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陳楓向著門房弟子的身后望去,只見自偏門內(nèi)走出一嬌小女子,一身綠衣,束發(fā)蒙面,不是阿卡麗又是誰?
“暗影之拳閣下。”門房弟子連忙躬身行禮,雖然諸弟子都將阿卡麗當做了小師妹,私下里也是這般稱呼,但阿卡麗當面,卻還是要尊稱一聲閣下,當阿卡麗獲得這個稱號后,和眾弟子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差別。
“發(fā)生什么事了?!卑⒖愂潜荒锹暰揄戵@動,前來查看,防止有外敵趁虛而入。如今教派上下?lián)p失慘重,而留下的一些弟子也是人心浮動。
“又是那些普雷西典的公子哥,我看此人有些不凡,師妹小心些?!遍T房弟子有些擔心地說道。
阿卡麗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越過門房弟子向著門外看去,只見臺階之下,正佇立有一少年,笑盈盈的看著自己,而他身后隨從的少女更是讓她感到驚艷。
剛剛經(jīng)歷了滅門之痛,阿卡麗的父母都死在了那場異變之中,近日來強忍著悲傷,為門內(nèi)事務操勞,此時已是身心俱疲,一時竟沒有認出變化巨大的陳楓。
“閣下想要見我,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如果不然,敝派近日事物繁忙,還請過段時間再來?!卑⒖惷嫔珡碗s的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小鹿,遲疑道:“其實閣下已有良配,又何必去學那些無聊之人呢?”
少年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甚,“哈哈,一年不見,怎么,這么快就不認識我了?!?p> 聽聞此言,阿卡麗細細打量階下之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你是陳楓?”
陳楓從懷里掏出一只粗綠色小瓶,笑道:“如假包換?!?p> 阿卡麗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難掩疲色,“還請入內(nèi)一敘?!?p> 門房長大了嘴巴,沒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真的認識小師妹。
引著陳楓向著寺院深處走去,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比起一年前,兩人的境遇已經(jīng)有了巨大的不同,自己不再是均衡教派的掌上明珠,陳楓也不再是那個剛出山的毛頭小子。
回頭看到陳楓身后,小鹿正在蹦蹦跳跳的跟隨,天真無邪的樣子就像是曾經(jīng)的自己,阿卡麗內(nèi)心升起失落之感。
最初重逢的喜悅冷卻下來后,便是沉默的尷尬,無論是誰都不知道從何聊起。
進入偏殿,這里以往便是均衡寺院用作待客之地,一應物事都是精心布置,用心考究,自有教派千年傳承的底蘊,可是如今,桌椅與裝飾都被一層灰塵覆蓋,一幅衰敗景象,就像是陳楓一路上沿途所見,整個均衡教派皆是如此。
阿卡麗看到此景,更加尷尬,用袖子為陳楓與小鹿擦拭出一個座位,邀請陳楓落座,自己也在陳楓身邊坐下。
“一時倉促,招待不周?!?p> 看著少女眉心化不去的郁結之色,陳楓在心里發(fā)出一聲嘆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就熄滅了敘舊的心思。
“冒然造訪,乃是臨時起意,做了回不速之客,我此次前來,是想詢問關于金色惡魔的消息?!?p> “燼嗎?”再次聽聞這個名字,阿卡麗的臉色又是灰敗了幾分,“近來聽說,燼仍是在芝云行省流竄作案,你若是回到劍塾,應是能夠聽說他的消息,只是……”
看到少女臉上露出的糾結之色,陳楓心中明了,便急忙說道:“我正要返回劍塾,此事我會留意的,現(xiàn)下均衡教派正是百廢待興之際,你就安心留在寺廟吧?!?p> 阿卡麗的臉上卻是現(xiàn)出一抹堅決之色:“不,我要去,均衡教派落得如此田地,皆是因此事而起?!?p> 陳楓聞言有些好奇,沒想到這兩件事表面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竟然還有著這樣的聯(lián)系,便開口詢問道:“能給講講發(fā)生了什么嗎?”
阿卡麗盯著堂前灰塵覆蓋的地面,怔怔出神。
“燼雖然與均衡教派的變故無關,卻是一切的開端?!?p> “三年前,當師傅受到艾歐尼亞政府的請求后,便帶領著我們尋覓燼的線索,雖然燼一直在芝云中部流竄,但作案的地點隨機,目標隨機,動機隨機,基本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循,所以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每當我們得到燼出現(xiàn)的消息,趕到地方時,只留下慘絕人寰的作案現(xiàn)場?!?p> 說道此處,阿卡麗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哪怕我們與精怪打交道,經(jīng)常見到普通人一生都未必能遇到的慘烈場面,但是與燼制造的罪惡相比卻還是遠遠不如,那是一種讓人感到毛骨悚安的極致變態(tài),是超越了惡魔的扭曲與邪惡?!?p> 阿卡麗忍住嘔吐的沖動,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許多年,但每每回憶起那些悲慘的場面,還是會讓她感到反胃,不愿多說,略過此節(jié)繼續(xù)講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
“一次次的追捕與失敗,途中見過太多無法描繪的悲慘場面,我們痛恨燼的殘忍,也痛恨自己的無能,我們發(fā)誓,一定要讓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付出應有的代價,直到有一次,我們終于成功了,分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p> “當我們準備將燼處死時,苦無大師卻一力主張將其交給艾歐尼亞政府,雖然按照均衡的教義確該如此,但政府從來都沒有死刑,終生監(jiān)禁又怎么能夠慰藉諸多保守折磨與痛苦而死的無辜靈魂?!?p> 雖然是戒導致了均衡的覆滅,但在這件事上,阿卡麗仍不贊同師傅的選擇,少女望向若有所思的陳楓,接著說道:“之后的事想必你也已經(jīng)了解了一些,原本熱情活潑的師兄在這次事件過后變得孤郁沉默,在請求師傅動用教派的力量打擊諾克薩斯侵略者遭到拒絕后,師兄告訴我們,他決定自己獨自參加戰(zhàn)爭?!?p> “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午后,師傅聽說了劫在戒自參與戰(zhàn)爭的時候使用了暗影的力量,大吃一驚,將其喚來詢問,戒坦然承認自己曾今進入過后山禁地的事,師傅說暗影的力量會讓人迷失,戒卻是不以為然,公然斥責均衡的教義惹得師傅勃然大怒,兩人在寺院吵了起來,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諸多長老都問訊趕來,我的父母亦在其中?!?p> 講起戒的變化,阿卡麗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師兄,暴躁而又固執(zhí),當長老們要求他廢除暗影之力時,師兄的雙眼布滿血絲,惡狠狠地盯著我們,大聲質(zhì)問那些將自己摘出戰(zhàn)爭的長老,無差別的攻擊同門,似乎是把我們都當做了他的仇人,師傅說,戒已經(jīng)背離了均衡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