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我大吵一架,情急時,打了我一巴掌…
我從未被人打過,我想還手,但,我的腹部陣陣腹痛,我拄在桌子上,他慌了神,叫了太醫(yī)…
我流了好多的血,岳硯安把我抱到了床上…
元妃也來了,還了岳硯安一巴掌,但還不回我的孩子…
太醫(yī)說,我的孩子沒了…
明明可以的,明明我還可以有孩子的…
太醫(yī)也說,我以后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
那晚,素姑姑行刺了他,他落了傷,素姑姑丟下了我,走了…
他們好像都把我丟下了,父親自認為我殺了他的養(yǎng)母后,對我越來越疏遠,連我的小樂安的滿月宴都沒來,陸府一直想把親生女兒—我的表姐弄進宮里,母親不許,也與陸府鬧掰了,我表姐的生身母親——杜小娘,憎恨我的母親,在她的飲食里發(fā)了慢性毒藥,父親知道后,去了陸府,把她殺了,但發(fā)現(xiàn)的有些晚。
太醫(yī)說,就這幾年的事兒了…
自知道我的樂安的事情和我可能不能再生育后,臥床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沒了氣息…
我的大哥——殷逸景,為了大良殉身了…
為什么一個兩個,都離我而去,岳硯安,這是你期望的嗎?
還是說,我是一個掃把星,接近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祖母…
母親…
小樂安…
素姑姑…
我未出世的孩子…
大哥…
為什么?明明原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自那日后,我落下了病…
后宮眾人來看望我,也不知道有幾個真心的…
景慕十年,岳硯安來看望我,我沒理他,他讓我看一個人…
是婉兒,后面還有一位女娃娃。
他讓我好好安養(yǎng),便走了,留下了我和婉兒以及那個女孩。
我不想理她,側過身閉上了眼。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雖是這么說,但我好像,只有她了…
她說她錯了,真錯了,我也沒想跟她較真,“你就在這兒待著吧,繼續(xù)做鳳棲宮的掌事姑姑”
我又問她,那個女孩是誰?
她說,是在孤兒所領養(yǎng)的,逗我開心的,她把那個女娃娃留在我這兒,出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俊?p> 她不說話。
我看著她,“你今年幾歲了?”
“六歲”
如果我的樂安還在的話,應該七歲了吧…
“你是沒有名字嗎?”
她點了點頭。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她說好。
“你能叫我母親嗎?”
她遲遲不應…
“那你先叫我娘娘吧,這個稱呼可以嗎?”
“娘娘”
我笑了,這是我沒了樂安后第一次笑,一直在門口看著的岳硯安也走了,不知道他對我是不是有些愧疚才這樣的,我沒理他,也不想理他…
“你叫長樂好不好?”我問她。
她說好,這幾年多虧了她和卿兒陪著我。
蘇卿兒,就是元妃。
有一天,我們聊到了心上人…
她說道林瑞,那個人我見過,比我還小許多,我出嫁時他代表林家來送禮,現(xiàn)如今他也應成家了吧…
“他成親了?”
“嗯”
“什么時候啊”
“就是岳硯安封我做元妃的前一日”
“哦”
“那你有沒有心上人啊?”她又反過來問我。
我說沒有…
長樂一天一天的長大,不知不覺我也老了…
景慕二十年,卿兒有了一位小公主,但沒有留住,那位小公主與我的樂安一樣,被人入了局…
岳硯安他知道嗎?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
我去華棲殿,前去安慰她,“孩子還會再有的,你還年輕,不想我,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跟我說我還有小長樂,還有她,她們都會陪著我的。
小長樂也不小了,都十六了,該談婚論嫁的,我不希望她嫁入什么豪門,畢竟皇宮也算豪門了,我想讓她與心愛之人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別想我一樣,也別像祖母和姨母那樣…
找一位愛她的,不是愛她的身份,是愛她這個人,也一定要她也愛的…
但,我這個愿望…
老天爺還是不答應…
景慕二十一年的初春,邊緣戎族來鬧,我的父親和我二哥前去,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說,要一位公主和親,再每年進貢三五百兩黃金白銀。
公主…岳硯安沒有女兒,也沒有姊妹,我那天在佛堂祈禱,祈禱他不要動我的長樂,我就剩她了…
初春的第二日,他下了一道旨,封我的長樂為公主。
“晉永安郡主為永安公主,下嫁于戎族,欽此”
“不要,不要帶走我的長樂,不要!”我慌了,那時候,我第一次覺得我真的是一位掃把星…
我去求岳硯安,他回絕了,把我趕了出去。
我出了宮,去了陸府,忠王府,我被拒之門外,沒有人救我的長樂…
我落魄的回了宮,那一夜,下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雨…
我在鳳棲宮的宮門口看到長樂,跑了過去,抱住她,一直跟她說對不起…
“母親”
我愣住了,看著她的眼睛,“你叫我什么?”
“母親,女兒愿意去嫁”
“不!母親想辦法,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沒有回宮,往宮門的方向去了…
隱隱聽見長樂喊我,問我要去哪里…
我出了宮門,去了忠王府…
“三哥!你開門好不好,你幫幫寧兒好不好,三哥,能幫寧兒的只剩你了!三哥!”
我扣這門,一遍又一遍,最后我發(fā)現(xiàn)他不幫我,正當我要走的時候,我眼前一片黑,暈了…
再睜眼,是我未出閣時的房間…
“醒了?”坐在我旁邊的男子說道。
“三哥,你幫我!好不好,我只有長樂了,我只剩長樂了…”
“你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什么?”
“你要是再折騰下去,這個孩子可能不保,你自己想清楚!”
他說完,放下了藥,走了…
“那我的長樂怎么辦啊”我落了淚,起身去了陸府。
現(xiàn)在天才蒙蒙亮,我扣了扣陸府的門,衍姑姑為我開了門,讓我去外祖母那里。
我跪在外祖母身旁,她讓我先起來…
見我不動,她說她也沒有辦法,讓我好好保重,便走了…
他們每一個人都不敢忤逆他,我想到很多年前,我被先皇的如貴妃罰跪,祖母來把我扶起來,帶了回去,又給我擦藥…
如果她在,現(xiàn)在我是不是能留住我的長樂了…
我回了宮,長樂在一旁迎我,若不是她,我還沒發(fā)覺,我是赤著腳走的…
入宮的石子路磨破了我的腳…
長樂在一旁為我上藥,我看著她,仿佛她還是十年前剛入宮的模樣,我抱住她,“都是我的錯,我還是讓你入了這個殘局,對不起…”
她拍了拍我的后背,就像小時候我哄她那樣,“母親,不是您的錯,如果沒有您,我可能沒有這錦衣玉食的生活,沒事的,長樂去…”
若是那年我沒收養(yǎng)她,她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啊?
會不會與心愛之人舉案齊眉,像當初我夢想的那般…
三月初二,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日子,她穿上了嫁衣,走出了鳳棲宮…
我記得當年問過祖母,那時,我還小…
“祖母,女孩子穿什么顏色的衣裳最好看啊?”
那時我的祖母,還在…
“什么顏色?女孩子穿上紅色嫁衣的時候是最美最好看的,祖母希望你能穿上正紅色的嫁衣一步一步走向你心愛之人…”
我懵懂的點了點頭,“那祖母,您屋子里面那件好漂亮的紅色衣裳是嫁衣嗎?好美啊”
祖母只是點點頭,后又給我一盤蝶糕,把我嘴堵住了…
我問完那個問題后,她的眼睛里含著淚,又憋了回去…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問過那件紅色嫁衣…
我想,我有生之年應該穿不了正紅色的嫁衣嫁給心愛的男子了吧…
如今,長樂穿上正紅色的嫁衣,真美啊…
我眼中泛起了淚光,在心里默默與她告了別…
沒想到這一告別,竟是永遠…
自長樂和親后,鳳棲宮的歡樂聲就沒了,元妃也時常來看我。
鳳棲宮冷冷清清的也好,也助于我養(yǎng)胎,我把這件事跟元妃說了,她也很高興。
或許老天爺覺得我太苦了,又重新給予我母親的身份…
景慕二十一年初,我有了一位小公主和一位小皇子,小皇子我取名為子衿,小公主是元妃起的,叫青青。
我就這么守著他們,岳硯安來看過幾次,都沒等把他的椅子坐的暖暖的就走了,他不跟我說話,我也不跟他說話。
幾年前出了樂安的事,我不敢不守著他們,也不會不守著。
景慕二十一年的除夕,這倆小家伙的滿月宴,戎族來犯…
那天,我得知我的長樂,不在了…
我的長樂,被他們逼死了…
我就那一夜沒有守著他們,他們也里我而去了…
我坐在床上疊他們的衣服,疊了一遍又一遍,過了那夜,我暈倒了…
起身,看到了三哥…
我抱著他,緊緊的抱著,我只剩他一個親人了…
我也知道,岳硯安要布下一個局了,我的三哥也要走了…
我抱著他,不讓他走,他笑了,“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那么聰明”
“哥哥,哥哥你別走,我…寧兒只剩你了,寧兒就剩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殷家所有人都賠進去了,哥哥…”
我哭了好久,但,他還是離開了我…
“忠王府的三公子與皇四子和皇四女被言安王所殺”
言安王,岳硯安的六弟。
我的哥哥走了,我沒有親人了…
我想見一見言安王妃,岳硯安許我出了宮…
我看了看這被抄了家的王府,許多年前,在我的樂安還在的時候,那位王妃還送了一個長命鎖…
我去見了她,穿著一身白衣為她的丈夫燒紙…
她還有一位年僅六歲的兒子,也被岳硯安殺了…
她看向我,“貴妃娘娘是何意?”
“我知道,不關言安王的事”
她笑了,向我行了一個禮,便撞了墻,去找她的丈夫兒子了…
我病倒了…
我做了一個夢,回顧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