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都,集英堂北院。
在集英堂的告示欄上,貼出了南北兩院要舉辦的蹴鞠大賽。北院的學子們都紛紛擾擾,商量著由誰去參加此次舉辦的比賽。
我站在人群,見著上面的告示,久久不能平復內(nèi)心的波瀾。
在我身旁的同伴,轉(zhuǎn)頭問我道:“你參加不參加?”我被問的有些木然,不說話就離開了沸嚷的人群。
我走過小石橋,繞過古樸回廊,穿過層層的木門時,我看見了阿楓!
在阿楓身邊的是北院的女神蘇沫然,我躲在柱子后面,悄悄探出頭去看他們,鬼鬼祟祟地不像個好人。
蘇沫然巧笑倩兮,與那個新來的沈嘉安站在一塊,我的心頓時有些刺痛。我看見兩人有說有笑的,那可惡的沈嘉安居然碰了她的手,我不禁握起了拳頭!
蘇沫然俏臉一紅,將手縮到了背后。阿楓摸了摸頭,尷尬一笑。
這時,宋夫子走了過來,見到阿楓在此,便問道:“你會蹴鞠嗎?”
阿楓微愣了愣,不知道宋夫子問自己會不會蹴鞠?于是回道:“我不會踢,夫子?!?p> 阿楓小時候踢過,只是踢得不好!
宋夫子有些詫異,笑問道:“你居然不會蹴鞠,凡是集英堂里的學子都會蹴鞠,你怎么可能不會?”
阿楓摸不著頭腦,見他一臉吃驚,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隨機便改口道:“我這個人謙虛得很,跟這里的人一比,我肯定是踢不過的?!?p> 所答非所問,宋夫子以為他在藏拙,于是冷笑道:“既然你會踢蹴鞠的話,這次南北兩院的蹴鞠大賽老夫便推薦你去!”
“???”阿楓大叫一聲,阿楓還想要解釋解釋呢,只見那宋夫子搶先說道:“就這么定了,老夫?qū)脮r一定去看?!闭f完,宋夫子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阿楓欲言又止,內(nèi)心崩潰,暗想道:“你這記仇的夫子,要我去參加蹴鞠比賽,這不是讓我下不來臺嗎?”
蘇沫然見他發(fā)起愁,問道:“怎么了?”
只見阿楓嘆了口氣,直搖起頭來。蘇沫然見著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淡淡一笑。
阿楓的苦她怎么能知道?不會蹴鞠去參加比賽簡直是趕鴨子上架!這才剛來學堂,就招惹了那夫子,阿楓現(xiàn)在只想揍他一頓。
“蘇姑娘,你也會踢蹴鞠吧???”阿楓冷不丁地一問。蘇沫然有些微驚,聽他這樣問,蘇沫然似乎察覺到了一點貓膩,答道:“會一點,沈公子為何這么問呢?”
阿楓不說緣由,蘇沫然也明白些許,從他一進來,就已經(jīng)知道此人不簡單。由院長親自領(lǐng)他來學堂,除了自己他是第二個!
“我……那個,我也踢得還行,只是好久沒踢了有些生疏了,既然蘇姑娘會蹴鞠,不如下學后咱們切磋切磋。”
蘇沫然聽完,含笑道:“好??!下學后你來北院后面的蹴鞠場地,我在那里等你?!?p> 阿楓見她答應,開心地拍了拍手,高興地說道:“好,一言而定,駟馬難追!”
阿楓連話都說錯了,蘇沫然笑著糾正道:“不是一言而定,是一言為定?!?p> 阿楓嘿嘿笑了笑,點頭回道:“對對對,一言為定。我說錯了,就是一言為定?!?p> 下學后,黃昏之時,北苑后面的蹴鞠場地。
一下學,阿楓趕緊就來了蹴鞠場地,拿著蹴鞠球玩弄著。
我心中好奇,下學后尾隨著他,我躲在大叔背后,看著場地中那不羈的少年郎,在那里正笨拙地提著蹴鞠。我見到他那三兩下,根本踢不著球的滑稽樣子,我內(nèi)心很高興,甚至我很希望他學不會!
過了一會兒,走來一位纖細瘦腰的女子,身披鵝黃色衣,那張清純嫵媚的臉龐,吹著細風將他兩邊的青絲飄蕩,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而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
蘇沫然走了過去,她看到阿楓時,他身著藍白色學院服,踢著那不著調(diào)的蹴鞠,這情景在微微細風中顯得格格格不入。阿楓那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面仿佛有一束溫暖的光!蘇沫然對上他的雙眼,剎那間,那雙明眸里的光要把她包裹住一樣。
“蘇姑娘,快來快來,就等你了!”阿楓沖她一笑,還朝她招了招手。
蘇沫然緩緩走了過去,阿楓直接把球踢到她腳下。蘇沫然點了點腳下的球,對他說道:“接著!”
話音剛落,蘇沫然便隨著蹴鞠快速繞過阿楓去射門。阿楓跟著她后面跑,幾次搶球都被蘇沫然輕松躲過。阿楓攔都攔不住,眼睜睜地看著那球被她射進門!
“再來,再來!”阿楓有些不服氣。
蘇沫然把球踢給他,含笑道:“行,這次換你,我來搶!”
阿楓隨即護著腳下的球,掩護著前進。我在樹后看著這一切,我很擔心,我知道蘇沫然身子不好,提蹴鞠太久對她不好!我看到阿楓球技爛的要死,蘇沫然還陪他練球,我內(nèi)心的怒火快要涌出來了。
經(jīng)過幾輪下來,阿楓一個球都沒進,全被蘇沫然搶走射門了!阿楓貓著身子喘著氣,看到蘇沫然又進了一個球,阿楓慚愧……
“沈公子,還要再來一次?”蘇沫然朝他微笑著,她那皙白的臉龐已出了香汗。阿楓累得不行了,隨即倒在地上,搖頭拒絕道:“累死了,不來了不來了?!?p> 蘇沫然將球輕輕踢到他的身邊,隨后坐在他身旁,用衣袖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汗。蘇沫然的衣袖都浸濕了些,不知何時,一只手帕遞到她面前來。蘇沫然側(cè)頭一看,原來是阿楓遞給的她,蘇沫然有些詫異,一個男子身上竟然有女兒家的東西。
蘇沫然沒用過男子的東西,對于阿楓遞來的手帕,蘇沫然拒絕了!
“不用了,我自己有?!碧K沫然馬上拿出自己的手帕,阿楓見她那做工精細的素雅手帕,比自己從地攤上買回來的不同,明顯蘇沫然用的比自己的高級些。
阿楓把自己的手帕收好,身子往后一仰,直接平躺在地上。阿楓望著暗微黃的天色,看著心都敞亮!
“蘇姑娘,你的球技太厲害了,我都踢不過你!”阿楓感嘆道。
蘇沫然用手帕擦了擦汗,聽到他說的,不禁笑道:“哪有?我的球技一般,沒有你說的那般好!”
謙虛,球技好的人都謙虛!
阿楓正色道:“謙虛,你就是謙虛。我的球技比你比,那就是天襄之別?!?p> 又說錯話了,惹得蘇沫然又笑了起來。阿楓看她又笑了,便問道:“你怎么老笑我,是不是我又說錯了!”阿楓感覺自己就是說錯話了,最后四個字的其中第二個字是念錯的。阿楓自己也知道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念?
“是天壤之別!”
阿楓恍然大悟,念道:“原來這個字是壤,我又念錯了!”
前前后后,阿楓已經(jīng)念錯兩次,在集英堂學習的學生不可能犯這么低級的錯誤。蘇沫然不是那么糊涂的,她對阿楓的身份不禁起了疑心!
阿楓抬眼見天色漸暗,此時天邊還殘留著一抹微黃。天色將晚,于是對蘇沫然道:“今天就練到這兒吧,天都這么晚了,我們回去吧!”
蘇沫然望了望天空,天邊的星月都出來了,于是便起身回去。阿楓拿著蹴鞠,同她一塊離開場地。我看著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我握緊了拳頭直接打在樹身上,拳頭處傳來的疼痛,我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兩人走到北院前,遠遠地在北院門口,站著幾名玄衣男子,個個冷若冰霜。蘇沫然正與阿楓說著話,時不時地側(cè)頭瞅了幾眼。
“沈公子,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碧K沫然含笑道。
阿楓點點頭,對她道:“好,你會去吧!”
兩人拜別之后,蘇沫然便朝北院門口走去。
那幾名玄衣男子見到蘇沫然一臉恭敬,其中為首的男子對她道:“小姐,請您上車?!?p> 這男子朝外做了個“請”的手勢,蘇沫然隨即便走去。在北苑門口處,有一馬車停在那里,蘇沫然漠然上了馬車。
馬車里坐著一位面如冠玉,英目逼人的中年男子。身襲繡著雅致的竹花紋的紫莽長袍,腰間別著一塊白漢玉佩,此人威嚴十足,頗具風采。
蘇沫然對他極為尊敬,見著他略帶頑皮的意味,含笑問道:“爹爹,你今日怎么親自來接我了?”
此人是蘇沫然的父親,蘇家家主蘇璋和!
蘇璋和漠然的臉色隨而和藹,對她道:“爹爹今日入了宮,順道來接你回家。你以前下學不是挺早的嗎?怎么今日這么晚?”
景帝召見蘇璋和,蘇沫然并不驚訝,她對這樣的事已習以為常。蘇璋和詢問她下學晚,正巧她要與他說一說!
“爹爹有所不知,學堂新來了一個叫沈嘉安的學生,我陪他練了練蹴鞠!”蘇沫然如實道。
“你身子不好,怎么去跟他踢蹴鞠呢?萬一生了病,這可怎么辦?”蘇璋和語氣嚴肅,對蘇沫然這樣危險的行為表示不滿。
蘇沫然笑說道:“沒事的,爹爹。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沒事嗎?”蘇沫然擺了擺手,一點事兒都沒有。
蘇璋和沉著臉,囑咐道:“下次可不許這樣沒輕沒重了,不然你娘又傷心了?!?p> 蘇沫然點點頭,挽起蘇璋和的手臂,將頭倚靠在他那碩實的肩頭上,微笑道:“知道了,爹爹。下次不會了,你都快趕上娘了,說話越來越啰嗦了!”
蘇璋和沒好氣地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那力道不重不輕,蘇沫然假裝捂著自己的額頭,對他努嘴道:“疼死了,爹爹!”
“我都沒使勁兒,凈瞎說?!?p> “沒使勁兒都疼,爹爹要是使勁兒了,我可不疼死了。”蘇沫然含笑道。
“你這孩子,越來越會耍嘴皮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