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在這??!寒橘恩頓時感覺生無可戀,這種場合竟然都能遇見她……
陳晨完全無視寒橘恩多變的臉色,興奮不已地轉(zhuǎn)告他周曉媛的計劃,然后還不忘叮囑他:“一會兒聽到什么不好聽的話你可別介意,這全都是假的。不過你放心,你很快可以脫離苦海了。”
說罷,陳晨一把拉過一臉無法接受的寒橘恩,推開了包廂的門。
包廂里熱鬧得很,除去薛蓓蓓那一群富二代好友,還有一群不認識的鶯鶯燕燕,估計是薛蓓蓓搬過來助攻的。
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得有多少臺戲啊。
有熱鬧看,陳晨的八卦之魂頓時燃燒起來,激動地往包廂里走去。她太激動,以至于忘記寒橘恩還在門邊站著,就放開了她按著彈簧門的手。沒了壓力,那彈性極好的彈簧門立刻順勢彈了回去,準確無誤地砸中了還站在門邊思考人生的寒橘恩。
陳晨聽見“砰”的一聲,回過頭,就看見寒橘恩捂著鼻子,滿眼都是痛苦和不可置信。
哎呀怎么砸到人了,她慌忙過去要看他的鼻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p> 寒橘恩往后退了一步,一臉驚懼,用手阻擋她靠近自己:“你站?。e過來,我想靜靜?!?p> 陳晨看到他的鼻頭明顯已經(jīng)紅腫,好在沒有流血。陸堯希一步步往后退,然后飛快轉(zhuǎn)身,往走廊盡頭走去,陳晨仍在喊他的名字:“小寒?!?p> 寒橘恩猛地回過頭來,那眼神輕飄飄地往安安身上一掃,陳晨立刻噤若寒蟬。
他的眼里帶了某種她從未見過的冷意,是那種長期處于高位者所具備的威嚴,一時間她竟然被他嚇得無法動彈,以至于眼睜睜看著他走遠,都忘記了提醒他,那邊其實是女廁所啊。
于是,她看著他義無反顧地往女廁走去,聽著女廁突然響起的尖叫聲,無奈地嘆了口氣。
陳晨走進包廂的時候,《小蘋果》的前奏剛好響起,薛蓓蓓握著只SDD麥克風,唱得臉紅脖子粗,大有將玻璃杯震碎的趨勢。
而李佳峰坐在薛蓓蓓身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陳晨的太陽穴跳了跳,薛蓓蓓的離間計好像莫名變成了美人計,那個美人,該不會是薛蓓蓓自己吧,為了別人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完全不是她的風格,除非……
陳晨看向眉清目秀的李佳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是薛蓓蓓的菜啊,什么要助人為樂,假的!以她對薛蓓蓓的了解,薛蓓蓓分明是看上了李佳峰。
陳晨望過去,李佳峰在一旁笑瞇瞇地給薛蓓蓓打著拍子,真是好一對奸夫……咳,金童玉女。
作為閨密,陳晨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薛蓓蓓,李佳峰是一匹披著羊皮的狼。但薛蓓蓓頻頻朝她使眼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陳晨只好退回來,低下頭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看了看時間,到點每日一通電話打給路義希了。這些天打電話都是無法接通,陳晨沒對這通電話抱太大希望,隨意地在嘈雜的包廂里撥了路義希的號碼。
然而就在她一個晃神間,電話居然接通了。
陳晨跳了起來,飛快地奔到廁所里,把廁所門一關,對著電話怒吼起來:“路義希!你舍得接電話了?你究竟是跑路了還是跑路了?”
對方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卻不是陳晨熟悉的清朗聲音。
“你好,我是路義希的女朋友,他現(xiàn)在不方便聽電話……”
陳晨愣住了,難道真的被陳先生說中了,路義希在異國他鄉(xiāng)樂不思蜀是因為前凸后翹的洋妞們。
良久得不到應答,那邊努力地解釋著:“他手機壞了,今天剛修好,我來替他拿的。”對方的中文很生硬,“請問你是?”
“哐當—”陳晨手一滑,竟然直接將手機摔在大理石地板上,那部陪伴她好幾年的索尼手機,瞬間很不給面子地自己解了體,手機的殘殼支離破碎地躺在地板上,像陳晨此刻的心。
廁所外斷斷續(xù)續(xù)的嘈雜音樂瞬間遠去,她的世界只剩下地上那幾塊破碎的零件。
陳晨手忙腳亂地撿起來拼湊,手都在發(fā)抖,卻始終不得其法。
陳晨打開廁所門的時候,覺得自己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前所有的歡聲笑語,都與她無關了。
路義希那么迷戀她喜歡她,他對她的好讓她覺得,以后如果娶不到她,他絕對會想不開跑去剃度出家,長伴青燈??伤f萬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路義希居然背棄了她,在異國他鄉(xiāng)找了女朋友,而且對象還是個洋妞,只能說命運的安排真是變化莫測。
陳晨吸了吸鼻子,選擇一頭扎進薛蓓蓓懷里求安慰。
薛蓓蓓正在唱歌,突然就被人抱住,耳朵旁傳來悶悶的聲音。
“蓓蓓,路義希出軌了!”
薛蓓蓓聞言,立馬把麥克風丟給李佳峰,轉(zhuǎn)身用她自認為很有母愛的懷抱接納了陳晨:“來,發(fā)生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p> 陳晨愣愣地捧著那部解體的手機:“我剛剛給路義希打電話,終于接通了,可那邊是個洋妞接的,還說她是路義希的女朋友,這不科學,路義希明明是一個喜歡用國貨的人!”
說完,陳晨挺起胸膛,看,國貨哪里不好了?!
薛蓓蓓怔了怔,很猥瑣地摸著自己的下巴:“其實這么多年了,你和路義希都沒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的,嚴格來說,他不算出軌?”
她和陳晨做了這么些年閨密,知道在這種時候,柔聲安慰還不如吐槽。
果然,陳晨磨刀霍霍,舉起手準備把薛蓓蓓就地掐死。
什么名不正言不順的,路義希和她明明在她三歲的時候就私訂了終身。
他們認識了那么長時間,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說的不就是他們嗎?路義希大她整整六歲,比她更早地明白他們的感情。
陳晨雖然稀里糊涂的,但也知道,只要路義希在,她闖禍鬧事,基本上都有人幫她扛著。陳先生舍不得訓女兒,訓路義希的時候可沒手下留情的習慣,都是哪兒疼往哪兒抽。
只要路義希在,陳晨就只需要貌美如花,繼續(xù)沒心沒肺地闖禍掀桌。
那時候小小的路義希就懂得挾恩圖報:“陳晨,我?guī)湍惚沉四敲炊鄠€黑鍋,你以后會以身相許嫁給我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得能閃瞎人,陳晨沉默,他就不依不饒地問:“你不嫁給我,以后就沒人幫你挨揍,誰會像我一樣保護你?”
可惜他的引誘一直沒有成功,陳晨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脅迫,總是選擇用拳頭拒絕他。
挨了揍的路義希好脾氣地笑:“行唄,你不嫁給我,我嫁給你也是可以的?!?p> 得知路義希有入贅意向的路家愁云慘霧了好多天,最后還是路爸爸一臉悲痛地來找到陳晨,用一袋旺仔牛奶糖成功賄賂了她:“好好對我兒子,我們路家不會虧待你的?!?p> 陳晨眼睛一亮,覺得這似乎能行得通,于是她決定時機一到,就八人大轎把路義希抬回家里當壓寨相公。
可這么溫柔體貼、為人著想的少年啊,怎么就崇洋媚外被洋妞給勾搭走了呢,陳晨想不通,她表示相當痛心。
薛蓓蓓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跟路義希這么多年,在我看來就跟兄妹一樣。你看,長兄如父啊,其實他就跟你爹似的?!?p> 這話說得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陳晨哀傷的心情全被破壞掉了,她一雙九陰白骨爪甩過去,薛蓓蓓早已經(jīng)跳起來。陳晨追過去,沒掐到她,卻一頭撞進了一個人懷里。
陳晨抬起頭,就看見寒橘恩比剛才還要陰沉的臉。
去女廁逛了一圈兒的寒橘恩覺得衰神是無法被超越和壓制的,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躲,于是他回包廂問李佳峰拿車鑰匙,準備有多遠走多遠。誰知還沒走到李佳峰身旁,就有一個人形物體朝他砸過來,踩上他剛在樓下商場重新買的白球鞋。
陳晨看著滿面烏云的寒橘恩,還不忘關心地問一句:“你怎么了?”臉色怎么比她這個剛被拋棄的人還差???
饒是寒橘恩從小被教育出來的良好修養(yǎng),也快要在此時此刻分崩離析:“今晚是你第二次踩我腳了!”
陳晨低下頭,看見干干凈凈的白球鞋上,被印上一個黑漆漆的鞋印子。
寒橘恩抿了抿嘴,不小心就泄露了怒氣:“你是覺得踩了我左腳,要順便把我右腳也踩了?”
陳晨終于警醒,手忙腳亂地站好,一不小心又往他腳上踩了兩下。寒橘恩欲哭無淚,此刻他的世界是崩塌的。
“對不起對不起!”
“不必跟我說對不起,陳大小姐,麻煩你以后離我遠點兒,不要靠近我一米范圍內(nèi),謝謝!”
陳晨嚇了一跳,她不過踩了他的鞋子,這副怒氣騰騰,活像她欠了他五百萬。
寒橘恩額頭上的青筋都現(xiàn)出來了,轉(zhuǎn)身抽出紙巾盒里的紙巾,拼命地往鞋子上擦。他這陣勢,和女王大人擦桌子的樣子簡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要不是考慮到寒橘恩是個五官精致的帥哥,陳晨差點兒就要以為他是女王大人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
陳晨前一秒剛失戀,心情還未平復,她心心念念想要幫助的陸堯希還不給她好臉色看,她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今天實在不是一個美麗的日子,陳晨頹然地坐在沙發(fā)上,決定還是喝杯飲料冷靜冷靜。她一抬手招來站一邊候著的服務員:“麻煩給我來一箱啤酒?!?p> 此話一出,整個包廂都安靜下來,沙發(fā)上的人紛紛抬起眼來,用看女中豪杰般的目光盯著陳晨。
寒橘恩抬了抬頭,又飛快地低下頭擦鞋子,決定置身事外。
陳晨沉浸在自己深深的哀愁里,她曾
以為生命很簡單,長大以后嫁給路義希,生兒育女白頭偕老,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啊,怎么會半路殺出一個洋妞呢?
陳晨想不通,但一醉解千愁,她潛意識里覺得應該順應劇情發(fā)展,失戀了就大醉一場,反正酒錢不用她付。
受過專業(yè)訓練的服務員很快把酒上齊。
陳晨以一個豪邁的姿勢抓起一瓶啤酒,對著瓶口就往嘴里倒,覺得自己真是威震四方。
喜歡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間將她推開,怎么可能會不難過呢?可是喝酒也不見得可以解千愁,陳晨只覺得,嘴里心里都是一樣的味道,很苦很苦。
其實她不會喝酒,還是傳說中的一杯就倒,從前路義希在的時候,從來不讓她沾酒,因為她酒品不是一般的差,一旦喝醉就會上升到癲狂狀態(tài),危險系數(shù)極高,能控制住她的人為零。
只喝了半瓶啤酒,安安就開始暈乎乎的不知所以。
眼看包廂里都成雙成對,一個人喝酒實在空虛寂寞冷,陳晨想起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路義希,是不是也像眼前這些人一樣,懷中抱著一個人,手里舉著一杯酒,和別人相談甚歡,完全不記得,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一想起路義希她就悲痛欲絕,恨不得仰天長嘯三百聲。
陳晨正郁悶著,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酒精讓她的思路突然間暢通無比,不就是路義希選擇了進出口事業(yè),繼而冷酷無情地拋棄了她嗎?正所
謂以牙還牙,她也沒有必要繼續(xù)為他守身如玉了。
陳晨有了決定,她要把她為路義希留了十多年的初戀,隨便找個帥哥給托付了。
陳晨是個行動派,想到什么做什么,她環(huán)視全場,開始尋找目標。
喧鬧的包廂里聲色犬馬,都是一群眼冒綠光的狼,一人拉了一個美女,表面在談人生談理想談時事,但那些狼爪子卻不時上下其手,看著就讓人惡心。
陳晨低聲嘟囔:“全都是一群衣冠禽獸?!?p> 再怎么隨便,她也不能把自己托付給禽獸是不?她揉揉鼻子,目光不小心落在寒橘恩身上,就見他正一個人對著他的白球鞋皺眉發(fā)呆。
寒橘恩今天穿了件白色的上衣,一條簡單的牛仔褲,往這群華衣麗服的人中間一坐,顯得遺世而獨立。畢竟他從前也是世家公子,雖然落魄,氣質(zhì)猶在。
陳晨被美色所迷,一個打滾,拿著啤酒滾到了寒橘恩身旁:“你,陪我喝酒?!?p> 換作平時,陳晨被寒橘恩無情拒絕后,斷然不會厚著臉皮挨過去,但酒能壯膽,她喝得太多,此時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寒橘恩把眉頭皺得更深,伸手想要把她推開。嘖,不是說了保持距離嗎?聽不懂人話???
醉酒的陳晨天不怕地不怕,力氣最大。她丟掉酒瓶,很不矜持地撲了過去,直接推著寒橘恩的肩膀把他按到了沙發(fā)上,在滿室的驚呼聲中,她伸手抬起寒橘恩的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子,給老娘笑一個!”
寒橘恩的臉色一瞬間就黑了。
陳晨還不知死活地捏了捏他的臉頰:“干嗎?不樂意???”
手指觸碰到的地方滑滑嫩嫩的,好像小孩子的皮膚。憑什么男生能有這么好的皮膚,好忌妒,忌妒之下,就下了重手,使勁兒又捏了捏。
“放手,你醉了?!?p> 寒橘恩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竭力保持風度,看向周圍,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制止她,包括李佳峰,正忍著笑看向這邊,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寒橘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該死的損友!
陳晨對寒橘恩語氣里那股怒氣毫不在意,捏得越發(fā)用力:“我告訴你啊,你盡管叫!你今天叫破喉嚨也沒有人理你的!”
沉默的包廂里,突然就爆發(fā)出一陣陣口哨聲和大笑聲,大家都覺得陳晨勇氣可嘉,絕對是一代女俠風范。
薛蓓蓓在一旁看得嘖嘖有聲:“不愧是我閨密,渾身是色膽!”
陳晨無視一室喧鬧聲,瞪大了迷糊的眼,努力靠近,想看清楚寒橘恩的臉。
陳晨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近得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寒橘恩的身上有溫暖的氣息,若有似無的像桂花一樣的香味,淡淡的,讓人想要靠近些聞一聞。
寒橘恩的手剛抓上她那不老實的爪子,陳晨就已經(jīng)低下了頭,張嘴咬上了寒橘恩的嘴唇。
全世界都是吹口哨和鼓掌的聲音。
原本抱著看熱鬧心態(tài)的李佳峰猛地坐直了身子,這真是經(jīng)典的一幕啊,從小到大,想強吻陸堯希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一個比一個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讓這個看起來毫無特色的女孩子得逞了,那個人指不定要怎么發(fā)飆呢。
陳晨伸出舌頭舔了舔,只覺得嘴里甜甜的澀澀的,唔,味道還不錯。
她還想再吃一口,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翻了過來按在沙發(fā)上。陸堯希那好聽的聲音滿是隱忍:“你、醉、了!”
獨孤九浪
第九章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