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額頭冷汗盈盈而下,深感汗顏,“可是,畢竟對少夫人聲名有損?!?p> “嬤嬤還不明白嗎?”臘月有些不耐的略高了聲音,“臘月自從決定走這步棋開始,名聲必然會有損,有得就要有失去,這自由的代價(jià),我準(zhǔn)備好擔(dān)了!”
常嬤嬤慚愧無比,少夫人都和自己說過她的計(jì)劃和打算了,自己怎么就沒沉住氣,壞了她的事呢?
“少夫人,那……得罪了石公子,該怎么辦?老奴愿意請罪去?!?p> “嬤嬤是怎么了?突然糊涂了呢?”臘月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語氣有些失望的道,“遇事不能慌啊嬤嬤……罷了,那倆孩子呢?今日不曾看到他們。”
“少夫人您沒認(rèn)出來?”
臘月聽這話蹊蹺,垂頭回想了下,這才笑道,“是了,上午進(jìn)店來,我發(fā)現(xiàn)兩個小伙計(jì)眼生,還以為是高掌柜新招的人,原來竟是他們兩個?”想到那倆孩子的樣貌,小喜被描粗的眉毛,還有那涂得像碼頭工人似的黑黑的皮膚,只要不說話,還真就是個鄉(xiāng)下小伙子。
再想到薛航臉頰那一顆豆粒大的黑痣,以及那頂大的遮住半個臉的帽子。
只怕就是他們親娘來了,冷眼一看也認(rèn)不出來。
“是高掌柜給孩子打扮的?”臘月十分滿意的,聲音里都是贊賞,“嬤嬤,您平時(shí)在家里的多,怎么就把早當(dāng)初自己做小生意時(shí)候的冷靜給丟了呢?以后多和高掌柜學(xué)著點(diǎn),可不能再這么不過腦子的沖動了,我年輕,還指望著您平時(shí)多提點(diǎn)呢。”
這番話讓常嬤嬤羞愧的紅了老臉,從此后更加行事小心,再沒出過差錯,多次幫臘月化險(xiǎn)為夷,解那燃眉之急,這都是后話。
臘月今日做那三盒胭脂,搗花泥久了胳膊本就有些勞累,又在鋪?zhàn)永锖透哒乒褚黄鹚懔讼逻@幾天虧空的銀子和轉(zhuǎn)移的銀錢,最后兩人商量定,明日開始慢慢把胭脂質(zhì)量降到和別人的一樣的水平,能保持收支平衡,養(yǎng)的住鋪?zhàn)泳托校〉膶黼x開張家的時(shí)候被他們覬覦著這份產(chǎn)業(yè)節(jié)外生枝。
高掌柜又把對面那間新鋪?zhàn)拥姆科踅o臘月看了,署名那里石云清三個字格外惹眼。
“您收著就行,鋪?zhàn)永镂揖头判牧耍袢辗?,我先回了。”臘月說完和常嬤嬤離開。
走到街角的時(shí)候,臘月突然嘴饞街角那家的紅豆泥的精巧點(diǎn)心果子,命嬤嬤去買點(diǎn),自己慢慢信步走著。
她垂頭想事情想得認(rèn)真,卻沒注意到身后胡同里一個少女惡毒的眼神,少女咬著唇對旁邊的黑衣人使個眼色。
等臘月感覺到危險(xiǎn),還沒來得及呼救,腦后一疼眼前一黑,已失去了知覺。
買好糕點(diǎn)的常嬤嬤回來只看到那地上臘月的手帕子。
醒來后的臘月眼前一片漆黑,手腳被緊緊綁住,口里塞著散發(fā)著令人惡心味道的布團(tuán)。
身體搖搖晃晃的,馬蹄子得得得奔跑在石板路上的聲音格外清脆。
石板路?除了城里哪里還會有石板路?莫非自己還在鄴城?
綁了自己的到底是誰?謀財(cái)?臘月使勁晃著身體.
下一刻,臀上便被人使勁拍了一巴掌,又揉了兩下,淫邪的奸笑聲故意捏著嗓子說話,“小娘子醒了?你就老實(shí)點(diǎn)吧,等到了地方咱們自然會放你離開的?!?p> 臘月唔唔唔的使勁掙扎著表達(dá)著自己的意思:讓我說話。
“喲,我說小美人兒,你不用費(fèi)勁了,咱們不是圖財(cái)?shù)?,要不是主子交待了不讓碰,爺馬上就要了你了,這小嫩皮兒細(xì)腰兒翹起摸的真特娘帶勁?!?p> 臘月惡心的扭動躲避著那人的咸豬手,心里卻是一涼,不是圖財(cái),那就是早有預(yù)謀專門針對自己的。
能是誰?婆婆?總覺得以她那個貪財(cái)?shù)男乃?,再加上如今因?yàn)閺埻砬绲挠H事,暫時(shí)有求自己,應(yīng)該不會這么做。
可還能是誰呢?自己也沒得罪什么人啊,難道是生意上的對手?不可能,邢記胭脂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眼看生意一落千丈,哪里還用費(fèi)這心思來針對。
該怎么辦?怎么才能留個記號等人來救?老天爺保佑,常嬤嬤可別又關(guān)鍵時(shí)候緊張犯傻回去張家求婆婆救命,那可是給婆婆手里遞把柄呢,自己就是離開張家,也絕不能是這么離開的。
臘月不懈的掙扎著,偷偷觸到了手腕上榴花銀球香囊的機(jī)括,又使勁摳破了里面的香囊紗袋,只希望這香料能順著車縫漏下去,更希望常嬤嬤能找對人來救自己。
終于她不停的扭動身體掙扎惹惱了那人。
臀啪的挨了一巴掌,“奶奶的,小娘皮還是個辣貨!真麻煩!”然后鼻子被人捂住,一陣刺鼻的味道后,臘月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后已經(jīng)躺在一張床上了,床極為華麗,水紅色的薄紗床帳上墜著各種含著催情香味的荷包繡囊和鮮艷的流蘇墜子,頭上的布袋子已經(jīng)被除去,嘴里卻依然勒著布條,身上的衣服也被換過了,沒有被綁著,只是卻渾身軟的一點(diǎn)力氣沒有。
身體被人擺了個頭朝床里的姿勢,臘月目光極力向下瞄著,一看身上那件令人噴血的比那床帳還要薄透的紗衣,心沉到了底。
這是被人給弄到青樓里來了。
鄴城的青樓嗎?可是算算自己在那輛馬車?yán)锏臅r(shí)間,就是光醒著的那段車程也足夠離開鄴城了,更何況再加上昏迷的時(shí)長,能到的地方,必然已經(jīng)不是鄴城了。
不是鄴城。
她一瞬間心如死灰,難道好不容易的重生,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再結(jié)束嗎?老天爺何其無情,竟要這么戲耍自己!
正胡亂思想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咔!”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
接著,腳步聲朝著床這邊而來。
臘月努力想動一動,可是除了眼睛里大顆涌下的淚水,她就連手指頭都無法抬一下。
門外響起一陣騷動聲,伴隨著驚慌的呼喊聲,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一陣眩暈后身子一輕被人騰空抱起,披在肩頭的紗衣滑落在地,臘月半果著上身,滿眼淚水的望著面前的男人。
前世那不堪的回憶刺痛的涌入腦中,又是這樣的結(jié)局,又是這樣被人奪去了清白。
“是你!”面前抱著她的人突然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