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亞來到韓府,正欲往書房走去。
行了沒幾步,方書亞便遇到了迎面走來的鐘管事。
“方書生,來得正好!”鐘管事叫住了方書亞。
“鐘管事,何事?”方書亞拱手問道。
“你來韓府這些日子,我與老爺對你不薄吧?”鐘管事問道。
“韓府對我有知遇之恩,小生銘記在心?!狈綍鴣喕氐?。
“若是韓府有難,你會不會出手相助?”鐘管事沒由來地問了一句。
“小生自然鼎力相助!”方書亞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口,方書亞便后悔了。
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套客套話,但從鐘管事那一臉莫名的笑意來看,事情似乎并不簡單。
“能有此番覺悟,不枉我和老爺對你的栽培!”鐘管事捋了捋胡子,露出一臉奸計得逞的笑容:“現(xiàn)如今,韓府正是需要你的時候?!?p> “哦?”方書亞微微一愣。
“跟我來吧?!辩姽苁乱膊欢嗾f,朝方書亞招了招手,徑直向前走去。
在鐘管事的帶領(lǐng)下,兩人穿過正園,來到了韓府的東園。
方書亞心中有些疑惑,東園乃韓家人的居所,十分僻靜,鮮少有外人能來這里。
“鐘管事,此行所為何事?”方書亞忍不住問道。
“還記得前些日子,我跟你說過二公子韓哲練字這一事嗎?”鐘管事問道。
“記得!”方書亞點(diǎn)了點(diǎn)頭。
“韓哲練字已有一段時間,卻不見任何長進(jìn)。老爺認(rèn)為,韓哲之所以沒有長進(jìn),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yàn)闆]有名師教導(dǎo)?!?p> 方書亞意識到了此行的目的:“鐘管事是想讓我教韓哲書法?”
“沒錯!”
“為何不讓韓員外和大小姐親自教呢?若是他們來指導(dǎo)韓哲,效果會好很多吧。”
“近些日子來,老爺一直在潛心研究你交給他的草書字集,至于大小姐,不知哪里得來文心雕龍四個大字,整日像是著了魔似的,哪有時間來管韓哲?”
方書亞雅然一笑,問道:“以韓府的實(shí)力,招一個書法名家不難吧?為何要找小生?”
“韓哲天性貪玩,無拘無束,那些呆板的書法名家不能入他法眼,接連被他氣跑。而你不同,你與韓哲年紀(jì)相仿,均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共同語言更多一些。若是一切進(jìn)展順利,你等二人興許還能結(jié)成好友,豈不美哉?”
方書亞嘆道:“小生只怕才疏學(xué)淺,不能勝任此重任?!?p> 鐘管事笑道:“不必有壓力,不論結(jié)果如何,我和老爺都不會怪你?!?p> 方書亞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當(dāng)然了,若是你能把韓哲教好,便是幫了老爺一個大忙,不論是對你,還是對老爺,都有極大的益處?!?p> 鐘管事暗示道。
哦?方書亞微微一愣。
按照鐘管事的意思,如果他能教好韓哲的書法,便是賣給了韓員外一個大人情。
對于修煉儒道的方書亞來說,一個大儒的人情,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小生會盡力?!狈綍鴣喺f道。
鐘管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放心,此時事關(guān)重大,老爺不會虧待你,你教二公子寫書法的這段時間里,每月給你十兩銀子。”
“十兩?!”方書亞不敢相信這個數(shù)字。
十兩銀子換算成銅板就是一萬文錢,在這個時代,八百文錢就能夠支撐一個家庭一個月的支出,十兩銀子可是它的一百多倍!
如果有這筆薪水,方書亞直接擺脫打工人的身份,躍居至高貴的中產(chǎn)階級。
“怎么?嫌少?”鐘管事問道。
“不!”方書亞說道:“我只是在想,這樣的活為什么不早點(diǎn)找我?”
……
兩人行至了一間十分華貴的房間前。
房間里,柳夫人靜靜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針線,正在刺繡。眉眼偶爾抬起,向韓哲身上掃去,見韓哲持筆練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繼續(xù)刺繡。
另一邊,韓哲則站在書桌前,手持毛筆,看似正在練習(xí)書畫,實(shí)際上,他只是在紙上胡亂涂畫罷了。雖站在書桌前,但韓哲的雙眼卻時不時望向窗外,思緒翻飛,心思早已不在書法上。
“娘親,今日練字已久,孩兒能出去玩了嗎?”韓哲問道。
“不可,今日會有一名教書法的先生來訪,你若是擅自離去,未免太過無禮?!绷蛉苏f道。
“新來的先生?”韓哲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叩叩!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鐘管事禮道:“夫人!”
柳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望向了鐘管事身后的方書亞,微微一愣:“此人便是你給哲兒找來的書法先生?”
鐘管事點(diǎn)點(diǎn)頭。
方書亞向前邁了一步,禮道:“小生方書亞,見過柳夫人。”
柳夫人打量著方書亞,神色有些遲疑:“雖長得一表人才,但年紀(jì)實(shí)在太過年輕,書法造詣信得過嗎?”
“方書生乃老爺指定的書法先生,書法造詣頗高,值得信任?!辩姽苁逻B忙解釋道。
“哦?居然是父親指定的人選,那我就放心了。”柳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叮囑道:“好好招待方公子,切莫虧待了他?!?p> 鐘管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遵夫人命?!?p> “方先生!”站在書桌身后的韓哲笑道:“學(xué)生方才寫了些字,不知道能否讓你指教一番?”
聽到這話,鐘管事和柳夫人皆愣住了。
韓哲向來抗拒書法寫作,今日在見到方書亞之后,居然親自向他請教書法之事,這一幕,實(shí)在是太難得了。
難道韓哲今天轉(zhuǎn)性了?柳夫人和鐘管事忍不住想道。
柳夫人眉眼轉(zhuǎn)動,望著方書亞的身影,心頭微微一動。
或許這就是男人之間的羈絆吧。
有些看似無法改變的東西,歸根結(jié)底,是因?yàn)闆]有遇到對的人。
方書亞的出現(xiàn),令韓哲對書法的態(tài)度得以轉(zhuǎn)變,這兩件事的聯(lián)系雖然很扯,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柳夫人對方書亞憑空多了幾分好感。
方書亞有些遲疑,邁步走上前去,來到了韓哲身旁的書桌前。
低頭望去,紙上寫的字歪歪扭扭,正如傳聞之中一般,不堪入目。
方書亞微微一愣,倒不是因?yàn)檫@辣眼睛的字跡,而是那字的內(nèi)容。
【當(dāng)我的小弟吧,以后跟著我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