昨日就因為不順我意,被我叫人溢在水中淹死了……”杜公子看了眼地上的尸體,眉眼微皺,可語氣卻絲毫聽不出悲痛之情:“可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我最喜愛的寵物,我也只好給它個隆重舉辦個后事,來慰籍我這悲痛的內(nèi)心。”
“我今天一大早,就帶著它逛遍了這整個杜陵縣,可沒有一處地方深得我意,可就當(dāng)我路過此處時,我冥冥中像是收到了上天旨意似的,我心想這是潭縣丞的住所,萬萬不可做出此等之事,可就當(dāng)我打算回府時,我這手中的貓突然不聽使喚,自己飛了進來,你說這神不神奇?”
杜公子勾著嘴角,表情要多譏諷就有多譏諷:“呵,看來咱和潭縣丞是有著莫大的緣分吶!你看,這好事都趕在一起了……你說是不是??!潭縣丞?”
“你放屁!哪有這種理由!”人群中傳出一聲質(zhì)罵聲。
我扭頭望過去,心中一熱,雖看不見這人,但我可以肯定,這是胡信的聲音。
“這杜公子著實有些過分了……”
“這潭縣丞多好的人,竟受著此等對待……”
“就是,就是,仗著背后的老爹,整天到處胡作非為……”
“離開他爹就是個不成器的廢物罷了……”
“……”
兩旁的人群見有人打了頭陣,也開始紛紛議論,話也說的越來越難聽。
“全部閉嘴——”杜公子聽見廢物兩個字,原本陰沉的臉氣的通紅:“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他這一聲吼,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閉口不說。
“你讓站就站,你算什么東西?我們有這么多人,還能怕你啊!”
人群的背后又傳來一聲,我聽到嘴角忍不住微翹,這胡信還挺會慫恿。
果不其然,人群中恐怕也有人之前被這杜公子羞辱過,接著胡信的話,小聲嘈雜著。
有一個人就有兩個人,人群一瞬間又回到之前那般嘈雜,嘴中都是些廢人,廢物的字眼蹦出。
“一個個都要造反了是吧?”杜公子嘴中怒罵,徑直走向一旁的人群前,一巴掌就扇到人群最前方,一名中年男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