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亞放下筆,拿起寫著四個大字的宣紙,扭頭望向韓詩槿,故意氣道:“大小姐,不知道小生這字寫得如何?還望大小姐賜教?!?p> 韓詩槿羞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
明知道方書亞在故意顯擺,但是她卻無法回擊。
書圣之筆法,韓詩槿研究許久,奈何找不到門道,現(xiàn)如今看到方書亞將之再現(xiàn),胸中自然是心癢難耐。
只見韓詩槿美目微垂,抬眼望向方書亞之時,一雙動人的秋水眸子中眼波轉(zhuǎn)動,好似有說不盡的萬種風情。
我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你,你一定知道我想學(xué),所以快點教我,好不好?
方書亞可不吃這一套,扭過頭去,視而不見。
韓詩槿神色落寂,有些惱怒。
昔雪嘆了口氣,她從小就跟著韓詩槿,對自家大小姐的心思了若指掌,怎么看不出韓詩槿惱怒的原因:
想學(xué),又拉不下臉,難得賣個萌,想要糊弄過關(guān),結(jié)果方公子不解風情,壓根就沒理她。
韓詩槿身為韓府長女,從小被萬人簇擁,何曾受過這個氣!
氣死偶咧!
少女氣得耳朵旁都冒出了蒸汽。
“公子。”昔雪嘆了口氣,替韓詩槿問道:“書圣的筆法,究竟奧妙何在?”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狈綍鴣啌u了搖頭,神秘一笑:“再說了,昔雪不研究書圣的書法,就算我告訴你,你也無法領(lǐng)會?!?p> 方書亞言下之意,誰想學(xué),就誰來問。
想學(xué)書法之人是韓詩槿,若是她以向方書亞求教為恥,那方書亞也沒有必要教她。
你想學(xué)?我就是不教!你打我啊?
“哼!昔雪不用白費功夫了!”韓詩槿嘴硬道:“他的模仿功夫確實不差,但那又如何?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即便是仿出了書圣的字,也體悟不到書圣的真諦?!?p> “是啊。”方書亞笑道:“小生才疏學(xué)淺,哪有大小姐懂得多?對于大小姐而言,書圣之字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小姐定能找到門道。”
方書亞嘴中的諷刺之意甚濃,韓詩槿豈會聽不出來?
“哼!”少女輕哼一聲,“世界何其之大,我就不信我碰不到書圣。屆時,我定要好好向他請教一番。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書圣親自教的字好,還是你這冒牌貨仿出來的字好?”
方書亞拱手笑道:“那我就祝大小姐能夠早日遇到書圣吧,若是日后大小姐見到書圣,還望能給小生引薦一番,讓小生領(lǐng)會領(lǐng)會書圣的風采?!?p> “你放心吧?!表n詩槿冷笑道:“到時候一定讓你心服口服!”
兩人四目相對,神色之中充滿了火藥味。
“我們走,昔雪!”
韓詩槿扭頭,邁步往外走去。
昔雪嘆了口氣,給方書亞行了一禮,跟了上去。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方書亞忍不住發(fā)笑。
“這大小姐性子還挺高傲……打死都不肯低頭……若是她知道書圣的真實身份就是我,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p> “哈哈!”
……
日落時分,方書亞抄完書,離開了韓府,往家中走去。
推開院門,只見方巧巧正坐在門檻上,身旁放置著錘子、斧子、鋸子和刨子等工具,手上則擺弄著一個斷裂的木凳。
“二哥!”方巧巧乖乖給方書亞打了個招呼。
正所謂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昨晚方書亞和方飛兩人已經(jīng)受到了家法懲罰,家法過后,方巧巧已經(jīng)將兩人去玉鳳樓的事拋到了腦后。
方書亞定睛望去,只覺得妹妹手中的木凳有些似曾相識,正是他昨晚摔壞的木凳。
“你在干嘛?”方書亞問。
“修凳子。”方巧巧答道。
“為什么不直接做一個新的?”方書亞不解。
這凳子年代已久,有些老舊,不然也不會發(fā)生昨晚的意外,以方巧巧的手藝,制作一個新的板凳并不是什么難事。
方巧巧笑道:“這小板凳是我小時候做的,扔掉怪可惜的,修修補補,勉強也能用,等哪天我老了,看到它也有個念想?!?p> 方書亞點了點頭,緩步行到房門的門檻旁,與妹妹并排而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手里的活。
昨天這凳子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摔裂開來,斷了一根凳腿。
只見方巧巧拿過一根木頭,量好了尺寸,鋸成與其他三條凳腿一樣的長度,然后用刨子將木頭四周刨平。
不多時,一根方正的蹬腿便呈現(xiàn)在方書亞的眼前。
做完這一步后,方巧巧又取來一個鐵鑿子,在新蹬腿上鑿出了一個方正的孔。
“榫卯?”方書亞忍不住問。
“對?!狈角汕捎牣惖赝綍鴣啠骸岸缫捕业拈久畣??”
“略懂一些?!狈綍鴣喰Φ馈?p> 古代木匠打制的器物,小到家具,大道樓閣建筑,主要用榫卯來連接,而非釘子。
在前世,木匠的手藝乃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方書亞所在的博物館便有一個專門的展臺展示榫卯結(jié)構(gòu),方書亞經(jīng)常去那里研究和學(xué)習,說他略懂一些,倒也不假。
方巧巧現(xiàn)在打制的榫卯結(jié)構(gòu),也稱為直榫,是最簡單的榫卯結(jié)構(gòu)。
兩根木頭,其中一根削出一個四方的凸起,這部分稱為榫,亦稱為榫頭;另一根則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四方凹洞,這部分則成為卯,亦或者榫槽。
將凸起部分插入凹陷之中,便得到了一個榫卯結(jié)構(gòu)。在榫卯結(jié)構(gòu)之中,插入榫頭的叫公榫,被榫頭插入的叫母榫,可以說很形象了。
方書亞說道:“直榫的結(jié)構(gòu)不穩(wěn)定,這凳子之所以會摔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榫卯太過簡單,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你為何不換一個?”
方巧巧問道:“換?榫卯不都是這樣嗎?難道還有別的種類?”
方書亞微微一愣:“你不知道嗎?比直榫更穩(wěn)固的榫卯結(jié)構(gòu),至少不下二十種!”
“二十種?”方巧巧瞪大了眼:“二哥你糊涂了吧!我在天工府中當了那么的學(xué)徒,可從未聽說過別的榫卯結(jié)構(gòu)?!?p> 方書亞有些訝異:“真的?”
方巧巧點點頭。
“哦?”方書亞皺了皺眉。
要知道,天工府可是匯聚了全天下最杰出的墨家匠人,若是他們都不知道,那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這個世界的匠人,難不成都專注在修煉上了嗎?居然連榫卯結(jié)構(gòu)都沒人研究?方書亞心里忍不住想道。
“二哥,你先前說的新的榫卯結(jié)構(gòu),是真的嗎?”方巧巧有些疑惑地問道。
方書亞點了點頭,笑道:“二哥自然不會騙你?!?p> 方巧巧連忙抱著方書亞的胳膊:“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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