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王挺缺錢的……

　　“啥叫……C位出道？”

　　江月白愣愣地看著手里的念力，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是讓你證道飛升嗎？現(xiàn)在這個天道……難度有點大啊?！?p>　　穆懷山把那念力反復(fù)感應(yīng)了半天，也就出道倆字似乎能看明白。

　　“怎么，不就是飛升上界嗎，本王就是懶得……”

　　江月白正說著話，就感覺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大哥？！大哥！”

　　穆懷山趕緊探手檢查了一下，之前狐王閉關(guān)千年，就是因為身上有傷，保不齊還有什么暗傷未愈。

　　但一番探查一下，穆懷山直接笑了。

　　江月白慢慢睜開眼睛，感覺嘴里被塞了什么東西，還挺甜的。

　　“本王剛才，怎么了？”

　　“應(yīng)該是低血糖，你醒過來，還沒吃過東西吧，我給你吃了塊巧克力，一會外賣就到了，吃碗面能好點?！?p>　　穆懷山有些心疼地對他說道。

　　“還有我攢了好久的靈力呢，怕你有啥事，都給你了。”

　　“低什么？本王病了？”

　　“不是病了，應(yīng)該是……”穆懷山低頭，不敢說話。

　　“怎么了？”

　　江月白狐疑，看著他。

　　“應(yīng)該是，餓了?！?p>　　江月白氣得有些想笑，差點直接在虎王頭上點火。

　　不過有人敲門，倒是拯救了穆懷山。

　　“那個啥，應(yīng)該是外賣到了。”

　　虎王跳起來，朝門口猛沖過去。

　　“我去取外賣！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一晚熱騰騰的餛飩面下肚，江月白確實覺得好了不少。

　　但是他內(nèi)心的疑惑更加深重了，本來他傷重未愈，應(yīng)該再睡上這么久都不一定能醒。

　　這次醒過來，完全不受他控制。

　　更可怕的是，他一醒過來，身邊所有的封印，就都不受控制了，想回去都難。

　　而且這天地，也仿佛換了一遭，靈氣稀薄得可怕，他之前積攢的信眾的力量，也幾乎感知不到了。

　　好在穆懷山還在他的感知范圍里，于是趕緊過來，想問問情況。

　　現(xiàn)在兩妖怪在一起吃飯，更是笑話，千年的大妖，有幾個還需要吃東西的？

　　說出來不怕笑死人嗎。

　　“我知道你在想啥，這早就不是咱可以辟谷的日子了，我早習(xí)慣不用法術(shù)了?！?p>　　穆懷山把外賣盒子收起來，嘆了口氣。

　　“現(xiàn)在要有個大師，過來說要斬妖除魔，把我滅了，我可能都沒法還手?！?p>　　江月白一聽這話，瞬間就要立起防御結(jié)界來。

　　“不用不用，現(xiàn)在也沒那么多真大師了，我就是舉個例子，我現(xiàn)在最熟練的，就是化形術(shù)了?！?p>　　穆懷山的話說完，基本上問題的嚴重性也就清楚了。

　　就算是他們這些半仙或者山神一類的精怪，也是時不時會有所謂大師要來衛(wèi)道除魔的。

　　原因無他，其實和食物鏈也沒啥區(qū)別。

　　所以每個大妖基本上都會有保命的法子，像是江月白的繞船月明，可以直抵三界任何一處。

　　穆懷山的手段，應(yīng)該是遁術(shù)放虎歸山，基本上是每天都要修習(xí)的。

　　至于化形術(shù)，大妖化形后幾乎不會變作原身，除非重傷或者靈力不濟。

　　穆懷山這么多年連套房子也攢不下，原因也就很簡單了。

　　——本來天地靈力就不夠，修煉肯定是舉步維艱的。

　　而且祈愿的人越少，靠念力修行都有些入不敷出了，能攢下錢就見鬼了。

　　“說起來，我上次見到這么多的念力，還是亂世里當山神的時候?！?p>　　穆懷山有些感慨，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祈愿通道似乎有些反應(yīng)。

　　他抬手打開了自己的通道，太久沒用了，動作還有些生疏。

　　這回又是滿天的愿望光球砸了下來，砸得虎王都有些愣住了。

　　“今天這是怎么了？”

　　被愿望淹沒的穆懷山，一邊說話，一邊撲騰著給自己挪出了一塊空間。

　　“又是大宏愿？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下這么大狠心？”

　　江月白抽出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球，放在穆懷山的面前。

　　“還有對我許大宏愿的？不是希望世界和平吧……”

　　穆懷山打開光球，一行字飄在了空氣當中——

　　“我可以一輩子不結(jié)婚！讓小哥哥和小叔叔給老娘鎖死！”

　　“這幫小年輕，不學(xué)好，一個個動不動就一輩子，這姻緣的事情，哪能當兒戲啊！”

　　雖然，他們依然不明白這些祈愿的目的，但是一看到拿姻緣做交易，兩只妖怪都有些不太淡定。

　　畢竟虎王單身千年，狐王的桃花都是劫難，到現(xiàn)在這倆妖怪，還沒一個碰上正經(jīng)姻緣。

　　“她好像是要找人報仇？這姑娘的哥哥和叔叔把她咋地了這是啊，鎖死是個啥死法？”

　　江月白剛把這千年的歷史都弄清楚，卻不想現(xiàn)在的人，說話比妖都迷惑。

　　這邊正研究著怎么搞定這大宏愿，穆懷山的小破門突然傳來了咚咚的響聲。

　　“你又點了外賣？本王雖然確實有些餓了，但是現(xiàn)在情況特殊，能省點還是省著點比較好啊。”

　　江月白還以為這虎大壯長了千年，終于知道孝敬自家大哥了。

　　“我沒有啊，不能是大師真過來降妖除魔了吧？”

　　穆懷山平時跟鄰居也不太往來，畢竟人妖殊途，免不了生離死別，能避開還是避開得好。

　　這會突然有人拜訪，多半是敵非友。

　　百年不和人動手，虎王也有些發(fā)怵。

　　“你開門，我動手?！?p>　　江月白藏好屋里的念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您好，請問屋里有人在嗎？”

　　門外的聲音倒還算客氣，只是聽上去，客氣得有些發(fā)假。

　　“什么事？”

　　穆懷山開了門，門外一個站著一個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帶著一捧公式化的微笑，身上的羽絨服有些褪色了，但看上去依然厚實。

　　“啊，您真的住在這啊，我是看了熱搜過來碰運氣的，貿(mào)然打擾，不好意思?！?p>　　見到穆懷山，男人眼前微微一亮，但他并不逾矩，眼神只在穆懷山身上微微停留，就回到了筒子樓貼滿廣告又發(fā)霉的墻上。

　　“那個，我叫袁明杰，是悅舞經(jīng)濟公司的宣傳經(jīng)濟，這個是我的名片?！?p>　　袁明杰雙手把名片遞給了穆懷山，隨即后退半步，給他流出了一定的空間。

　　伸手不打笑臉人，袁明杰看上去分寸感十足，遞過來的東西又不像什么法器，穆懷山笨啦端著的殺氣，倒是被卸掉了一半。

　　他把名片接過來，上面寫的和男人說的一般無二。

　　“如果冒犯的話，還請海涵，能請問一下之前和您一起坐地鐵的，和您住在一起嗎？”

　　“?。磕阏f我大哥??？這段時間應(yīng)該擱我這住，咋了，你是來找我大哥的？”

　　聽到“大哥”這個稱呼，袁明杰眼睛閃過了半絲精光，不過很快就藏了起來。

　　“不光是他，其實我是來找你們兩個的，請問你們都簽公司了嗎？”

　　“我簽了，我大哥沒有，咋的，你是來給介紹工作的啊，咋知道我大哥的啊？”

　　對面這個怎么看都是個普通人類，但是上來就要找江月白，實在是有些蹊蹺。

　　“是這樣的，下午我其實和你們在同一條地鐵上，看您二位條件實在是有些出眾，下了車就跟過來了，具體位置還是問的鄰居?！?p>　　袁明杰把前因后果解釋得很清楚，兩個妖怪卻更加疑惑了。

　　條件出眾？咋的這是修仙門派來收小徒弟的？

　　“請問二位有做練習(xí)生出道的打算嗎？我司有豐富的素人培養(yǎng)經(jīng)驗，現(xiàn)在當紅的三個限定團，主舞都是出自我們公司，年收入穩(wěn)定在六位數(shù)以上?！?p>　　“啊，那啥，是給介紹工作的啊，那快進來吧，我給你整點茶水去啊?！?p>　　穆懷山其實整個一段話都沒太聽懂，但是“出道”和“年收入六位數(shù)”完美戳中了虎王的痛點。

　　再說了，倆千年的妖精不至于打不過一人間的胖子。

　　經(jīng)過了了一番毫無意義的廢話，兩妖一人終于來到了主題。

　　“你剛才說啥出道的，你們公司知道咋讓我倆出道?。俊?p>　　穆懷山本來就是個直腸子，干脆直接問了。

　　雖然知道現(xiàn)在幾乎不可能飛升，但是按照人類的科學(xué)進展，他們能做出什么來，虎王都不會吃驚的。

　　“啊，是這樣的，我司現(xiàn)在資源十分豐富，只要新人肯配合，出道是沒問題的?！?p>　　聊到業(yè)務(wù)上的事情，袁明杰一下子就輕松了起來。

　　“現(xiàn)在的選秀，除了粉絲們打投以外，也有自己出錢買出道位的藝人，就看怎么操作了?！?p>　　“嗯？出道還要自己花錢？”

　　江月白耳朵幾乎都要豎起來了，那個大宏愿里的“C位”出道，他可一直惦記著呢。

　　基本上這個愿望只要達成了，他肯定是不會缺錢了。

　　但是要是前期還要自己花錢……

　　狐王現(xiàn)在是窮得只剩一套衣服了，穆懷山那邊倒是還有，但是江月白也知道買房子的重要性，怎么都不會開口要借的。

　　穆懷山則是知道，但凡需要先交錢后干活的，難保不是騙子。

　　兩只妖怪瞬間緊張了起來。

　　“啊，不是讓你們現(xiàn)在就交錢的，不用緊張，那個都是后面的運作問題了?！?p>　　袁明杰也是個會看眼色的，趕緊解釋了一句。

　　“對了，看樣子您二位也是剛回來，還沒看熱搜呢吧？”

　　表面上的穆懷山一臉疑惑：“沒有呢，出什么事了嗎？”

　　內(nèi)心里的虎大壯瘋狂吐槽：熱搜？飯都餿了還熱啥啊，扔了就行啊。

　　“啊，沒什么就是閑聊一下，想來您既然簽了公司，應(yīng)該是不許你們看熱搜的。”

　　太好了！對方公司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還有戲！

　　袁明杰壓抑住內(nèi)心的暗喜，繼續(xù)說道。

　　“我司雖然在國內(nèi)算不上大公司，但是資源配置一直是很齊全的，我這還有一些資料……”

　　說著話，袁明杰就拿出了手機準備投屏，但是這會他才注意到，屋里根本沒有電視。

　　但這完全難不倒一個專業(yè)的經(jīng)紀人，袁明杰心想，還好我早有準備。

　　“啊，那個，這些資料，都在，PPT上，你們可以跟我一起看?！?p>　　他說著話，從那件不太起眼的羽絨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臺，小型，投影儀。

　　“今年的選秀季還沒開始，但三家主要網(wǎng)站的選秀都已經(jīng)定下了是男團選秀?！?p>　　江月白雖然滿頭黑線只想搞錢，但是他對于這種新奇法器還是很感興趣的。

　　虎王則是放下了他附庸風(fēng)雅的杯子，現(xiàn)在很想探究一下袁明杰是不是帶了什么空間法器。

　　“國內(nèi)目前男團已經(jīng)選過兩次，雖然創(chuàng)造了很大的熱度，但是練習(xí)生儲備顯然已經(jīng)不夠了，這個時候，素人、星素和網(wǎng)站博主已經(jīng)成為了各大公司下一步的主要目標?！?p>　　袁明杰對于現(xiàn)在的效果十分滿意，更加賣力地開始了講解。

　　而兩位大妖也終于開始弄懂了，之前念力里面的各種奇怪詞語。

　　“好了，請問你們二位還有什么問題嗎？”

　　“出道，不能保證，需要爭取，你說的年收入，也得紅才有，是吧？”

　　“這個嘛，以二位的條件，絕對是不需要擔(dān)心的，尤其是，二位應(yīng)該也不是缺錢的人，就當過來散散心，不也挺好的?！?p>　　不不不，本王缺錢，相當缺錢。

　　江月白內(nèi)心在哭泣，臉上無動于衷，十分淡定。

　　“對啊，你整了這老半天，那不都得是先紅了才有的，那我們要是不紅呢？不給錢了唄就?！?p>　　“二位說笑了，要是二位真的覺得需要工資的話，我們也是可以有底薪的，前期培訓(xùn)和練習(xí)的費用一直是公司負責(zé)的，這些都不用擔(dān)心。”

　　袁明杰覺得這倆人就是在逗自己，有錢人怎么都喜歡裝窮嗎？

　　太過分了！

　　穆懷山其實一直很懷疑對面的這個人，在他把端茶出來之前，袁明杰都是很正常的一個人。

　　但是慢慢的，對方居然開始認定了，他們倆非富即貴。

　　雖然說兩只大妖的確氣度非凡吧，但是現(xiàn)在這倆人確實是買套四十平的筒子樓，都要勒緊褲腰帶的。

　　“那你們公司給上社保不，五險一金都有沒有啊，業(yè)務(wù)提成給多少啊，年終有獎金嗎，每月有餐補嗎，交通費給報嗎，住宿公司管嗎？”

　　袁明杰愣住了。

　　他簽了太多為夢想不顧一切的年輕人，他們要么帶著驚人的顏值，要么帶著滿身的才藝。

　　就是沒有一個，過來問給不給上五險一金的。

　　雖然正規(guī)公司，確實是有的。

　　“那個，我們，都有，都有，你們二位，還真是體察民情呢。”

　　說了這么半天，袁明杰腦子都有些短路了，內(nèi)心的吐槽都直接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