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上哪里去找這么多人?”
“不急?!蔽业皖^沉思了一會:“我們先去趟集市,去找一個消息靈通的小販問問。”
我和胡信說罷,兩人就順著人群,朝著繁鬧的城中心走去。
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了可以說是人滿為患的集市內(nèi),一瞬間映入眼簾的都是各種花花綠綠的商品,耳旁也是一陣陣叫賣的吆喝聲。
我們擠著人群慢慢往角落走去,在這么多商販中,我看見了有一處不同于其他攤位的地方。
只見那商販趴在攤板上,一手托著腮,就這么看著一個個經(jīng)過的路人,絲毫沒有攬客的意思,表情倒是有絲絲倦意。
“這個怎么賣?”
我與胡信站在攤前,遮住了他臉上一大半的陽光,指著一個扳戒問道。
“素的五錢,旁邊帶花紋的十錢?!彼琅f托著腮,只是掃了我們一眼,淡淡說著:“若是還想刻點什么字,得加五錢?!?p> 我摸了摸下巴,指著另一個問道:“那這個呢?”
他順著我的手臂看過去,眼睛一下來了精神,立馬坐直了身板,沖我笑了起來:“這位公子有眼光!這可是上等的玉雕琢而成,今日見與公子有緣,破例只收你一半!五百錢……你看如何?”
“五百!”一旁的胡信滿臉鄙夷,指著那玉戒說道:“就你這個東西最多一百多一些,五百我都能買條絲帛了,誰買你這破東西!”
“哎?這位公子,咱也沒有強買強賣!你不買也罷,怎么能說它是個破東西呢?”那小販怒目圓瞪,也來了脾氣。
胡信還想說什么,被我抬手打斷,我看著那小販,笑道:“看你這年紀(jì)也不大,可是生活在這陽翟內(nèi)?”
那小販臉色還是一副氣不過的樣子,隨口回道:“不是,我家就在五里外的村子里,祖上都是這一門制戒手藝,只是這陽翟繁華,才來此謀個生計!”
我聽他說完,點了點頭:“那你對這陽翟熟嗎?”
他抬頭看了看我,有些不耐煩:“那是自然,我大小就隨著父親來此,為何這般問我?”
“我想與你打聽些事情。”我拿起那枚玉戒左右翻看了看,隨后又遞給他:“幫我包起來!”
我看那小販的表情,上一秒還帶著些警惕之心,下一秒就堆滿了笑臉,彎下腰雙手接了過去:“沒問題!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公子!”
邊說著就從攤位底下抽出一張白紙,將那玉戒小心包好。
“我之前路過一處華麗氣派的府邸,那是哪戶人家?”我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在胡信一臉震驚的表情中,掏出了個碎銀子,遞給了他。
“當(dāng)然,來公子拿好……喲!”他將東西遞給了我,看見我掏出的銀子,兩眼都冒了光,他小心翼翼接過銀子,放在手里仔細看了看,笑出了一臉褶子。
顯然他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兩銀子,也就是一千錢。
“我們兩個乃是南方而來,家中種植了些上號的茶葉,一路北上開拓開拓生意?!蔽冶鞠胝f是做布匹的,可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穿的乃是最普通的麻布。
我看向胡信,他也是連忙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怪不得老板出手如此闊綽?!彼戆?,突然一拍腦袋,急忙說道:“我要是想的沒錯,那應(yīng)該是這陽翟最有名的,陳家!”
“陳家?”
“正是!那陳家的家業(yè),幾乎是遍布了整個陽翟縣內(nèi)!”那小販說得很起勁,就像是在說自己家一樣:“對了!那陳家家主也喜好茶葉,且出手如同老板你一樣闊綽,定能賣個好價錢!”
“哈哈!借你吉言。”我笑了笑接著問道:“那你們這里有沒有鏢局之類的?我生意談成了后,自然需要鏢局幫忙押運才是?!?p> “當(dāng)然有,那陳家在這縣中就有鏢局所在,只是……”
“只是什么?”
那小販嘿了嘿:“只是前些年,來了個姓李的大戶人家,也是坐著鏢局的生意,聽說這李家背景貌似很深厚,才短短幾年就將那陳家鏢局給比了下去,現(xiàn)在的人們無論是書信還是貨物,都交給了李氏鏢局押運?!?p> “所以說,這陽翟內(nèi),只有這兩家能派的上名次嗎?”
“呃……倒也可以這么說,雖然那李氏鏢局很厲害,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奈何那陳家的家業(yè)如同樹根一般交織錯落,也只有鏢局這一項吃了點虧?!?p> 他停了停,咽了口吐沫繼續(xù)說道:“正是因為如此,這兩家過于龐大,以至于其他的家族只能混口湯喝,沒人能站出來與其抗衡,不過我聽說,那李家有著開拓酒樓業(yè)務(wù)的想法,所以我預(yù)估不久后兩家便會爭斗起來?!?p> ”所以這位老板,你可得擦亮了眼睛,不要站錯隊才是!不過現(xiàn)在看來陳家的一些明面產(chǎn)業(yè),都慢慢漸露疲態(tài),反觀我倒是對李家有著強烈的期待?!?p> 他說完昂了昂下巴,似乎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原來如此,多謝提醒,能否告知我你的名字?”我突然對眼前的人產(chǎn)生了興趣,這人形勢觀察的不錯,不買股票都可惜了。
“老板叫我江觀就行,嘿嘿!”
我朝他點了點頭,隨即告別了這個江觀,又和胡信擠著人群走了出去。
“我們下一步……”
剛走出熱鬧的集市,胡信就詢問道。
我拿著手中的紙包看了看,隨后緩緩說著:“去陳家!”
陳家府邸很好找,隨便打聽了幾個人,就知道了它的位置,兩人也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離鬧市不是很遠,很快我便和胡信走到了陳府大門前,看著眼前氣派的門庭,我忍不住感嘆。
白玉階兩旁的石獅目露兇光,再向上看去,朱紅色的大門顯得十分莊重。
“真不愧是陽翟第一府邸……”胡信在一旁緩緩說道,語氣中也是感到一絲驚嘆。
“確實十分氣派?!蔽艺f著,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的麻衣,嘖嘖嘴大步向前走去。
“二位何事?”
還沒走完臺階,兩旁的守衛(wèi)就走上了前,一位體型偏瘦的開了口,“可有老爺?shù)恼埣???p> “我有要緊事物要與陳家主商討!”我抬手向兩人笑道:“還望二位行個方便!”
“要事?”那人眼神上下打量著我,隨后說道:“我們二人未曾受到有客來訪的消息?!?p> “還請二位行個方便,幫我們進去通報一聲?!?p> “還請你透露一下事宜?”這守衛(wèi)態(tài)度還算客氣,繼續(xù)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家主日理萬機,若真是緊要大事,我們自然會幫你通報,若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恐怕我們也要連累著受罰。”
“這……”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總不能說,請你們老爺資助我去討伐如今的朝廷太師董卓吧?
“此乃機密,不可透露,你只需向你們老爺說……近日,關(guān)東地區(qū)豎起一旗,旗上有五字‘討董關(guān)東軍’,我相信你家老爺聽完,會召見我的?!?p> 那守衛(wèi)聽完并沒有我想的一臉鄙夷,倒是盯著我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
“你稍等,我去幫你通報一聲?!?p> 我抬手做了一揖,看著他跑進了大門。
果然與自己想的沒錯,陳家主能做到這么大的體量,必然有著高于常人的見底,想必這守衛(wèi)也是得知些風(fēng)聲。
沒過多久,那人便走了出來,朝我們大喊一聲:“你們可以進來了!”
之后我和胡信便跟隨著那人的腳步,走進了陳府。
進了大門,迎面而來的是座偌大、雕滿了花紋的影壁,這璧后便是二門不邁的二門——垂花門。
不過我們倒是沒有資格進去,只有些與戶主關(guān)系不錯的好友,才有資格進入。
“家主就在前方?!蹦鞘匦l(wèi)指了下倒座房對面的一座涼亭,說完就退了回去。
我和胡信對視了一眼,隨即大步向前跨去,來到亭子前。
“陳家主好!”
我和胡信邊說邊行了個極其標(biāo)準(zhǔn)的禮,然后偷偷觀察起這個陳老板。
這人約有四十五六歲,相貌看起來很是正派,精氣神看上去倒也還算不錯。
那陳家主端著茶杯,同樣是分別打量了我和胡信一眼,才緩緩開口道:“說說你們的想法?!?p> 他吹了吹茶,等待著我們的回答。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的?!蔽沂栈仉p手,穩(wěn)了穩(wěn)身形開口道:“如今董卓臨政,朝中更是腐敗,民眾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看見此等情景,我是身心難安,奈何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力量來幫助天下受之迫害的民眾們,正巧!如今天下義士們皆聚關(guān)東,共同討伐董卓這個賊人,我更是……”
“廢話可以少說點。”陳家主抿了口茶,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來一眼。
“其意思便是……不久后天下就會發(fā)生戰(zhàn)亂,我希望可以得到陳家主的幫助?!?p> “哦?你說說我為什么,或者是……憑什么資助你?”他終于看了過來,饒有興致的問道。
“等到戰(zhàn)亂開始,整個天下都會生靈涂炭,除非擁有自己的一只力量,否則難以有自保之力……無論誰都一樣!”
陳家主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道:“只有自保?”
“當(dāng)然不是!說句不好聽的,天下大亂從一些方面來說,也是個機會,一個割據(jù)天下、自立為王的機會?!蔽彝瑯涌粗难劬?,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哈哈哈!”他看著我竟然笑了出來:“你雖相貌看著青澀,卻有著如此長遠的見地,不錯,不錯?!?p> “若是我給予你物資或是錢財,你下一步回去做什么?”
“當(dāng)然是招兵買馬,擴大自己的勢力!”我回答的語氣很激昂。
“那你現(xiàn)在又是有著多大的勢力呢?”
陳老板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