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成功了?”
洛洛伊睜開眼睛,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并在空氣中凝聚出一面水鏡。
是自己的臉。軀殼化作了水,并重新塑造了她的身體。
怎么可能?
洛洛伊不可思議地查看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何懷瑾與喬良正用關(guān)懷的眼神盯著她看。
“發(fā)生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當前的狀況。
“洛洛伊?波塞冬?!?p> 愚者的身形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既然你醒了,那就開始接受審判吧。”
燕尾服青年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清秀而莊嚴的書生面孔。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我?犯罪?”
洛洛伊困惑地站起身來,看向何懷瑾與喬良,像是在求證。
“很可惜,你不知道?!?p> “我不可能犯罪?!?p> 海妖姑娘奮力搖了搖頭,余光看向兩位朋友,卻心驚地發(fā)現(xiàn)一件事:他們的表情看上去很難過,并竭力讓自己不出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誰在審判我?我犯了什么罪?
多個疑問同時在心中產(chǎn)生,她感到一股滔天的荒唐。
“時間還很長,我們可以先看一段映像。”
愚者笑了笑,抬起手,猶如現(xiàn)實中電影般的映像憑空出現(xiàn)。
是休比帶領(lǐng)義軍與阿爾忒的部隊奮力作戰(zhàn)。
“這件事和休比有什么關(guān)系?”
洛洛伊望向愚者,愈發(fā)感到莫名其妙。
“你只需要觀看就好了?!?p> 愚者的眼神像是在示意她放輕松。
映像很快便進展到了主機戰(zhàn)役。那是她親自參加的戰(zhàn)役。這段映像看上去由無人機拍攝,又好像不是,更像是一只來自高空的眼睛親自見證的。
“我因為參加這場戰(zhàn)役犯了罪?”
“是的,無數(shù)機凱種因為這場戰(zhàn)役被摧毀了。”
愚者點了點頭。
“這是場正義的戰(zhàn)爭!”
洛洛伊握緊拳頭,似乎想要糾正他的想法。
“不,不對。具有雙面性的歷史,從來沒有什么純粹的正義。我只能看到,你帶來了無數(shù)機凱種的滅亡,大地的焦灼,還有更多...”
“機凱種們又沒有生命!”
洛洛伊直視愚者的眼睛。在她旁邊,何懷瑾的瞳孔顫了顫,不敢置信地看向洛洛伊。
“你何曾變得這么冷漠,洛洛伊?波塞冬。你曾經(jīng)深愛這個世界,無論有生命的,沒有生命的,你都愛護它們。可如今,你竟然能以這種理由,否認你沒有輔助休比實施暴行?!?p> “戰(zhàn)爭必然會有損傷?!?p> 太荒唐了。洛洛伊這樣想著,繼續(xù)朝愚者說道。
“罪不可赦。你曾那樣信仰和平,現(xiàn)在卻相信戰(zhàn)爭必然會有損傷?!?p> “我沒有罪!”
洛洛伊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于是她這樣回應(yīng)道。
“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下一段映像。”
愚者并不在意,他依然在微笑。
而接下來的映像,播放的正是洛洛伊用魂火水箭擊穿塞珀爾的那幾秒。
“你有罪么?”
“塞珀爾一直在阻礙我追求和平,她阻礙了我太多次,我不得不這樣做。海妖可以復(fù)生,這哪里可以稱之為罪?”
洛洛伊努力地辯解道。
“那你可知道,塞珀爾只是在遵循命運。在她心底,善良從未泯滅,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全力以赴地反駁命運,推翻艾薩拉女王?”
“我...我不知道?!?p> 聽到這則消息,洛洛伊感到一股驚訝。但她并不知道這件事,于是她誠實地回答道。
“你要以不知道為理由推卸責任么?她同樣在追求和平,只是拋棄了那些瑣碎的無用階段。你和她不同,你為了縹緲的和平,只做出了毫無意義的奉獻,你到底有什么資格否認她的思想呢?”
“我只是盡己所能...”
洛洛伊感到一股委屈,她感到自己似乎有點不舒服。
“你還有其它罪行,讓我們一起看完吧?!?p> 愚者毫不在意地搖搖頭,映像繼續(xù)播放。
那是?;式蹬R的場景,大洪水卷走了幽影谷的一切。生靈在自然的咆哮前毫無抵抗的力量,他們痛苦地哀嚎,祈求神明的原諒。
那是幽影谷剛剛開始重建的場景,海嘯再次掠走了他們的一切。大秘書長被刻下了?;视∮?,所以天災(zāi)之書被暴虐腐蝕,女王正是借此召喚了海嘯與海怪。
那是不夜城受地震影響的場景,部分邊緣地區(qū)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房屋塌陷。老婦在廢墟里翻找親人尸體直到血肉模糊,醫(yī)護人員在教堂旁細數(shù)著傷亡。不知多少能工巧匠從此熄滅了街巷,多少年輕的希望與夢想被瓦礫埋藏。
“現(xiàn)在,你有罪么?這樣的結(jié)果,你滿意么?”
愚者等待著洛洛伊的答復(fù)。
“我...這些事因我而起...這不應(yīng)該,我應(yīng)該無罪?!?p> 洛洛伊的手已經(jīng)在顫抖。她感覺到惡心與頭暈,她被這荒唐與魔幻弄得迷糊。
“你是這世界上最大的罪人,洛洛伊?波塞冬?!?p> 愚者失望地搖搖頭,那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也許海淵更適合你...”
燕尾服青年像是在思索著什么。
“一定有什么弄錯了!”
洛洛伊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挽回什么。
“審判結(jié)束,各位。”
隨著神秘而陰森的灰霧充斥殿堂,喬良與何懷瑾離奇地斷開了連接。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