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手臟了,留不得
一輛黑色的轎車瘋狂在公路上行駛,它的速度越來越快,后面緊跟著一輛銀色的越野,兩輛車越來越近,咬得非常近,普通轎車的速度和越野沒辦法比,它忽遠忽近在和越野周旋。
公路上的車很少,幾乎沒有,他們的速度愈加放肆。
越野的行駛很穩(wěn),速度沒有怎么變化過,相反,轎車的力度忽緊忽慢,這時,從越野車上伸出來一只明光锃亮的槍口,直直對著轎車的輪胎。
一槍下去,偏了幾寸。
轎車的方向被打亂,搖頭擺尾地加速,平衡的力度被打破,越野非常輕松地跟了上去。
一槍再來,正中后擋風玻璃,玻璃應(yīng)聲而碎,轎車的駕駛者回頭看了一眼,向座位下方挪動了幾分。
“他x的,忒!”黑色轎車里的人沖著窗外啐了一口唾沫,他只能緊緊抓著方向盤,防止車翻入谷。
越野車里有兩個人,一個帶著墨鏡開車,一個手持M4A1卡賓,穩(wěn)坐如山,在等待時機讓前面那輛車協(xié)同里面的人一起粉身碎骨。
“打吧。”墨鏡男緩緩開口,他的嘴角有一處刀疤,冰冷之意直擊心頭。
槍口從副駕駛探出頭,瞄準黑色轎車的車胎,猛地一槍,黑色轎車快速打轉(zhuǎn),一個沒剎住,沖向了右前方的山體。
黑色轎車最終交代在了山體下方,黑煙直冒,這時已經(jīng)沒有來來往往的車流了,公路上空空蕩蕩,轎車的油箱開始漏油。
危在旦夕的時刻,墨鏡男也把車剎在了山體附近,讓手底下的人把這個轎車主帶走。
黑色轎車報廢,無人問津。
山體索性不高,里面的人身上流滿了鮮血,還有一口氣吊著。
“拉走,一會兒車炸了。”墨鏡男和持槍男拖著血人上了車,留下一行血印子。
越野車消失在公路之上。
墨鏡男開著車,副駕駛的狙擊手坐到了后排,他用繃帶把男人的傷口纏緊,防止他還沒到目的地就失血過多而休克。
“他x的,晦氣,我這是新買的夾克,蹭上臟血了?!本褤羰謵汉莺莸赜檬S嗟目噹Р林葰獬涑庠诳諝庵?。
墨鏡男不以為然,“行了吧,一件衣服能多少錢,這單做了咱們能吃一年,在乎這點。”
“你倒是心大,你看不出來上面的人不干凈?今天這貨手里拿了兩公斤白面,整整兩公斤,進去就沒命了?!?p> 墨鏡男噗嗤一笑,“你腦子壞了吧,比起他那兩公斤白面,你經(jīng)手的人頭難道就不多了?”
狙擊手心里一頓厭惡,讓墨鏡男快點開車,“半路咽了氣算誰的,加點速度。”
萬迪在一棟廢棄的統(tǒng)建樓里坐著。
郊區(qū)野外,一群違章廢樓在這里矗立多年,無人看管,等著拆掉重建。
萬迪:“還有多久?”
莫里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
他的周圍站了幾個雇傭兵,個個臉上氣勢洶洶,滿臉橫肉,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萬迪的手里把玩著一只燙金的打火機,火焰滅了亮,亮了滅,反復無常。
“啪”的一聲,打火機的蓋子自動合上,萬迪將它塞回了西裝的夾層。
“老板,人來了?!?p> 墨鏡男和狙擊手抬著渾身是血的男人踉蹌地走進來,男人疼地呻吟了幾聲。
莫里:“怎么這么慢?”
“這家伙死命跑,給他干到了山底下了,不然還真追不回來?!蹦R男緩緩把血人放在地上。
莫里:“老板,你看怎么處置?”
萬迪:“扔一邊?!?p> 墨鏡男:“老板,結(jié)錢吧,人給你抓回來了?!?p> 萬迪的眉眼掃過血人,凌冽的目光里多了一點厭惡,“抓回來一只喪命之犬,怎么結(jié)?”
狙擊手:“怎么結(jié)?當然是按照規(guī)定來,一分不能少!”
莫里無動于衷,他必須按照萬迪的命令來。
萬迪沒有過多糾結(jié)于錢的數(shù)字,“給?!?p> 莫里從身后拿出一個銀色的鎖扣箱,他拿起來有些費勁,狙擊手用目光掂量掂量就知道錢差不多了。
“辛苦了。”
墨鏡男:“哪里的話啊,您付錢我辦事,在這片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數(shù),我就不點了?!?p> 莫里冷淡地說:“您還是點點,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p> 墨鏡男的動作稍有遲疑,他環(huán)顧四周,雖然這么多年刀尖舔血,雇傭兵個個都配備槍支的還是頭一次見,他覺得這里殺氣很重,于是說:“第一次合作,互相都信任?!?p> “走吧。”莫里沒有動手,讓他走了。
墨鏡男笑笑,和狙擊手撤退了。
“老板,就這么放走了?”
萬迪:“和他們交易,規(guī)矩還是到位些比較好,畢竟我們初來乍到?!彼f這句話時,面無表情,站在沒有玻璃的窗戶口,目送越野車離開。
血人在地上躺著,他斷了一條腿,眼睛里都是倒著的人影。
萬迪的注意力回到了血人的身上,即使血人在地上痛苦地扭成了蟲,他也不為所動。
莫里半蹲下,問:“貨去哪兒了?”
血人不說話,他的嘴在艱難的呼吸。
“繼續(xù)?!?p> 莫里又問:“貨,去哪兒了?”
“金三......金三角?!毖酥е嵛岬乇某鰜韼讉€字。
“一共多少貨?”莫里繼續(xù)問。
血人覺得自己毫無生還的希望了,因此沒有回答,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我來替你回答,一百公斤流入金三角,分別流向北緬、清邁府北部、老撾瑯南塔,對嗎?”萬迪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尖銳的刀,刀面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血人滿眼的恐懼和無奈,更多的是無動于衷。
萬迪:“你膽子真大,三叔,連我的地盤都不放過,借著我的名聲大肆買賣,惹到了緬清的軍閥,還得我給你收拾殘局?!钡都鈩澾^三叔的喉嚨,停住。
三叔啞口無言。
半個月前,萬迪的新貨大量流通至緬甸北部,以至于影響了割據(jù)一方的軍閥的利益,軍閥聯(lián)合把萬迪的貨劫持了,數(shù)以公斤計的貨物打了水漂,萬迪一夜之間損失了上千萬,這都拜賜與三叔的貪婪和不守規(guī)矩。
“你們的古語,眼中釘肉中刺,我現(xiàn)在就是北緬的眼中釘,把我的市場毀于一旦,你滿意了?”
三叔流下一行清淚,混著污血,淌在萬迪的腳邊。
“貪心不足蛇吞象?!?p> 莫里順勢拿起了一根針管,里面有半管渾濁的白色液體,粘稠的液體被推至針尖口,蓄勢待發(fā)。
萬迪一點頭,莫里就把液體直接注射在了他的胳膊里,濃度極高的卡羅因隨著快速流動的血液貫穿至三叔的身體之內(nèi),他開始非常不適,心臟承受不了如此濃度,顫動感一陣接著一陣。
沒過十分鐘,三叔的眼球開始突兀,幾近爆裂,青筋四起,血液噴涌地更加厲害,他死死盯著萬迪,眼底的恨意一目了然。
“手臟了的人,留不得?!?p> 一行人離去,剩下個半死不活的傀儡留在原地,等待死神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