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軍營前,身后的隊伍正在為了拆除營帳,而忙的不可開交。
我拿出先前那張地圖,將周圍一片的山水琢磨了個遍。
就在北邊三公里左右有一條汜水河,此河橫穿汜水鎮(zhèn)與那黃河相連接,若是做了木筏走著河道,那機動性可是能大大的提高起來。
確認好路線后,江觀也帶來了消息說那些木筏已經(jīng)做好,隨時可以出發(fā)。
在匆忙的吃完粟米粥后,我留下幾人待在此處等待胡信的回來,其余的人以十人為一筏入了河道。
我背手站在筏上,注意到遠處的天邊不知何時涌來了大片的烏云,其所到之處皆是遮蔽了陽光顯得十分昏暗,這使得一旁的江觀連連直呼著“奇怪”二字。
這云移動的很快,我們也只是出發(fā)了半柱香還不到的時間,再抬頭看這烏云已經(jīng)沒過了頭頂。
我們順著河道出了山脈,轉而映入眼簾的則是一大片田地,這些田地沒有種植莊稼,而且上面還多了很多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上面的馬蹄印。
“這看起來是得有多少人?。 苯^與我一樣為之動容,沒忍住呼喊起來。
“看來咱們來晚了!”我讓竹筏??吭诤舆?,與江觀走進了田地里。
“這些泥印記已經(jīng)干枯,恐怕昨夜之前便已經(jīng)離去了!”
我突然有些喪氣的嘆了嘆氣,折騰了那么久竟然是這種結局!
隨手將手中的泥塊扔向水中激起一片片漣漪,還未等那漣漪向四周淡去,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一個、兩個、三個以及更多。
下雨了,我抬起頭,看著天上落得倉促的雨滴,仍由它在我的臉上迸濺。
“呵……就連這破老天都在取笑我……”我本以為自己很聰明,心中不免得一陣自嘲,“走吧……原路返回去與胡信匯合!”
不知這老天是不是聽見了我在罵它,這雨勢突然變大,雨滴就像是密集的子彈一般砸下,是我眼睛都有些難以睜開。
耳旁全是那嘩啦啦的暴雨聲,那時不時地雷聲就像是在我的耳旁一樣,更是將我震得腦子發(fā)昏,依稀間都產生了幻覺……
仿佛在這雷雨聲的間隙中,自己依稀聽到了一些微弱的馬蹄聲和呼喊聲,那聲音似乎還是越來越近。
我將手遮在眉間,才勉強恢復了些視線,扭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確認著。
“駕!”
“駕!”
這聲音越來越大,我看的也越來越清晰。
是個人!
此人身后披了塊披風,正隨著風瘋狂搖擺著,其上半身俯在馬脖旁,一手扯著韁繩另一只手則是拼命的揮著馬鞭。
“此人身穿盔甲,看這狼狽的樣子,多半是個逃兵!”江觀也看見了,在一旁猜測道,“這雨水大,他好像沒注意到我們?!?p> 我朝他擺了擺手,隨即后者點點頭,隨我向前一步走去。
“前面那人是誰!隸屬于誰的部下!”江觀的嗓門一直都很大,想必是個練獅吼功的好苗子。
他這聲音一出,前方那人似乎有些狐疑,估計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此人緩緩直起了身子,像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隨即一把拉住了韁繩,那馬兒也是微微揚起了前蹄,鼻子猛地出了口粗氣后才停了下來。
他向前傾了傾身子,似乎是想要看個仔細,沒過一會便開口道,“你們是誰?可是那董卓的部下?!”
我抬手打斷了剛想要回復的江觀,朝前走了兩步:“那董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有怎會是他的部下!”
“好!說得好!”他雙腿一夾,緩緩朝我們這邊走來:“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曹操這個名字?”
“你是曹操?”我一字一頓的問道,隨即將頭向上抬了抬,這雨簾使我難以看清他的面孔。
但也能從他的姿態(tài)看出他現(xiàn)在很是疲憊,語氣中也像是帶著絲絲驚魂未定的感覺,。
“正是!”他不知在猶豫什么,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應道。
他緩緩走到了我的面前,只見他騎在馬上俯視著我,此時身后正好劈下來一道閃電,這一閃而過的亮光配合著震耳的雷聲,十分有氣場!
借著這一道閃電,我也是看清了他的面目。
此人三十多歲左右,不知是不是疲勞過度的原因,還是在那一指多長的胡子承托下,顯得其面目有些滄桑,那濃眉下的雙眸緊盯著我,其中似乎散發(fā)著陣陣精光。
“你是那袁紹的部下?”他忽然問向我。
“不是,為何如此問道?”我否認了他這個猜測。
曹操的眼睛略過我又略過一旁的江觀:“呵!我還異想天開以為他想通了,故而派你們來協(xié)助我!”
“既然你不是那袁紹的部下,那你又是何人的部下?”他眼睛絲毫沒有受著雨水的影響,直勾勾的看著我,使我心中有些莫名的緊張。
“說出來也不怕笑話,我們本是那市井百姓,見如今各地黃巾軍殘黨四涌危害百姓,也是想要去投奔那袁紹,想著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我笑著,說完又稍稍的表現(xiàn)出三分的羞澀,以及四分的自嘲。
“如今各地群雄那么多,為何是一定是要找那袁紹?”曹操接著開口問道:“我是覺得只要你有心,無論是在誰的手下,都是可以干出一番大業(yè)來!”
“大人的想法與我相同!只是一直聽說那袁紹清正能干,故而產生出此等念頭!”
“他的為人我不好與你說什么?不過你剛才也說了咱們的理念都是相同,所以我認為你可以考慮考慮……選擇跟著我做事!”曹操說著扭頭看了眼他剛才跑來的方向,隨即又扭回頭看向我,等待我的回應。
“這……”
我看向一旁的江觀又看向身后的人群,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你大可放心!我只能說跟著我可不會比跟著那袁紹差多少!”
我看著曹操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想著方才這波推拉也是差不多了,才一副咬咬牙的樣子答應道:“那行!我們愿意投奔曹大人的麾下!”
“哈哈哈哈!好!”
曹操挺了挺身子,笑的很是開心,隨即不知是不是動作太大碰到傷口,只見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曹大人如何?”
“無妨!”
他眉頭緊皺一邊擺了擺手:“你現(xiàn)在手下有多少人?”
“回大人!人數(shù)總共有著四百左右,馬匹則是二百左右,現(xiàn)在我身后是二百多人,剩下的在我另一個兄弟手上?!蔽艺f著向后方看去喃喃道:“他現(xiàn)在應該也快回來了!”
“好!現(xiàn)在我們先與你那位兄弟匯合后,我們即刻動身前往酸棗!”他說完下了馬,與我們一起上了竹筏。
隨后在我的一聲高喊中,隊伍緩緩掉頭又朝著來時的方向劃去。
在中途我們也是遇到了沿岸來尋的胡信,與他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后,一行人便朝著扎營處趕回。
說來也怪,等我們回到營地后,這天竟然慢慢晴朗了起來。
再等眾人將衣物等物品稍稍晾干后,隊伍便踏上了前往酸棗的路上。
這百里路哪怕是馬不停蹄也要個二十多個小時,更何況這么多人的部隊了。
一路上我都在默默的關注著領頭的曹操,時不時與他的交談中,也是不經(jīng)意流露出絲絲激動,畢竟那歷史書上的人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面前,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夠淡定的下來吧!
有時候專業(yè)的事情就是要專業(yè)的人士來做,出發(fā)前一夜曹操將我與胡信等眾人叫到帳中,將隊伍中大大小小的問題全部提了出來,并且提出了相應的解決辦法,這也讓包括自己在內的眾人對他滿臉凈是欽佩之色!
自然類似于行軍路線之類的抉擇,也是由著他來決定,這倒也是讓自己省了不少的心。
部隊沿著黃河向東行到風鈴寨附近時,河邊山腳下出現(xiàn)了一處寨子。
而寨門處的幾名小卒也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其中一人探出頭朝我們這里望了望,隨后緩緩打開了大門。
曹操似乎看出了我的詫異,緩緩開口帶笑說道:“這算是我們暫時落腳的地方,里面是我們留守的將士!”
我邊點著頭邊跟隨他下了竹筏,而那門開后也緩緩走出一人,此人身高目測將近一米八,本就高大的身材再披著一套盔甲,看起來更加的威武雄壯。
“曹兄!”
那人剛走上前來就朝著曹操喊道,臉上更滿是欣喜。
后者笑笑沒有說話,只是下了馬后走上前說了幾句話,隨后指向我朝那人說道:“這是潭志,我索性是遇上了他,不然后果可是不妙??!”說完又是朝我笑道:“這是曹洪!乃是我的從弟!”
“潭兄弟!還是多虧了你??!”
曹洪朝我猛地拱了拱手,身上的盔甲更是發(fā)出了刺耳的碰撞聲。
我也抬手搖搖頭推辭道:“不敢當!不敢當!”
“走了那么遠的路,趕緊進去歇息歇息吧!”曹操朝曹洪點點頭,接著揮揮手帶頭走向了寨中。
我們也是下了馬跟隨了進去,進門前我看著身后那與我多日的弟兄們,一個個被那曹洪領到了一旁,心中一時間竟有些止不住的嘆息。
明明已經(jīng)踏入了曹操麾下,為什么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開心呢?
我們一行人一連跨越了好幾個士兵操練的空地,之后便是來到了一間木屋內。
“各位隨意坐!”
曹操十分輕車熟路的走向堂上的主位坐下,對一旁的侍從揮了揮手讓人去取茶水來。
我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情景下,這可與那衙門中不同,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最后還是胡信帶著我坐向了左側的第一個位置上,他與江觀等人則是順著后面逐一坐下。
就當眾人坐穩(wěn)后,茶水也是被人端了上來,先是曹操端起喝了一口,接著我們各自也是抿了抿。
不知是不是那曹操口渴,從方才到現(xiàn)在也是一言不發(fā),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水,喝完了便再滿上,往復循環(huán)。
這倒是讓我們幾人在下方有些坐如針灸。
“潭兄弟對如今的天下有何看法啊?”
終于,曹操放下茶杯后沒有再端起來,而是望著我笑問道。
“所為天下大勢,乃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乃是必然!”我想起三國演義里的卷首語,也是十分契合這個問題。
“嗯!”曹操微微點頭,似乎比方才多了些興趣,連忙開口再問道:“那你認為現(xiàn)在的天下……算不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