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吧?!?p> “不是說好一起?”
她眼淚汪汪,雙手緊拽他的手臂,搖搖頭,淚浸濕衣襟,手劃破留傷。是最后的禱告。
他一把手,重重的將她甩在地上,雙眼憂傷,卻是那么堅定,清秀的面孔,流露恨意。他,望著,她的雙眸,微腫,長睫塌下,唇已破,血就這么流下來。
韓家大小姐,如此狼狽,被人指指點點。
韓府中,葉落,花凋。她,終被鎖進屋內(nèi),看著桃花雕窗,喝著龍葉苦丁,是說不出的滋味。
“老爺,你慢點。”推開門的,是韓老爺。
“嫣然,為父是怎么教你的。”
她對望窗邊,道“父親,這茶不錯,我叫他們給您泡上一杯?!钡灰徽Z,對不上問。
她知道,一欄一跨,便回不了頭,一簪一發(fā),便結(jié)了頭。既然,他無情。那我無義。
十日后,鞭炮羅鳴,歡天喜地,韓老忙道謝,韓府上下,絡(luò)繹不絕。
紅蓋頭下,她已不再悲傷,手中一銀簪,遲遲不放。
“小姐,時辰到了。”
“好,走吧?!彪p手一抬,示意攙扶。跨過韓府門檻,走過幾級樓梯,上了大紅花轎,流過一滴眼淚。
韓金聯(lián)姻,郎才女貌,普天同慶,天降良米。歡呼聲,傳入耳簾,不過是勢利之人,不必在乎。
金府早已作好準(zhǔn)備,胸前紅繩,被媒人牽引,提起裙子,跨過火盆,與新郎對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她,做床邊,不悔,不怨,不痛,不哀。她。身穿紅衣,終做他人妻。
直到深夜,金少才歸。她已早早入睡,“不許上來?!彼瘔糁谢兀幢闼灰?,也不許別人,玷污身體。
金少回頭一望,“我去書房?!?p> “別了,你在這兒睡。別惹閑話。”
她起身,站在窗邊,月光皎潔
對望明月一多心,心思遠方一郎。
嫣然依然沒有將他當(dāng)成他,不是不愿做,而是做不到。自古以來,女子墜入愛河后,不能自拔,被男人傷透了心,卻振振有詞,何不就是騙自己,騙不過了,開始發(fā)瘋,為一男人,一個背叛你的男人,值得嗎?值得,人心有多大,又能刨成幾瓣,又能分給幾個人,生命就在那,人也在那,不在乎的,就是不在乎,心送你也成。可是女人送給最愛的人一整顆,送走后,自己發(fā)現(xiàn)沒有了,自生自滅,誰后悔過?
一個星期,他們就是這么過的,沒有圓房,就是朋友,有不同的苦衷,金少一片癡心,也終不及那個人。付出不就是白費。
既然決定了,就不后悔。嫣然從來都是這么給自己說的。
她開始把金少當(dāng)成他,許下諾言:一生一世,不改變。
三年后,嫣然誕下一兒,幸??鞓罚坪踉?jīng)的那個人從未出現(xiàn),似乎那過是已經(jīng)遠離。
一天,嫣然偶然瞥見那家藥鋪,店名早就換了,是她從未注意。
“夫人,包藥嗎?”店內(nèi)伙計招呼著。
“你知道一個叫,葉枝郎,的人嗎?”嫣然小心試探,說出那多少年沒有的叫過的名字。
“那是我?guī)煾?。”伙計回?yīng),“帶我見見他吧?!庇行┦庐?dāng)面說,是一種勇氣,當(dāng)年沒有的,現(xiàn)在有了。
“可是……十年前,我?guī)煾稻鸵呀?jīng)去世了?!?p> 十年前?我成婚那年?嫣然不信,是不是搞錯了,這……怎么可能。
“你……沒有搞錯吧。”不會怎么會,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不會有錯。”
“你說說吧,他怎么了?”
十年前,店內(nèi)的這個小伙計,只有十四歲。他的師傅也是個善良人,好心收養(yǎng),伙計回憶說,師傅年輕,喜歡韓家大小姐。過不多久,師傅忽得勞疾,怕是命不久矣,就差遣他日日書信給小姐,就在師傅得知,韓金可能聯(lián)姻那日,大雨磅礴,師傅依然去找了韓家小姐,回來就又得了風(fēng)寒,成親那天就去世了。
“師傅走前交代,若韓小姐來,便讓我轉(zhuǎn)告一句,枝郎此生不悔,勿念。”
“帶我看看吧。”雙眼含淚,嫣然隨伙計來到墳前,墳前枝葉茂盛,微風(fēng)點點。枝郎,我來看你了。
若當(dāng)初我知道這事,那門親事,我定是不答應(yīng)的。
但我知道,你總是為我好,你總會讓我答應(yīng)的,你總知道這后面的后面。
莫等十年一回頭,那人早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