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嘟起嘴,鮮嫩欲滴的唇瓣與俏皮的瓊鼻夾住鉛筆,橡皮在指尖打轉(zhuǎn)。
雨過天晴,碧空如洗。
日光穿過玻璃,在少女身上投下七彩斑斕的影。她抬起頭,白云悠悠而過,倒數(shù)第二排的風沒了往日的喧囂,只剩歲月靜好。
如果每一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少女心想。
惠在筆記本上記下老師畫好的重點,現(xiàn)在是她最不擅長的數(shù)學課,正因如此,才必須為了下周的期中測試好好準備。哥哥雖然從未在學習上要求過她什么,但惠自認為自己也不能給年紀第一的哥哥丟臉才是。
不說取得多好的成績,至少不能被人嘲笑。
看向講臺的眼睛不自然地移到一個十分在意的位置,那里空蕩蕩的,原本此刻應該安坐在那里的少女不見了蹤影。
聽班里消息靈通的同學說,今天紗織的長輩來幫她辦理了轉(zhuǎn)校的手續(xù)。但是惠昨天還在和好友聊天,竟從未聽她說起過這件事。不僅如此,今天發(fā)的消息也不回……
一聲不吭就離開了,這讓她很傷心。
也許是被葦名真一養(yǎng)大的緣故,惠在交際這方面也隨他,自國中起就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女孩子。盡管班上的女孩們因為對她哥哥心懷鬼胎的關(guān)系都會想方設(shè)法與她親近,她卻只是客氣禮貌地應對,能真正稱得上是朋友的寥寥無幾。
或許只是因為這會兒沒看手機吧。
少女心想。
藤原紗織的家教非常嚴格,每天用手機的時間都限制在半小時內(nèi)。盡管好友有偷偷藏著另一個手機,但也會存在完全沒辦法偷玩的時候。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難處,相比之下,從來不管甚至會主動引導她接觸網(wǎng)絡的哥哥簡直是太棒了。
不過……
以后還能見到紗織嗎?
少女嘆了口氣,這件事發(fā)生得太過突然,以至于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心里亂糟糟的,老師慷慨激昂地在黑板上邊寫邊講的三角函數(shù)都不想聽了。
她趴了下去。
從小學起,她好像就一直會陰差陽錯地坐到教室里相同的位置,就算一開始選擇座位的時候刻意避開,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調(diào)整到倒數(shù)第二排靠窗的角落,好似這里就專屬于她一樣。
這件奇怪的事她有和哥哥說過,不過哥哥說沒問題,讓她安心。
并且告訴她,“惠以后會成為非常厲害的人!”
那她便安心,她相信哥哥。
隨學姐的修練已經(jīng)不再局限于普通的擂臺對練了,自從那晚回來之后,學姐便開始帶她接觸一些更深層的東西。真實的戰(zhàn)斗也越來越多,盡管敵人都并不壓倒性的強大,但都抱著殺死她的決心,一個不慎也會命喪當場。
少女取下唇上的鉛筆,握在手中輕輕比劃了一下,倒不像是在握筆,反而像握劍劈斬一樣。
筆尖從上往下劃過,快如落雷。
昨晚的雨夜,她便是這樣將那只殺人的惡鬼斬開,觀世正宗雪白的刀身輕易剖開那怪物的軀體,綠色的血液和奇形怪狀的內(nèi)臟混在一起流了一地,又被大雨沖走,沒剩下一點痕跡。
不過就算剩下來也沒事,學姐說源家會處理好一切后續(xù)的,讓她專心戰(zhàn)斗就好。
這已經(jīng)是死在少女刀下的第二只妖怪了。
在葦名真一不知道的地方,惠以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速度成長著。
本來這種妖怪事件并不該身為武家的源氏來主動接手,而應該交給附近的神社或者寺廟的神官處理,但也有一些規(guī)則的漏洞可以利用,比如“恰巧”碰上妖邪害人而路見不平……
惠回憶著昨日的戰(zhàn)斗,直到現(xiàn)在手臂也有點抬不起來。
那殺人鬼明明一副人類的模樣,力量卻大得出奇,甚至還能憑空制造出隔絕視聽的霧氣,給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還好寫字只需要手腕用力,搭在桌子上不至于太難受,只是晚上回去要瞞著哥哥了。少女將手上鉛筆放下,嘆了聲,哥哥可不好騙,他總是能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哪怕一點點微小的變化。
之后的修行之中難免還會受傷,今天的事情還能用運動過量掩蓋過去。以后倘倘若被利器劃到,留下了傷口……
那就不太好解釋了。
她收好橡皮,變魔術(shù)般取出一枚不規(guī)則的鏡片。這是他在殺死殺人鬼后得到的東西,就像打完怪爆裝備一樣有趣。惠將鏡片對準陽光,七色的光輝在鏡中糅合分割,萬華璀璨。
好美!
惠的眼神被那鏡片中的光吸引,竟有一種想要和它融為一體的欲望。太陽懶洋洋地照在她身上,眼皮變得沉重無比。世界漸漸歸于黑暗,少女均勻地呼吸像小貓一樣。
“葦名惠!”
“是!”
老師的喝聲將她驚醒,惠趕緊站了起來。
數(shù)學老師是個很嚴格的中年婦女,和其他老師你愛咋咋只要不影響授課就行,甚至有些影響授課也無所謂的不同,她對自己的課堂秩序十分看重,像惠這種十分過分的走神被她視為一種對老師威嚴的挑釁。
老師問了惠幾個剛剛才講過的問題,因為沒聽,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便被叫出去罰站了。
少女耷拉著腦袋,走廊上的風比教室里要大不少,將困意吹散,渾身卻酸軟依舊。
鏡片的事學姐說會去找專業(yè)的人,當她別一個人貿(mào)然研究。
這種怪物身上留下來的東西有些會沾染不好的氣息,特別是如她們這樣的武士斬殺怪物時并不會凈化業(yè)力,更有可能留下不干凈的東西。這也是一般不讓武士除魔的原因。
時間在風中流逝,轉(zhuǎn)眼就是中午了。
以往這個時候會去找哥哥一起吃午飯,但是今天哥哥發(fā)了消息說請了假沒來學校,問哥哥是什么事,他只是岔開話題,惠也很懂事地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只是很感慨,似乎哥哥那邊也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啊。
因為修行的緣故,很久沒有好好和哥哥過一個周末了。
她也很想像以前的周末那樣呆在客廳玩手機,哥哥一邊看書一邊拿剝好的橘子自己吃一瓣喂她吃一瓣,累了就捏捏她的臉摸摸她的頭,然后把腦袋湊過來看她在玩什么。
在以前還小的時候還會摟著她一起看電視,或者親親她的小臉蛋,不過長大了就沒有過了。
要是永遠不會長大就好了……
什么時候才能再和哥哥一起過一個閑散的周末啊~
不過,這也是為了保護哥哥。
要學會忍耐才行!
惠悄悄對自己說。
紗織也不在,今天的午飯竟然只有惠自己一個人吃。少女打開便當,周一的便當是她在學姐家里做的,當然也有為學姐做一份。
惠對自己的手藝沒有自信,和學姐家里的廚師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但學姐似乎很喜歡她做的便當,每次都夸贊不已,這讓她安心了不少。
學姐既不是她師父也不是親人,卻不僅幫她修行、留她過夜,還把很多好吃的點心和水果都給她吃,再不做點什么簡直太過意不去了。她沒什么能給學姐的,這份恩情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了……
如果學姐是個男孩子的話,大概只有把自己嫁出去才能還清了吧。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惠要嫁給……
少女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忽然紅了臉,又拍了拍滾燙的臉蛋,對著滿滿的便當盒發(fā)泄起來。
“惠醬~”班上的佐藤同學忽然走了過來,“放學一起去カラオケ(KA RA O KE,卡拉OK)嗎?”
“抱歉,哥哥今天讓我早些回去?!?p> “欸,那下次吧~”
惠點點頭,微笑著道了別。
每次想要拒絕的時候搬出葦名真一的大名準沒錯,國中也是,只要一說是哥哥不允許或者什么都不會繼續(xù)糾纏下去。但是這招不能老用,以后還是要抽一天和她們一起去一次的。
和在班里比較孤僻的葦名真一不同,惠還是十分在意自己有沒有被孤立的。
見佐藤同學走開了,她略微松了口氣。
不過……
不說不要緊,一提到哥哥反而愈發(fā)想念。才中午,惠就已經(jīng)想著放學趕緊回去見哥哥了。明明整個周末都熬過來了,現(xiàn)在就那么一小會兒沒見到,心里便癢得不行。
她把臉埋在桌上,額頭貼著桌面左右轉(zhuǎn)動。
越想越難受。
上午還不想長大,這會兒又開始期盼時間過得快一點了。
下午的課全是她擅長的,還有一節(jié)體育。
惠的運動服是大一號的款式,這是葦名真一強烈要求的。
今天體育老師借用了劍道部的場館為班里的同學上一堂劍道課,惠因為在劍道部的原因,作為老師的助理上去為同學演示各種劍道動作并講解規(guī)則。
她的對手是一位男同學,因為女同學除了惠沒有會劍道的。而作為演示對象,男生當做沙包顯然要好不少。
不過對面的男同學似乎不以為然?;莸纳聿膵尚?,人也十分可愛,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她面無表情地斬殺敵人的模樣,誰也不會相信這只小小的家伙會有那么凌冽的劍法和強大的實力的。
他露出有點惡心的笑容。
畢竟惠在班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少女,被這樣的美少女撓癢癢般地打上幾下,雖然不是用拳頭,但也足夠令他爽上不久了。
惠厭惡地閉上眼,深呼吸,擺出一文字的起手式。
她不準備和這家伙客氣。
只見少女一個墊步,竹劍斬落,電光火石間輕易破開他的防御。男生揮舞的劍甚至連偏移惠的劍路都沒做到。“咚”的踏地聲接著“啪”地竹劍打擊護面的聲音,伴隨著少女的暴喝,將對手直接斬飛了出去。
誰也沒想到結(jié)果是這樣,就連老師都來不及阻止。
落在地上的男生大腦嗡嗡直響,有那么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么。
老師驚訝地張大下巴。
不過惠也沒有違反規(guī)則,只是下手重了一點,本來就是讓兩人演示,他也不好說什么。
少女收劍行禮,帥氣的姿勢落在班里女同學的眼里……
漸漸和某位學姐重疊。
……
葦名真一這會兒剛送走安裝門的施工隊,本來應該是沒這么快的,不過他最近也不是以前那種窮鬼。加了價點了加急服務,不消半天就搞定了。
新?lián)Q好的門和往常一模一樣,除了新一點以外沒什么區(qū)別。
葦名真一專門挑了同款的門,為此還找了好久。還好墻壁沒有開裂,不然今天是真的麻煩。
他很滿意地給了好評。
妹妹今天回來應該看不出異常了吧……
沒用的鉛筆
還在調(diào)整心情。 家里老人身體出問題爸媽瞞著我,和她們吵了一架…… 今天碼字都有點碼不下去,明后天的更新會斷斷續(xù)續(xù)的。 最遲下周一,肯定會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