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一棍子敲翻撲上來的喪尸,對準腦殼用力砸下鐵管,沉悶的顱骨碎裂的聲音透過皮肉傳了出來,高藝菲光是聽著就直打哆嗦,不敢靠近。
林覺揉了揉發(fā)麻的手腕,對一旁面無人色的高藝菲伸出手:“走吧,宋寒章他們往體育大樓那邊去了,我們也跟上。”
高藝菲泫然欲泣地問道:“你不害怕嗎?”
林覺低頭看了一眼橫躺在他腳邊的喪尸,它的正臉已經(jīng)被敲爛了,血肉模糊,可是大腦還沒被粉碎,仰面躺在地上扭動著,喉嚨里發(fā)出怪異的吼聲。林覺提起已經(jīng)彎折的鐵管,用力往下一杵——鐵管從喪尸張開的嘴里捅了進去,將它變形的頭顱釘死在了地上。
高藝菲低呼了一聲,往林覺身后躲了躲,不敢多看地上的尸體。
“其實習慣了也還好,而且就算害怕,在女孩子面前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那可太丟人了。”林覺強壓下心中的顫意,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高藝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彎彎的眉眼在路燈下顯出幾分柔和的釋然。
“林同學,我其實剛剛就想問你了?!?p> “什么?”
高藝菲捏了捏手腕,似乎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半晌才低聲問道:“你在廣場拿到的東西……是病毒抗體,對吧?”
???!
一瞬間的錯愕神情已經(jīng)揭示了真相,等林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根本來不及掩飾了,他實在是個不擅長表演的人。
高藝菲也有點慌張,她緊盯著林覺手里沾血的鐵管,似乎生怕林覺給她也來上一下:“我、我也就隨口一問……抗體什么的我也是猜的,以前看的電影不都是那么演的嗎……周玉秀的彩蛋也確實這么說了……不過那種東西不拿出來是對的,畢竟我們這里有這么多人,抗體也只能救一個。不過如果我被咬了的話……”
“可以……可以考慮救我嗎?”高藝菲說著,似乎又為自己的言辭感到羞愧,垂下頭苦笑了一下,“啊,別在意,我只是隨便說說,那畢竟是你的東西,我只是……剛才看到那個人以后,覺得……太、太殘忍了,這樣的事情……如果可以,誰都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吧。”
林覺輕輕“嗯”了一聲,一種悲哀感卻橫亙在心頭。
誰都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他也不想。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關系,害你也跟我一起落下了?!备咚嚪茖α钟X強笑了一下,眼里還有水光,“我已經(jīng)好多了,走吧。”
林覺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劉杉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樹影中:“等一下,我們一起走!”
——他聽見了嗎?
林覺皺了皺眉,劉杉給他的感覺一直不好,加上抗體的事情太重要了,如果泄露出去的話……
就在他糾結(jié)之際,趙亮盛已經(jīng)從后面追了上來,跑到他們身邊時還踢了一腳林覺腳邊的喪尸泄憤:“還有兩個人呢?”
“宋寒章和周玉秀比我們快,應該在前面的體育大樓了。”高藝菲說。
四人于是向前方走去。
夜幕中的體育大樓高大而陰森,零星的幾間房間還亮著燈,大概是老師的辦公室之類的地方。
宋寒章站在大樓的臺階下,仰視著大樓,腳邊還有兩只已經(jīng)被鐵鏟剁穿了大腦的喪尸。累極了的周玉秀厭惡喪尸的尸體,卻又不敢離宋寒章太遠,只好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當她看到遠處有向這里走來的人影時,她有如驚弓之鳥一般跳了起來:“來、又來了,喪尸!四個!”
宋寒章回頭看了一眼:“是林覺他們?!?p> 連續(xù)的驚嚇后,周玉秀理智的那根弦已經(jīng)差不多崩斷了,她神經(jīng)質(zhì)地咬著自己的手套,死死盯著前方的人影,直到路燈照出了四人的樣子,她的判斷力才慢慢回到了大腦中,一臉恍惚地坐回了臺階上。
四人已經(jīng)來到了體育大樓下,高藝菲上前坐到了周玉秀身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周玉秀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面瑟縮了一下,念念有詞地哆嗦了起來。
林覺不禁有些同情她,剛遇到周玉秀的時候,她還是挺正常的一個女孩子,看得出來也挺愛漂亮,結(jié)果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她就已經(jīng)被這恐怖的環(huán)境折磨得神經(jīng)兮兮,快精神崩潰了。
“晚上體育大樓人多嗎?”宋寒章問道。
“不少的,一樓的游泳池里都是游泳隊的人在訓練,現(xiàn)在進去肯定是滿池子的喪尸,跟下餃子似的。二樓的室內(nèi)籃球場不到9點就不會散場,健身室也有不少人,倒是操場那里的體育館人很少?!壁w亮盛拄著鐵撬棍看著體育大樓,“我就是體育系的,那幫家伙這個鐘點在干什么我清楚得很?,F(xiàn)在到頂樓去看,十有八、九還能逮到幾對脫了褲子的野鴛鴦,呵?!?p> 宋寒章看了看腕表,20:45,從20:40開始播放音樂算起,即使是移動速度緩慢的喪尸,五分鐘的時間也足夠它們從南宿舍區(qū)商業(yè)街走到廣場了。
林覺站到了宋寒章身邊,也抬頭看了看體育大樓,問道:“我們還要去學生活動中心?”
“當然。”
“可是這里的喪尸也不多,我們找個有鐵門的房間躲起來,應該也熬得到天亮吧?!绷钟X心懷僥幸地提議道。
“坐以待斃嗎?”宋寒章斜睨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一絲嘲諷的味道。
林覺一下子噎住了,小聲反駁說:“在宿舍你也看見了吧,喪尸沒法突破鐵門,一個個都被關在房間里了?!?p> “——小心,它們在變強?!彼魏聫褪隽艘槐楦咚嚪频牟实吧系奈淖郑叭绻f我原本還有這種打算,在得知這個彩蛋的警告之后就完全放棄了這個念頭。躲避也許可以謀取到一時的安逸,但是如果以為像老鼠一樣蜷縮在下水道里就能茍且偷生下去……你還記得20:40的下課鈴聲嗎?這已經(jīng)是一個警告了?!?p> 林覺低頭看著鐵管上的血跡,沉默。
“沒人喜歡無意義的殺戮,除非是為了生存?!彼魏骆?zhèn)定地說道,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那個‘變強’指的是哪方面我們并不清楚,也許是智力,也許是力量,也可能是特殊能力,比如把躲起來的人一個個找出來甕中捉鱉。為了提防最壞的可能,我們不得不從一開始就選擇一條最危險的道路。游擊戰(zhàn)吧,不停轉(zhuǎn)移據(jù)點,這樣也許還有一線生機?!?p> “……我知道了?!绷钟X點點頭。
他必須信任宋寒章,從一開始他就被他救過,喪尸是一次,隱瞞抗體也算一次。他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如果不是宋寒章,也許他在北宿舍區(qū)就已經(jīng)死了。
雖然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小時,但是這種莫名的信任卻一直存在著。也許是因為宋寒章是他在這個殘酷的夜晚里遇見的第一個活人。
他就像是在夜色茫茫的大海中漂泊著的孤舟,終于看到了遠方的燈塔,照亮他回家的路。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nèi)ンw育場的南大門吧?!彼魏驴戳丝磿r間,說道。
幾人沒有異議。
一路上的喪尸都是三三兩兩的,林覺、宋寒章和趙亮盛三人合力,輕松殺出一條血路來。三人的作戰(zhàn)習慣明顯不同,趙亮盛力氣極大,下手也兇狠,幾乎每次都要打穿喪尸的大腦,再一腳踢開;林覺習慣正面迎擊,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后,他一般打碎喪尸的大腦后就會收手;宋寒章是最偷懶的一個,可能是出于節(jié)省體力的打算,他經(jīng)常只是將喪尸掃開,并不追求殺死對手,只要它別擋路就行。
六人一路小跑著沖出了體育場南門。
前方是一條寬敞的道路,對面就是南面宿舍區(qū)的商業(yè)街,各色店鋪都還維持著營業(yè)的狀態(tài),燈火通明,看得見有幾只沒有被鈴聲吸引走的喪尸卡在門內(nèi)或者貨架之間。
小吃店里傳來誘人的香味,烤肉的味道隨著風飄進林覺的鼻子里,讓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墒菗诫s在香味中的腐臭和血腥味卻又讓他的胃翻騰了起來。
夜風推動著一只金屬飲料罐頭“骨碌碌”地滾過馬路,被一具喪尸的尸體擋住,停在了幾人面前。
滿地喪尸的尸體毫無例外地被一刀斷頭,橫七豎八地倒在了馬路上,能夠清晰地看出一條殺戮路徑。
這種非人的戰(zhàn)斗力和干脆利落的手法……宋寒章握著鐵鏟的手緊了緊。
他果然來了。
“誰……是誰?”劉杉從嗓子里擠出了質(zhì)問聲,又像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一樣。
一家小吃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一手拿著幾串烤羊肉,另一手提著一把寒光锃亮的長刀走了出來,興高采烈地沖對面的幾人打招呼:
“喲,晚上好,活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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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九浪
作者有話要說:接上次時間表: 8:20 北宿舍西大門(對話發(fā)現(xiàn)樹叢后有人20s,妹子出場10s,學長質(zhì)問30s) 8:21 門口附近(安慰妹子30s,學長解釋計劃3min,換武器20s,學長講解技術動作30s) 8:25 開始行動(包括對話、打喪尸共推測用時3.5min,移動到廣場+路遇喪尸1min) 8:29 到達時鐘廣場邊沿(砍喪尸搶鞋30s) 8:30 時鐘廣場(對話1min,剩余安全時間35min) 8:31 時鐘廣場(對話+獲得獎勵2min10s,討論50s) 8:34 時鐘廣場(對話1min,剩余安全時間30min) 8:35 時鐘廣場(對話1.5min) 8:36 逃生開始(對話+移動+砍翻喪尸+繞過人工水系4.5min,期間8:40下課音樂開始播放) 8:41 體育場道路(見證喪尸食人場景1min) 8:42 體育場道路(移動+對話2min) 8:44 體育大樓門口(對話50s) 8:52 到達南商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