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正在狼吞虎咽的顏堇年,不知何時從大堂跑了出來,來到顏汐蕓的身邊。他看著顏汐蕓疑惑的表情,問道“長姐,你是不是也有一點不解?”
“什,什么不解?”顏汐蕓不知所云的反問道。
顏堇年一手拿著包子,另一只手枕在左手的下面,輕咬了一口包子,說道“你說,他們回來了,那石夫人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顏汐蕓聽后噗嗤一笑,調侃道“顏堇年,你這腦子,還是多吃點包子補補吧!”
“恩?長姐你什么意思?長姐你別走啊.....你就告訴我嘛......”
如今水落石出,想必那封信.....呵,母愛還是偉大的!
***
幾日之后,曲藝坊經過重新裝潢,再次盛大開業(yè)。老板娘依舊還是陳氏!
問訊,顏汐蕓特地備了些薄禮,讓顏堇年和竹酒他們給陳氏送去。曲藝坊內,陳氏忙的不可開交,她手執(zhí)圓扇站在門口,不過一會兒,她見到顏堇年和竹酒來此,便走出去相迎。
“喲~,這不是顏大人的胞弟嘛!今日怎么有空來此?”陳氏喜笑顏開的看著兩人說道。
顏堇年將手中的好禮遞給陳氏,說道“今日奉我長姐的命令,特意送來薄禮相贈,慶賀曲藝坊重新開張,生意興?。 ?p> 一旁的竹酒聽后,微微挑眉,冷笑了一聲。
這話誰教你的?
用的著和你說嘛!
哼,想也知道,定是大人教的你。
陳氏接過薄禮,轉身將薄禮又交給身后的伙計小三子,命小三子拿進去好生放著。
“既然二位公子來了,不妨進去坐坐?今日我這曲藝坊重新開張,也是我們鳳兒最后一場戲了!”
竹酒聽后,本想一口回絕:“不........”
“好啊好??!那麻煩陳媽媽給我們準備一間上房!”
不等竹酒反應過來,顏堇年就已經拉著陳氏小跑進曲藝坊。竹酒抱著劍,看著顏堇年的背影無奈的搖頭嘆氣,緊接著便走進去。
與此同時,顏汐蕓正坐在后院的千秋上,千秋微微蕩起,徐徐微風撩動了她的鬢發(fā),她雙手抓住綁著千秋的粗繩。她那雙溫柔如水的雙眼,此刻卻變得深邃起來,她盯著腳底下出神,兩耳不聞窗外事。
就連早已來到她身后的御景司,她都沒注意到。
忽然,御景司的雙手捂住了她凍得通紅的耳朵,她受驚,眼神一抬,連忙起身。她轉過身來瞪著身后的男人,“御景司?你在我身后干什么?”
御景司微微一笑,彎了彎眉眼。他拍拍千秋,對她說“過來,坐下!”
看著御景司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忽感不對。但還是聽話的走過去,再次坐在了千秋上。她剛剛坐穩(wěn),御景司就輕輕推動了千秋。
冬月里的冷風刮在她的臉上,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只因為她此刻臉頰通紅。
她不解的問道“你......,你怎么沒去曲藝坊?”
“汐蕓,我有一問不太明白?!庇八驹囂叫缘恼f道。
她聽后,便說道“你問吧!”
那夜的暗衛(wèi).......
“前日你一直待在府中,不過一夜,你為何突然茅塞頓開?”
就知道要問這個!
但.......御景司,我不能告訴你暗衛(wèi)一事。
“你聽過關于神的傳說嗎?我要是說,那都是神的指示,你信嗎?”
“信!我信!”
什么?!
這時候,千秋漸漸停了下來,她眼睛再次低下,又變得深邃了起來,此刻,她的內心一片安靜。千秋停下,冷風吹動樹上的枯葉,枯葉隨著風飄動,它被風帶著,落在了她的面前。它落下地面時,她仿佛能聽見枯葉落在地上時發(fā)出的聲音。
兩人安靜了些許后,只聽御景司接著說道“汐蕓,他們跟著太后多載,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得........”
聞言,顏汐蕓猛地站起身來,她回頭大吃一驚的看著御景司,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御景司彎彎眉眼,盯著她溫柔一笑道“鷹衛(wèi)跟著太后沒有十年,也有五載。在他們的心中,已經認定了太后。為了以防萬一,你得讓‘鷹衛(wèi)’從這個世上消失!”
“消失?”顏汐蕓不明所以的問道“如何個消失法?”
“鷹衛(wèi)是太后賜名!”
“你的意思是,換個名字。讓鷹衛(wèi)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可......,有必要嗎?”
她在心中反復思考著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御景司便從千秋后走上前來,為她解釋道“暗衛(wèi)的存在本就是不允許的。當年太后為了鞏固朝政,不得不組成了一隊暗衛(wèi),其目的就是為了監(jiān)視朝中大臣。在君如軒成功穩(wěn)坐帝位之后,太后本想解散他們,卻沒想到君如軒心機頗深,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從太后手中索要過暗衛(wèi),太后覺得他心急氣躁,不適合統(tǒng)領暗衛(wèi)。汐蕓,太后的心機絕非你想的那么簡單,今日她能將暗衛(wèi)賜給你,明日便能派人暗中監(jiān)視你,并重新拿回暗衛(wèi)!”
御景司說的不錯。如今她有了暗衛(wèi),可以隨意使用暗衛(wèi)去暗查前生那撥殺手的身份,但,如果有朝一日太后反悔,她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鷹衛(wèi)......看來,真得讓‘鷹’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消失才好!
“御景司,你是怎么知道鷹衛(wèi)在我手中的?”回過神來,顏汐蕓才質問道。
前生就因為太相信人,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重蹈覆轍!在那撥殺手沒有查清楚身份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殺她的人!包括御景司!
御景司低頭一笑,接著朝她走來,他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道“汐蕓,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
“我.......”
我......該怎么回答?
看著她閃躲著的眼神,他的心里忽然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般。他自嘲的笑道“罷了?!?p> 緊接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塊虎符來,他交給她說道“這塊虎符可以調令太后的親衛(wèi)!”
親衛(wèi)?那次爹爹來的時候就說過,太后將自己親衛(wèi)的兵符賜給了他。
“在上京,除了監(jiān)寺和北院,最具勢力的就是太后的親衛(wèi)。我名下暗衛(wèi)和親衛(wèi)眾多,無須再掌管一支隊伍。我將這兵符轉贈給你,你且好生使用著!”
說著,御景司拉起顏汐蕓的手,將兵符放在她的手心里。見狀,她立刻收回了手,對御景司說“不行。這是太后賜給你,我怎么能要?”
御景司微微一笑,再次將兵符放在她手里。
“古有相思贈發(fā)簪。今日我將這兵符贈予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御景司,我.......”
“汐蕓,若是你覺得我不夠誠意。那我便將蛇衛(wèi)也贈予你如何?”
御景司,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只是想要利用你查清楚那些殺手的身份,我,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你心動過啊!
面對御景司的深情,顏汐蕓深感無奈。她伸出手,捂住御景司的嘴,對他說道“兵符我收下了,但是蛇衛(wèi),你還是自己留下吧!你暗衛(wèi)一事,不可再讓他人知道?!?p> 她收回手,低頭轉過臉去,不讓眼淚被他看到。
突然,君如軒不知何時回來了。見狀,兩人便趕緊分開,君如軒恨了恨眼,緊接著裝作無事人的樣子走上前去,看著顏汐蕓笑道“汐蕓,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酥心相思糕!”
說著,君如軒身邊的侍監(jiān)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糕點遞給顏汐蕓。顏汐蕓莞爾一笑,接過糕點,對他說道“多謝王上了!話說,王上這幾日是去了何處?”
她關心我了!
“曾聽聞清云縣有一山水美景,去過的人都對那里流連忘返,被世人稱作‘桃花源’!這次出宮,必須得去好好觀賞一番。前日又聽聞府衙又出了案子,我擔心你受傷,便特意趕了回來!”
“哦.....”顏汐蕓強顏歡笑道。
“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這時候,君如軒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問道“對了,我聽說那個曲藝坊的鳳兒姑娘和石府大公子重歸于好了?也不知道,石夫人會不會再次刁難于她?”
聽后,顏汐蕓笑了一聲,接著便答道“不會了!當年石管家為了追求自己逝去的幸福,故意讓石昀晏離開石府,跑去撩音閣,但是,石昀晏只是看了一眼大火中的撩音閣,緊接著便被石管家打暈后失去了意識。后來石夫人從外人口中得知石昀晏和鳳兒相愛的事,她因為自責,害怕陳鳳兒會因此殉情,所以便學著石昀晏的字跡寫了一封信,告知她他還活著,讓她等著自己!如今兩個兒子都回來了,想必石夫人也不會再阻攔他們相愛了!”
“原來如此!”
顏汐蕓瞥了瞥御景司,又看了看君如軒,接著說道“近日為了查案,有些身心俱疲。我先回去休憩一會!”
說罷,顏汐蕓向君如軒俯身行禮后,略過他離開這里。
見到顏汐蕓離去,御景司也對君如軒無話可說,便拱手行禮道“王上,臣也有乏了!”
說完,便也離開了這里。
君如軒瞪著御景司的背影,默默的攥緊了拳頭。身旁的侍監(jiān)見狀,煽風點火道“真是目中無人!連王上都不理!”
“閉嘴!”君如軒一聲呵斥,侍監(jiān)便不敢再說話了。
御景司,咱們走著瞧。到最后,顏汐蕓一定是朕的愛妃!
***
當日,入夜
顏堇年臉圈通紅,滿身酒氣的被竹酒攙扶著。竹酒托著他,吃力的推開府門,見狀,早已經在院內等候的顏汐蕓看見醉醺醺的顏堇年,氣就不打一處來!
“大,大人?”
竹酒見狀,忽然松開手,被扶著的顏堇年瞬間跌倒在地上。他回過神來準備去扶,卻被顏汐蕓攔下。
“大人,他......”
顏汐蕓抬手打斷道“不用說!我都知道。竹酒,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的傷還未痊愈,千萬別再扯著傷口了!”
“大人,那堇年......”
“放心吧,我會讓他自己回去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自己的長袖來。
竹酒見狀,替倒地喝醉了的顏堇年求情道“大人,那您待會下手輕點!”
說罷,竹酒便匆匆的逃離了這里。他躲在長廊的轉角處,偷偷的看著。
就在他走后,顏汐蕓轉身走進大堂,提起桌上的茶壺來。她揭開茶蓋,茶壺內是剛剛煮好的茶水,她看了眼一臉意猶未盡的顏堇年,接著毫不客氣的將茶水潑在了他的臉上!
瞬間,顏堇年像螞蚱一樣從地上跳起來,他摸了摸臉上溫熱的茶水,看著顏汐蕓問“長姐,你干嘛潑我?”
“我不潑你,你能醒嗎?”
“那你潑就潑,你為什么要用熱水?我要是毀了容,你不得后悔一輩子??!”顏堇年滿腔委屈的對顏汐蕓質問道。
顏汐蕓冷笑了一聲,對他說“你放心,就是你毀了容,我也不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長姐......”
“回房間睡去!”
說完,顏汐蕓便略過他,朝府外走去,見狀,顏堇年便不解的問道“長姐你去哪兒?”
顏汐蕓沒有答話,直接離開了顏府。顏堇年本想追上去,忽然想起,憑她的脾氣,如果有采花賊看上了她,那就是采花賊的不對了!
***
顏汐蕓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她東張西顧后便再次打開城門走了出去。
門外,那群鷹衛(wèi)依舊整齊有序的站著。
帶頭的那個俊俏男子走上前來,對她行禮道“參見主人!”
“不必了!今日找你們來,我是有事要告訴你們!”
“主人請說!”年輕男子說道。
她拿出墜有松柏綠穗子的牌子來,她將令牌放在手中,接著,只見她眼神變得狠厲起來,對眾人說道“從今日起,你們便不再是鷹衛(wèi)。你們歸屬我顏汐蕓之后,鷹衛(wèi)就要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消失?!”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躁動起來。
年輕男子向后一瞪,眾人便立刻噤了聲。他轉過眼來看著顏汐蕓問道“鷹衛(wèi)命令,認牌,不認人!”
顏汐蕓聽后,冷笑了一聲,對他說道“那好!那便從今之后,我要你們只認我顏汐蕓這個人!”
話音剛落,那塊令牌突然在她手心中炸裂,緊接著變成了粉末從她手指縫間流出,最后,只剩下松柏穗子還在她手中。
年輕男子一臉平靜的對顏汐蕓說“主人,如今易容術又重出江湖,認人只怕是.......”
“哼,如果沒有萬分的把握,我能這樣說嗎?現在,不僅是你們,就連太后親衛(wèi)的兵符也在我的手上!你們記住,從今往后,你們便不再是鷹衛(wèi),我要給你們重新賜名為——影!”
“影?影衛(wèi)?”
“雖然我不會讓你們去疆場打仗,但是我保證,你們絕對不會寶珠蒙塵。你們都給我記住,如果你們膽敢背叛我,你們的下場就會像這塊令牌一樣!”
這個女人的內力深厚,與她交手,我不一定能占得上風!
顏汐蕓看向年輕男子,她走到男人的面前。男人比她高許多,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男人,問道“你的武功倒是不錯,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男子向后退一步,對顏汐蕓拱手行禮道“屬下無名無姓,多虧太后賜姓?!?p> “當今太后姓墨,那你們都是太后賜姓的?”顏汐蕓看向眾人,眾人紛紛點頭。接著,她想了想,便對男子和眾人說道“既然你們已經歸屬我,那你們從此以后,便不再姓墨!既叫影,你不妨就改名換姓叫做,影塵,如何?”
“多謝主人賜名!”影塵答道,“可是主人,屬下覺得沒有令牌,還是會有不妥!”
“沒有什么不妥的!”話罷,顏汐蕓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問道“難道說,你們不識易容術?”
眾人沉默了。
顏汐蕓便捂嘴輕輕一笑,對眾人說道“無妨!我會教你們的!”
“是,主人!”
眼下暗衛(wèi)一事解決了,至于親衛(wèi)嘛......還得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