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林覺瞅了一眼顧風儀的手背,果然多了兩條刻痕。
這個幻境到底是誰的?林覺的第一反應是柳清清,可是在面對怪物的時候她的反應又不像,那就是顧風儀的了?那個人體蜈蚣一般的怪物到底是基于什么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呢?看起來真是瘆人。那個吹著哨子控制蜈蚣怪物的人又是誰?為什么他能夠控制另一個怪物呢?
雖然林覺滿腔好奇,但是顧風儀卻沒有滿足他好奇心的意思,出于禮貌他也不好貿然詢問顧風儀,只得眼睜睜地目送她扶著柳清清向已經打開了的大門走去。
女孩子,真是充滿了秘密的生物啊,林覺心想,完全搞不懂。
回到嚴重變異的校園后,林覺一看時間,01:08,他頓時有點心急,萬一宋寒章已經和陸刃談完了卻找不到他,那可怎么辦?他不會一個人去廣場了吧?那也太危險了。
“這個味道……陸刃來了?!鳖欙L儀的蛇感再一次派上了用場。
林覺猛然回過頭去,叼著一根枯草的陸刃正慢悠悠地向他們走來,手上的唐刀還在滴血,他甩了甩刀刃,刃上的血跡濺在林覺的鞋子上。
“你和宋寒章聊完了?”林覺急切地問道,“他人呢?”
陸刃的嘴唇動了動,吐掉了草莖:“聊完就走了啊?!?p> 林覺心中更急:“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俊标懭行绷怂谎?,語氣不甚友好,“你擔心他做什么?有空不如擔心擔心自己,他這個人越來越神棍了,神神秘秘的,你可別被他玩死?!?p> 林覺很想嗆回去,可還是認慫了,陸刃這家伙可是說動手就動手,萬一他興致來了,他可就這輩子都見不到宋寒章了……
“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廣場?”顧風儀突然問陸刃。
陸刃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嗯?你們去廣場做什么?”
顧風儀的想法不難理解,在任何時候,能給自己的團隊增加一點戰(zhàn)斗力都不是件壞事——雖然這個戰(zhàn)斗力有點危險,但是現在畢竟是團戰(zhàn)時期,哪怕是陸刃也總會考慮一下自己的生存問題吧。
“我們準備暫時和2022的玩家聯手,先干掉2002的那幾人?!鳖欙L儀審視著陸刃,“你與其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到處游走,不如暫且和我們一起行動吧?!?p> “聽起來不錯?!标懭心﹃齑秸f道,似乎頗感興趣,可是下一秒,他又聳了聳肩,“可惜我沒興趣?!?p> 顧風儀頗感意外。
“等我先把那個穿著斗篷的家伙逮住,再來找你們玩兒。”陸刃說罷,親切地對他們揮手告別,仿佛他們是什么親密好友似的,弄得三人都是一陣惡寒。
拒絕了合作提議,只給他們留下了一個瀟灑背影的陸刃在昏黃的路燈下遠去。林覺納悶著剛才陸刃不是還給宋寒章帶了個口信嗎?他還以為這個口信是那個斗篷人的,可是聽陸刃的口氣,他明明還沒追上那個斗篷人???這個口信到底是誰的?
正苦思冥想之際,那條被荒草和血跡占領的馬路盡頭出現了宋寒章的身影。林覺呆愣了一下,立刻把困惑拋到了腦后,小跑著迎了上去,看到宋寒章衣服上的破損后擔憂道:“你遇到怪物了?”
宋寒章點了點頭,沒有多解釋什么。
林覺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我遇到了顧風儀和柳清清……顧風儀要求在殺死單凉后再對猶大的事情下判斷,期間她會注意柳清清的行動的。剛才我們也被卷進了幻境,我沒看出柳清清有什么問題……”
“就這樣吧?!彼魏逻h遠地看向偎依在顧風儀身邊的柳清清,語氣里仿佛充斥著淡淡的厭倦,“就按她說的辦吧,我沒有意見?!?p> 林覺張了張嘴,很想問陸刃到底給他帶了什么口信,又是誰的口信,可是以他對宋寒章的了解,他這個人打定主意不想說的事情,怎么也沒辦法從他嘴里撬出來……
于是最后只有沉默。
反正……反正以后他總會知道的,林覺是這么相信著的。
帶著濃濃血腥味的風掠過枯萎的枝梢,干枯的葉片從樹枝上落下,發(fā)出輕微的脆響。四人踩著枯葉往時鐘廣場的方向走去,出發(fā)前宋寒章還給柳清清釋放了一個治愈術,讓她右手的傷勢好轉了一些,雖然還不能恢復到完好的時候,但至少可以蜷曲手指了。
林覺越發(fā)不明白宋寒章在想什么了,他竟然給猶大治療?!雖然他自己說只有八成把握,但是林覺默認這個八成的意思是九成九。難道是考慮到顧風儀的立場所以暫時不宜對柳清清翻臉?他是想準備找個機會先斬后奏?等到柳清清死了露出地面上的猶大法則,顧風儀也就沒法對他們說什么了。
會是這樣嗎?林覺懷著疑問,偷偷用眼神“詢問”宋寒章。
宋寒章在屢次被眼神騷擾后終于回看了他一眼,還是那種平靜不帶情緒的目光,換一個光線柔和的敞亮背景,也許還會被錯以為是溫柔的??闪钟X卻直覺地以為,這個眼神里有太多太復雜的情緒,他看不懂,卻感到慌張。
“學長……”林覺叫了他一聲。
“嗯?”
林覺有很多話想問,可卻總也開不了口,也許是害怕旁人聽見,也許是內心深處那種不確定的猶疑讓他心生怯意,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口,無論宋寒章回不回答,怎么回答,都會給他造成困擾。
宋寒章不告訴他,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林覺是這么相信的。
“沒什么……嗯,沒什么。”林覺故作開朗地對宋寒章笑了笑。
宋寒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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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著時鐘廣場的人造水系里流淌著暗紅色的粘稠液體,仿佛是污穢的血液,散發(fā)著腥臭的氣味。時鐘廣場上的剩余安全時間早已流逝殆盡,猶大法則的牌子則干脆消失了。
2022的幾人已經聚集到了時鐘廣場上。張思嘉和左臨淵在一旁小聲說話,張思嘉說了一下他對2012幾人的初步判斷,左臨淵在一旁點頭。
慕春寧和慕秋寧姐妹坐在花壇邊上,性格活潑的慕春寧一連對妹妹說了三個冷笑話,慕秋寧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一絲絲表情,看著姐姐的眼神里充滿嫌棄。慕春寧惱怒地叫了一聲:“蘇甜!你過來給她說個笑話!”
一直在試圖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蘇甜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這個小魔女,囁嚅道:“我……我不會?!?p> 慕春寧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挑起眉梢看著蘇甜:“這也不會,那你會什么?”
蘇甜咽了咽唾沫,低著頭不吱聲。因為持有復-活-道-具,她幸運地在2022這個時空復活,卻一直心驚膽戰(zhàn),茫茫然地跨越了20年的時光讓她至今沒有真實感。身邊的隊友都是陌生人,左臨淵對她態(tài)度冷淡,張思嘉在從她嘴里套出了事情經過后就對她失去了興趣,慕家姐妹對她也不怎么友善,至于那個斗篷人……
蘇甜打了個寒噤,不敢想下去。
雖然叫蘇甜,但嘲諷的是她的性格寡淡得像是一杯白開水,長得也很一般,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好之外根本沒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删退闶沁@個優(yōu)點,在上大學后都無法再掩蓋她的平庸,就算她年年能拿獎學金,同學們還是對這個常年教室、圖書館、寢室三點一線的人沒什么深刻印象,就連室友也和她關系平平,嫌她從圖書館自習回來還要在寢室看書,越發(fā)襯得她們不務正業(yè)。
按理說,杜城作為本校一霸根本看不上她這種只會死讀書的書呆子。某次期末考試,他坐在了蘇甜的后面,隨手搶過她的考卷抄了答案,結果一不小心這門課拿了九十九分——扣掉的一分是因為他抄錯了一個選擇題。
杜城驚呆了,立馬把人堵在了樓梯上,勒令她幫他作弊,蘇甜嚇壞了,當場聲淚俱下哭求杜城不要這樣。杜城又驚呆了,還以為自己把人怎么了,不就是考試做個弊嗎?至于像被強-奸了似的嗎?!
可就算是哭得這么慘,蘇甜也沒逃過幫杜城作弊的命運。第二個學期杜城的考試成績突飛猛進,他爹都被驚動了,再三問他是不是找人替考了,杜城哪能承認,一番撒潑打滾后從老爹手里哄來了一輛跑車,載著三個漂亮姑娘喝酒兜風,這幾個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燈,哄著大少爺抽了大-麻,結果藥-癮上頭,毒駕撞死了人。
等杜城的父親把事情擺平,受了好一頓教訓的杜城被沒收了信用卡和跑車,每個月就給五千零花,七八個女朋友都被親爹打發(fā)了,還說如果再和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廝混,就別想再從他手里摳出一個子兒。杜城的日子頓時不好過了,手頭沒錢狐朋狗友也沒影了,生活一下子無聊了起來。
這時候杜城才真的注意到了幫他考試作弊的蘇甜,大抵是窮極無聊,又或許是想換換口味,他追著蘇甜折騰了一個月,從宿舍樓下堵到圖書館,幾次把人嚇哭后輕松拿下,有了個新鮮的學霸女友。
沒多久杜城被解禁了,立刻就恢復到了從前花天酒地的日子,身邊的女友一個接一個地找,蘇甜性格木訥無趣,床上也像條死魚,但她從不主動給他打電話,也不會來煩他,他也就沒和人說分手,每逢考試前夕還會買點小禮物哄一哄。這種怪異的關系就一直維持到了他們進入到了這個游戲中,一直到蘇甜死。
“總算來了?!睆埶技芜h遠看到薄霧之中沿著人造水系上的橋梁向時鐘廣場走來的四人。
來的正是顧風儀、柳清清、宋寒章和……林覺。
在舞會現場的時候因為戴著面具,張思嘉沒能從幾個可能的人名里確定宋寒章身邊的人是誰,現在摘下了面具他就認出來了。
為了調查張嘉失蹤的內-幕,張思嘉可是想盡辦法將這二十年來失蹤的兩批人調查了一遍,自然沒有漏掉和宋寒章同一棟宿舍樓的林覺。
宋寒章不是喜歡廢話的類型,單刀直入地問道:“繼續(xù)之前的話題吧?!?p> 張思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宋師兄還是個急性子啊?!?p> 宋寒章淡淡道:“沒必要浪費時間?!?p> 張思嘉彎了彎嘴角:“也好,蘇甜,你過來?!?p> 因為2012四人到來而被慕家姐妹放過的蘇甜又緊張了起來,拘謹地站在了張思嘉的身邊。張思嘉拍了拍她的手臂,微笑道:“先從鄒莉莉的死說起吧?!?p> 蘇甜哆嗦了一下,迅速低下了頭,張思嘉鼓勵道:“沒什么好隱瞞的,都說出來吧?!?p> 蘇甜吱唔了半天,慕春寧已經不耐煩了:“你沒長嘴嗎?真是受不了你。我替你說好了,你男朋友看上了張嘉的女朋友鄒莉莉,趁著休息期間想非禮人家,鄒莉莉受傷逃跑,想去找張嘉求救,結果慘死在白露霜的手里?!?p> 蘇甜的臉色慘白,仿佛受了什么重大打擊,渾身顫抖。
“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宋寒章問道。
這次回答的人換成了慕秋寧,她言簡意賅道:“她負責毀尸滅跡?!?p> PS:莉莉絲:我死得超慘的=A=
作者有話要說:啊,存稿時間寫錯了,晚了半小時抱歉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