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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飛出銀河系

Chapter 067 噩夢開端(上)

為你飛出銀河系 獨孤九浪 2 2021-03-14 12:58:29

  走廊上的節(jié)能燈跳動了一下,“咔嚓”一聲脆響,仿佛被什么未知的東西在心頭輕輕敲擊了一下,林覺恍然回過神來。

  剛才……他是要回寢室?林覺像是酒后斷片的人一樣,茫然地回憶著幾分鐘前自己在干什么,卻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梗概。

  林覺記得自己接到前去上課同學(xué)的通風(fēng)報信,說下一節(jié)課一上課就要點名,所以他趕緊去上選修課,等點完了名后又偷偷溜回寢室。宿舍樓里安靜得詭異,四樓的樓道里靜悄悄的,走廊左右兩排的寢室房間里竟然沒有一點燈光透出來。難道今天整個樓層的人都不在寢室?

  林覺剛想往前走,口袋里的手機卻開始振動起來,酥麻的感覺從大腿外側(cè)一直沿著脊髓往上爬,倏然引動了人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感,仿佛蟄伏在他口袋里的不是手機而是一條冰冷的毒蛇。

  只是手機振動而已,他本不該如此驚訝的,可偏偏林覺的腦海中浮現(xiàn)著他離開寢室關(guān)門前的那一幕——他的室友江偉正蜷縮在電腦前玩游戲,旁邊的寫字臺上放著林覺正在充電的手機和準備送去修理的充電寶。

  沒錯,打定了主意點完名就回來的林覺,將沒電的手機留在了寢室充電。

  可如果他的手機留在了寢室,現(xiàn)在在他褲袋里“嗡嗡”振動的東西,又是什么?

  陰冷的風(fēng)從宿舍走廊盡頭的窗外吹來,送來一陣陰郁不祥的寒意,也吹醒了還在發(fā)懵的林覺。他用力一拍額頭,打醒了沉浸在那種記憶錯亂的顫栗感中的自己。

  只是記錯了吧,他一邊想著,一邊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熟悉的鎖定界面上顯示著“未知號碼”,這個來電人正不依不饒地等待他接通,迫使他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聽鍵。

  “晚上好?!彪娫捘穷^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竟然不是廣告騷擾電話,林覺怔忪了一下,這個聲音太有辨識度,只要聽過一次就難以忘記,他一下子回憶起了聲音的主人,哪怕他只見過她一次:那是一個穿著可愛洋裝的女孩子,今天中午他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她正在派發(fā)一打彩蛋,圓滾滾的彩蛋在盒子里排成兩排,剛好十二個,而她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在她過分親昵的甜美笑容下,林覺被強拉著收下了一只彩蛋。

  “這是我們?nèi)f圣節(jié)社團活動的門票,一定要參加哦?!蹦莻€少女獨特的甜甜黏黏,仿佛爬在陰暗角落的蛞蝓一樣的嗓音縈繞在他的耳邊,她心滿意足地從他手中抽走了簽名本,也不告訴他活動的時間和地點,嬉笑著向另一個學(xué)生走去……

  手機那頭的聲音仍在繼續(xù):“收到門票的人,歡迎來到惡魔狩獵場,本次的游戲主題是喪尸。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就會去時鐘廣場,那里有一個派發(fā)道具的活動,相信你會喜歡的,祝游戲愉快?!?p>  電話被掛斷了,林覺呆愣地聽著通話結(jié)束的掛斷音,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周圍依舊一片死寂,好像有人按下了這個世界的靜音鍵,昏暗漫長的走廊里只有他形單影只地站在這里,不知所措地拿著手機。

  森冷的陰郁感從腳底緩慢地往上爬,他的心跳突然變快了,明明沒有動起來,可卻好像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心“怦怦”地飛快跳動著,震得耳膜一脹一脹的。

  不對勁,這里不對勁。

  無論是那通惡作劇一樣的電話,還是安靜得出奇的環(huán)境,都讓林覺感到強烈的不安,直覺在他腦海中尖叫著催促他逃離這里,這種恐懼沒有來由,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林覺僵硬地挪動著步子,向自己的寢室走去,他的理智正在安撫驚恐不安的直覺,說服它一切不過是環(huán)境帶來的錯覺。等到回到寢室打開燈,也許他就會發(fā)現(xiàn)這只是一個并不高明的惡作劇,而他像是個被嚇壞了的小女生一樣愚蠢透頂。

  還不等他自我安慰完畢,樓下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巨響,像是有人砸破了玻璃窗。這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在黑暗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夢游一般的林覺猛然驚醒,手忙腳亂地找起了自己的鑰匙,卻發(fā)現(xiàn)他將鑰匙遺忘在了寢室,幸好他的室友沒有去上課,他開始敲門,“砰砰砰”的敲門聲在走廊里顯得格外響亮,擂鼓一般震動心臟。

  “江偉,給我開門,我忘了帶鑰匙?!币酝@個時候,寢室里總會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然后是椅子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還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砰、砰、砰——”

  寢室里傳來了敲門聲,不,應(yīng)該是砸門的聲音,像是有人用盡全身力氣撞在寢室房間的鐵門上,震得整扇門“咣當(dāng)咣當(dāng)”搖晃個不停。

  這種自殺一般的撞法嚇得林覺往后跳了一步,心跳如雷地死死盯著寢室門。

  “喂……江偉,你沒事吧?”林覺顫聲問道。

  門內(nèi)的撞擊聲停滯了幾秒,一種低沉的、怪異的,仿佛是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透過鐵門傳到了林覺耳邊,“砰砰砰”的撞擊聲再一次響起,鐵門在這種不要命的撞擊下呻、吟顫栗,震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和粉末。

  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了!

  詭異的事情一件連著一件,林覺迫切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直覺又告訴他,他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鐵門還在被撞擊著,林覺疑心自己的室友是突發(fā)了什么疾病,可是他手頭沒有鑰匙,根本開不了門……

  林覺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飛快地跑下了樓梯,奔向住在一樓的宿舍管理員,那里有每個寢室的備用鑰匙!

  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入了樓梯間內(nèi),奔跑中的林覺抬頭一看——淡淡的緋紅的弦月看起來是如此詭異不祥。

  簡直……就像是噩夢中的場景一樣……

  來不及細想什么,林覺已經(jīng)跑向了下一層。

  宿舍一樓大廳里也是一樣的寂靜,邁下最后一級階梯的林覺停止了狂奔,可是劇烈跳動的心臟卻絲毫不想放慢速度。

  眼前就是出口,宿舍的玻璃門敞開著,看得見前方的綠化帶和路上的街燈,不甚明亮的燈光將樹影照得斑斑駁駁。一陣寒風(fēng)吹來,卷起了幾片落葉,干枯樹葉碰撞發(fā)出脆響聲。

  跑出去,離開這里,這里危險!敏銳的直覺在警告著林覺,他再一次看向出口,卻想起自己的室友,咽了咽唾沫,轉(zhuǎn)身向舍管的房間走去。

  “咯吱”一聲輕響,仿佛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林覺全身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他死死盯著前方不遠處舍管的房間,宿舍管理員就站在門邊,昏暗的光線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從身形上來看的確是那個身材略微走形的阿姨。

  “阿……阿姨,我拿一下寢室的鑰匙,剛才忘記帶了。”林覺干巴巴地從喉嚨里擠出了自己的聲音。

  舍管阿姨向他走了過來。

  林覺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后退了一步。

  要怎么形容這種怪異的感覺呢?明明不遠處是一個平日里經(jīng)常見到的熟人,可是在這種詭異的環(huán)境里,她卻渾身上下都顯露著異樣。

  太僵硬了,她走路的姿勢,僵硬得簡直像是凍在冰柜里的尸體。

  毛骨悚然的林覺又后退了幾步,下意識地瞥向敞開的大門。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關(guān)門聲,然后是什么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林覺茫然地看向樓梯口,不清楚上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你找死嗎?快跑!”樓梯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猶在發(fā)愣的林覺呆呆地看著那里,那個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長,投在一階一階的樓梯上,視線的余光里,他看到僵硬地向他走來的宿舍管理員突然撲向了他!

  被撲倒在地上的林覺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將手抵在對方身上,想將她推開,可是平時看起來并不怎么強壯的舍管卻力氣驚人,死死掐住他的胳膊,瘋了一般地低吼著、撲咬著他。

  奇異的、腐爛的氣息從她的嘴里噴了出來,林覺瞪大了眼死死盯著她,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僵硬而猙獰,突出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她張大了變形的嘴,那不屬于人類的獠牙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咬穿他的喉嚨!

  生存的本能讓林覺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他死死掐住對方的肩膀不讓她低下頭,膝蓋蜷縮起來用力一頂——舍管被踹翻了出去,他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右手碰到了一旁的座椅,他想也不想地抄起那把椅子用力砸了過去。

  身體遠比大腦反應(yīng)得更快,林覺甚至都沒有思考過一下。

  被座椅砸倒在地的舍管翻滾了兩圈,又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被打斷的右腿明顯骨折了,可是她好像沒有感覺一樣,拖著彎折的小腿一步步向林覺逼近。

  怪物,她一定是怪物!

  強烈的恐懼感涌了上來,林覺看向敞開的大門想要逃走。

  “站住?!眲偛懦雎曁嵝阉哪猩凶×怂?,林覺猛地看向他,他依舊站在樓梯上,手上提著一個塑料桶。

  這是要做什么?

  不等林覺想明白,他已經(jīng)飛快地沖了上來,將手中的塑料桶罩在了管理員的頭上,又飛起一腳踹在了她完好的左腿的膝蓋窩上,舍管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他又立刻補上一腳蹬在她的后背,然后重重地將她踩在了地上,整個過程不到三秒的時間,一氣呵成。

  地上的人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野獸一般的低吼聲。那個男生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俯下身在她的頸側(cè)試探脈搏,幾秒后就抽回了手。

  林覺還傻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沒有心跳,她已經(jīng)死了?!蹦莻€男生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異常清俊沉著的臉,而他看著林覺的眼神卻很凌厲。

  死了?可她還在動……林覺盯著地上還在掙扎不休的人影,腦中像是灌滿漿糊一樣完全無法思考。

  那人冷眼看著林覺驚慌失措的樣子,皺了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锃亮的鋼刃在昏暗的大廳里折射出刺眼的光。

  然后是銳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林覺驀地睜大了眼,呆滯地看著他手中的水果刀扎進了舍管的后頸中,刀刃卡在了頸椎上,無法切斷。行兇者嘗試了一下后就放棄了,拔出帶血的刀刃,又從背后刺入了她的心臟,舍管仍在掙扎,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行兇者皺著眉審視著腳下無法殺死的怪物,露出了一絲困擾的神情,可是林覺看得分明,他根本不是在為殺人而困擾,而是在為無法殺死對方而困擾。

  然后他做了一個足夠嚇跑林覺的舉動——他摘下了罩在舍管頭上的塑料桶丟到了一旁,地上的怪物趴伏著,又被人用腳踩著,無法翻過身,那外翻的恐怖獠牙一開一合,好幾次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她嗚咽著嘶吼著,奮力掙扎著想要擺脫踩在她身上的人,可卻被人牢牢制住。

  “用椅子,砸她的頭!”

  明明是行兇的命令,可是林覺卻在極度的恐懼中放棄了思考,本能地聽從了對方的要求,撿起了被丟在一旁的椅子。

  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從皮膚一直滲入血管中,林覺提著椅子,一步步向怪物走去……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啊——!”林覺怒吼了一聲,用力舉起椅子向舍管的頭上砸去,“砰”的一聲,椅子砸在了一旁的地上,林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腳并用地往后爬了兩步,再一次回頭看向敞開的大門。

  他想逃走,他不想殺人!

  突然清醒過來的林覺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自從接到那通電話后,他仿佛置身于一個噩夢之中,在極度的恐懼下甚至想要殺人!

  林覺驚恐地看著用腳踩著舍管的男生,他的眉頭緊皺,冰冷地回視他,那是審視的眼神,冷漠得就像是在估量某種貨物。

  “站起來?!蹦莻€男生的聲音比之前還要冰冷。

  林覺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手還在抖,腳也在抖,恢復(fù)了思考能力的他比之前還要恐懼,甚至不敢多看地上怒吼著掙扎著的怪物。

  “頸椎一刀,心臟一刀,都是致命傷,可是她還在動,力氣驚人,她已經(jīng)不是人類了,就算是,我們也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而已?!蹦猩掌鹆藙偛拍欠N令人不適的審視眼神,低頭看著還在掙扎不休的怪物,冷靜地分析道,“現(xiàn)在你可以選擇丟下我,從這扇大門逃出去,或者撿起椅子,用力砸她的頭!”

  林覺呼吸一滯,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救過他,如果剛才他沒有提醒他,也許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怪物咬死了,如果逃走……

  林覺立刻否決了這個選項,他不能當(dāng)一個懦夫。

  那么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林覺撿起地上的椅子,再一次回到了怪物面前,她已經(jīng)扭斷了自己的脖子,一百八十度地扭過頭試圖攻擊踩著她的人,被割斷的喉嚨和被捅穿的心臟還在汩汩流血,一大灘暗紅色的血液已經(jīng)蔓延了開去,失血量足以致命。

  可她仍然沒有死,她是個怪物。

  林覺的眼神逐漸冰冷了下來,握著椅子的手緊了緊,用力砸了下去——椅子重擊頭顱的聲音一下下響起,皮開肉綻……顱骨碎裂……頭顱凹陷……林覺自虐一般地死死盯著腳邊的那顆人頭。已經(jīng)根本看不出那是人頭了,只是一攤混合了血液和腦漿的肉塊,夾雜著七零八落的碎骨,活像是剛從絞肉機里出來的碎肉。

  折斷的顳骨里還有一只連接著血管和神經(jīng)的眼球沒有被敲碎,孤零零地黏在肉堆里,瞳孔正對著林覺,林覺猛地丟下散架的椅子,捂著嘴跪倒在一邊嘔吐了起來。

  怪物已經(jīng)不會動了,踩著她的男生收回了腳,走到了林覺身邊俯視著他。

  “聽說過‘喪尸’嗎?”那人問道。

  已經(jīng)把晚飯吐了個干凈的林覺擦著嘴角,胡亂地點著頭。

  “雖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看起來這里絕大部分人都變成了喪尸。我剛才在樓上也干掉了一個?!蹦侨送nD了一下,那種審視的眼神再一次回來了,“不想死的話就跟上來吧,雖然我也沒辦法保證什么。”

  說完,他跨過地上的尸體,頭也不回地向宿舍出口走去。

  林覺猶豫了半秒,快步跟了上去。

獨孤九浪

故事畫風(fēng)變動有些大,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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