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驍煜來到伙計說的酒樓里查了一下,掌柜說那日尚書大人確實來過,還給姑娘開了個房間。但是尚書大人什么時候走的他說不清楚。李驍煜問那這個姑娘是什么時候走的,掌控說沒有走啊,一直在樓上住著呢。就在三樓靠西邊的最里邊一個房間。
順著嘎嘎響的樓梯李驍煜慢慢走到三樓。
在三樓的樓道口他剛好碰到一個準(zhǔn)備下去的伙計。他問他西邊最里邊的那個房間的客官還在嗎,那伙計說好像還在。李驍煜又問,她隔壁是什么人,伙計說,隔壁有人訂了,人沒怎么見過,好像一直都沒來。
這個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想,如果她還在,也許尚書還有一線生機。
他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什么人?”里面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我是店里的掌柜,有件事要和客官說一下?!?p> “掌柜?掌柜和我何干,銀子姑娘我都給了,你還有何事?”
“姑娘,昨日夜里出了一樁命案,我和姑娘叮囑兩句便走,也是為姑娘好,請姑娘開門。”
“真多事?!?p> 沒過一會兒有人過來開門,只是露了一道縫。
“說吧,姑娘我正在睡覺呢,不太方便開門。”她擺了擺頭,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一會兒抬起腦袋一看,立刻怔住了。
“李驍煜?!”她叫出了李驍煜的名字。
李驍煜一把抵住門從身后抽出匕首指向她的喉嚨。
“姑娘認(rèn)識我?”他慢慢推開門,那個女子同時也慢慢往后退。
“可我并不認(rèn)識姑娘?!?p> 那女子聽他這么一說,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然后整個人像被后面的什么東西吸住似的突然急速往后退,李驍煜不禁立刻抽劍出來。
“不用緊張?!蹦桥油说綁Ρ谂悦鎺θ?。她散著長發(fā),穿著紅色的長裙,光腳踩在木板上。
“李侍郎,好久不見,”她拖長了音調(diào)慢悠悠地把一條腿架到旁邊的桌子上,“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你?你我認(rèn)識嗎?”李驍煜說,“看你剛才移動的速度非常人所能辦到。你是誰?”
“我?”那女子聽他這么問低頭一笑,“李侍郎,我們見過面,只不過你是個大人物,所以像我們這樣的人你是不可能記住的。今天運氣真是不錯,等來等去,把李侍郎給等來了?!?p> “我們見過面?我絲毫沒有印象,你不要蒙我。姑娘,我不管我們之前認(rèn)識不認(rèn)識,今天我們認(rèn)識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來的用意吧?”
“你這么一路找來,莫不是你們的吏部尚書丟了?”
“既然姑娘都知道了,能不能把人還給我。你要知道,私拘國家重臣可是大罪,你吃不起的?!?p> “你如何就斷定吏部尚書在我這?”
“只是直覺而已,如果他不在,你應(yīng)該也不在這里了?!?p> “都說女人的直覺準(zhǔn),李侍郎的直覺也很可怕呀。哈哈哈!”那女子說著又笑了起來。
“李侍郎,神使真的小瞧了你,你不但能從禁區(qū)里頭出來,而且今天又能找到這里來。”
李驍煜聽她這么說心里一驚。
“你是攬月宮的人?”
“沒錯,李大人,我是攬月宮的蝕月,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p> “既然你是攬月宮的人,那我們就沒什么可說的了?!崩铗旍险f著飛快地一劍刺去。
那蝕月立刻往上一躍,整個人像鐵吸到了磁石上面一樣吸到了屋頂?shù)哪卷敇喩稀?p> 她從腰間抽出兩把匕首,身體吸在木格上微微有些搖擺,朝李驍煜喊道:
“上來呀,李大人?!?p> 李驍煜一抖手將左手的匕首射出去,蝕月同時也射出一把手里的匕首。兩個匕首在空中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李驍煜一沖而起,凌空一劍朝她削過去,蝕月并沒有硬接這一劍,而是在屋頂?shù)哪景迳陷p快地滑到了另一處。
李驍煜往地上一落,突然她飛快地移到了李驍煜的頭頂,從她的袖子里面伸出一只比手臂還長的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上面卷著一把匕首。
那匕首一刀朝著李驍煜的脖子劃過來,逼得李驍煜就地一倒才躲過這一刀。
李驍煜站起身重新看了看蝕月。
“李大人反應(yīng)可真快啊,一般人剛才那一刀早就沒命了。”
“你除了手之外,還有觸手?”
“是啊,我的觸手可長可短,而且還可以吸住東西,就像這樣?!?p> 她說著又飛快地在屋頂移動到了窗戶邊上的一個位置。
“你上來呀!”
“你吸住的那些木格不是很結(jié)實,姑娘,我怕你會掉下來。”李驍煜說著縱身把頭頂?shù)哪靖翊蛩?,木板紛紛落下來?p> “你要是這么和我打,那我只能把你逼下來了?!?p> “李大人,剛才那一刀殺不了你,看來現(xiàn)在是沒這個機會了?!彼蝗粌芍婚L長的觸手伸出窗外,人瞬間躍出了屋子。
李驍煜剛想去追就聽她在外面說:“那個老色鬼在柜子里面,你再不救他就沒命了。”
“柜子?”他看見梳妝臺旁邊有一排柜子,他一個一個打開,在最后的一個柜子里面他看見一個人嘴里被塞著毛巾,老淚縱橫地蜷縮在那里。
李驍煜吐了一口氣,慢慢伸手過去把他拽出來,把他嘴里的毛巾扔掉。然后他坐到旁邊椅子的靠背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感覺手都是濕濕的。
“錢尚書,尚書大人——”
錢尚書在地上蠕動著,示意他把腿腳上的繩子給割掉。
“哦,對不住,我忘了,”李驍煜抹了一把臉,“我都被你驚呆了,你還捆著呢?!?p> 他過去用匕首把他身上的繩索割斷,錢尚書一邊喘著出氣,一邊指著桌子上的杯子說:
“水……水……”
李驍煜把桌子上的水杯遞給他。
他咕咚咕咚一下子灌進嘴里,喝完了整個身體往下一癱,愣了一會兒,然后看著李驍煜開始落淚:
“昨日今日恍若隔世,如若沒有李侍郎出手相救,我這條老命——今天就在這里交代了啊?!?p> 只見他臉上不知是被打的還是被畫的,好像唱戲的臉譜一般,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渾身都是濕的,透著一股嗆人的香水味。
“唉,可不是!不光是性命難保,可能也毀了尚書大人一世清名。尚書大人一貫助人為樂,一心只想幫人家姑娘一把,給人家喝杯酒暖暖身子,弄個房間休息一下,一直陪聊著讓人家寬寬心,誰知道那個女的竟然另有圖謀,而且——看起來還像個虐待狂。”
“虐待狂,虐待狂!她拿鞭子抽我,從頭上往我身上澆香水,給我臉上畫得亂七八糟。你看我這把老骨頭,要不是李侍郎你來得及時,我就被她玩死了!”
他說起傷心昨日事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死不了,你身體好著呢。”李驍煜說,“好了尚書大人,你看你也得救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有些事還等著你辦?!?p> “回去?”錢尚書停了一下,“李侍郎,今天的事不足為外人道,徒增笑耳,你看——”
“我不會說的,你放心?!?p> “呃——李侍郎,我肚子餓了,好幾頓沒有吃了,能不能吃了再走?!?p> “行,我去給你叫菜。你順便把你臉上的東西洗一下。要不然你進了家門也可能被你夫人打出去的?!?p> “侍郎說的是。”
錢尚書吃完飯,李驍煜帶他悄悄地回到尚書府洗了個澡,又找到皇上頒的圣旨。從尚書府出來,兩個人看看天,天已經(jīng)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