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亞看著手稿,眼旁瞥見了滿目狼藉的屋子,搖了搖頭,暫且將手稿的事擱置一旁,開始著手收拾屋子。
上吊自殺這件事并不光彩,而且他上吊完后還活得好好的,若是被外人撞見了,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大哥常年在外跑鏢,有時三兩個月都不回家;妹妹在天工府當(dāng)學(xué)徒,只有過節(jié)和月底才會回來住幾天。
盡管家里并沒有人,但為了保險起見,方書亞還是選擇第一時間就把現(xiàn)場收拾干凈。
取下房梁上的白綾,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放回原位,又將桌子上的墨跡擦干……簡單將房間整理一番后,方書亞這才坐到書桌旁,翻開了韓員外的手稿。
泛黃的紙張上,漆黑的墨斑些許字樣,依稀可見韓員外那蒼勁有力的筆法。
【人之生有涯,而學(xué)海無涯?!?p> 【吾修儒七載,心頭偶有感悟,今著書成冊,留子孫后代參讀,亦留吾自勉自省?!?p> 方書亞心頭微微一動。
韓員外修習(xí)儒道五十多年,今年已過花甲之年,這本手稿應(yīng)該是他年輕的時候?qū)懴碌?,他的目的是為了將修行的心得傳給后代,同時也為了自己將來遇到瓶頸時能夠從中獲得些許感悟。
方書亞翻開手稿后,在書頁看到了許多細(xì)小的折痕,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折痕應(yīng)該是韓員外在翻看的時候留下的。
“看這樣子,韓員外對這本手稿十分重視啊……”方書亞咋舌。
難怪原主會羞愧自盡了,若是一本無關(guān)緊要的手稿,原主大可將其丟到書堆的角落里,蒙混過去。
但這本手稿是韓員外的珍貴之物,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韓家發(fā)現(xiàn)問題后,遲早會找到他的頭上,為了不連累家人,原主選擇自盡,實(shí)在是無奈之舉。
方書亞繼續(xù)向下翻去。
【修道,造化也,昔年眾仙神撕毀封神榜,散落無數(shù)造化碎片于人間,眾生方得修道之法?!?p> 【大道隱于世,草木花石,飛鳥走獸,皆藏造化?!?p> 墨斑蓋住了些許字樣,除了有些難看之外,并不影響閱讀。
方書亞常年跟古文字帖打交道,文言功底并不差,簡答聯(lián)系上下文之后,很輕松就能原文推測出來。
但問題是,他能識別手稿上的字跡,但卻讀不懂其中的含義。
“撕碎的封神榜、散落的造化碎片……”方書亞喃喃道:“到底是什么?”
從韓員外的手稿來看,這兩樣?xùn)|西似乎就是修煉的關(guān)鍵所在,但又它們在哪,又如何獲得?
“算了,還是先想想這本手稿該如何處理吧?!?p> 方書亞將心中的疑惑放到一旁,精力集中在眼前的手稿上。
手稿事關(guān)重大,若是處理不當(dāng),他不僅會被問責(zé),還有可能會連累大哥和妹妹,絕對不能怠慢。
只可惜手稿上的墨點(diǎn)已經(jīng)滲透進(jìn)紙張中,想要一一擦掉難度太大,目前唯一的辦法,只能仿造一本了。
方書亞心中暗暗發(fā)笑。
剛剛穿越到新世界,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老本行。
下定決心后,方書亞走到書桌一旁的書柜前,取下了一本空白的書冊。
身為一名儒生,盡管原主家里并不富裕,但空白的書冊還是會備著幾本,隨時準(zhǔn)備著紀(jì)錄那一身而過的詩興。
只可惜,這么多年來,原主人從來沒有用到它們,書冊上早已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這倒是給我省去了給書冊做舊的步驟?!?p> 將書冊攤開放在桌面上,方書亞取過毛筆,點(diǎn)了點(diǎn)硯臺上的墨水。
呼……
方書亞深吸一口氣,雙眸緊盯著韓員外的手稿,手中的筆懸停在半空中,久久不見落下。
幽靜的小房間里,所有的事物都靜止了,方書亞的身影猶如一尊石像,雙目緊閉。
腦海中,韓員外的每一筆、每一劃、每一點(diǎn)落筆、每一處轉(zhuǎn)折……所有字跡一一顯現(xiàn),
許久之后,方書亞睜開雙眸。
手腕一轉(zhuǎn),筆鋒落下,筆走游龍,蒼勁有力的字跡赫然躍于紙上。
【人之生有涯,而學(xué)海無涯。】
【吾修儒七載,心頭偶有感悟,今著書成冊,留子孫后代參讀,亦留吾自勉自省。】
古樸的書桌上,兩本書冊并排放置,韓員外的手稿在左,空白的書冊在右。
方書亞筆鋒走過,右邊的白色書冊上寫下字跡,仔細(xì)一看,這字跡與左邊的手稿竟是一模一樣。
不單是字跡一模一樣,就連字與字之間的間隙也一模一樣……方書亞的仿制之作達(dá)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恐怕就算是韓員外本人,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只見方書亞凝神聚氣,筆鋒沒有任何停頓,書頁唰唰地往后翻飛,從第一頁抄到最后一頁,一氣呵成。
“咦?”方書亞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手稿的最后一頁上,沾上了一大灘墨水,墨跡蓋住了整整一行字跡。
【儒修之道果,成圣人君子也,君子,……】
字跡到這里就“君子”二字之后就無法辨別了,后面也沒有下文,饒是方書亞再博學(xué),也無法推測這句話是什么。
“難不成要讓我空著這句話?”
方書亞喃喃說道,很快就搖了搖頭。
少一部分,仿造出來的東西就是殘次品。
不論這本手稿前面仿造地多么完美,缺失的部分會立馬將一切敗露。
韓員外這種境界的儒修,記憶力超乎常人,若是讓他看到這殘缺的部分,立刻就會意識到手中的手稿是贗品。
“怎么辦?”
方書亞放下了筆,眉頭緊皺。
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不對!
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不對!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也不對!
他努力地回想著關(guān)于君子的言論,前世學(xué)到的知識里,無數(shù)中可能在他腦中閃過,又被他推翻。
“最后這句話到底是什么?”
方書亞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
算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前一世的數(shù)學(xué)老師告訴他,遇到不懂的題目,就算不懂也要寫個“解”,最起碼也要拿個步驟分。
不寫是個死,寫錯了也是死!總不能什么坐以待斃。
方書亞咬了咬牙,暗暗下定決心,提起了筆,在書冊的最后一句寫道:
君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
哈哈哈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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