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大軍迅速的侵蝕著徐州大地,仿佛是死神降臨,所過之處一片死寂。
血匯成的小河在城內肆意的流淌,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街頭巷尾。最令人不忍直視的是兒童瘦小的身軀,和赤裸著的女子的尸身。
一座座的城市變成這樣,便成了相鄰的城市的巨大的陰影。人在相機逃跑,但談何容易,各城的官府都在制止民眾的逃竄,他們在希望這些平日里手無寸鐵的農民,此時突然都變成善戰(zhàn)的士兵,和他們一起守衛(wèi)城市,甚至那些老幼婦乳,那些平日里他們連正眼都不看一眼的人,此時都積極的參與到城市的守衛(wèi)戰(zhàn)中。
但農民們自然不會這樣想,戰(zhàn)爭的勝利與他們何干,你統(tǒng)治我統(tǒng)治,民眾自古都是被統(tǒng)治,他們本是羔羊,又怎么犯得著為狼的斗爭操心。
目前,最著急的自然是逃跑,保命要緊。
各地的戰(zhàn)況傳到陶府,戰(zhàn)爭的慘烈,屠城血腥,即便是身經百戰(zhàn)的陶謙,也再不能承受這種巨大的壓力。
陶謙,他病倒了。
即便如此,陶謙依然在病榻之上,操心著外面的戰(zhàn)事。
正規(guī)軍的戰(zhàn)斗力明顯不夠了,曹操的軍隊是虎狼之師,陶謙已經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這點軍力肯定不夠了。
于是,招募軍隊的辦法被想起來,鼓勵徐州那些大莊園的私兵的方法被想起來,派說客出去,游說其他周郡的諸侯的方法被想起來。
但所有的方法最后都收效甚微,陶謙在徐州,親小人遠賢臣,許多有才的人都已經潸然離開,此時能用的人不多。
一籌莫展。
陶謙,和他手下的那些親信,開始變得一籌莫展。
陶府上下,聚集了些許的人,大多是他的舊有親信,但此時竟出奇的一致的默不作聲,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進來一個人,走到陶謙身邊,俯首在陶謙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陶謙死寂地眼神,突然的閃過一絲希望之光,僅僅是一絲希望,已經很難得了。
“讓他進來?!?p> 陶謙如是說,要進來這個人正是沈良。
當剛才聽到沈良的名字的時候,陶謙心里是產生過一絲希望的。
沈良,雖然看不透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歷次交手,似乎這個人都有出人意料的表現。
沈良從門外走進來,從容淡定的神態(tài)還在,運籌帷幄的底蘊猶存,他站在大殿最末端,停了下來。
里面的人都是徐州有頭臉的,見進來了沈良這么一個后生,都忍不住搖頭。
失望!
陶謙雖然某一時刻感覺沈良或許能行,但也是病急亂投醫(yī)。
“沈良,你說有辦法對付曹操?”
陶謙臉色有些發(fā)白,緩慢的問。
“回陶徐州,確實有一個辦法?!?p> “......”
“呵呵”
“......”
殿內傳來幾聲譏笑,聲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陶謙也不太相信沈良有這能力,試探的問了問。
“你有何辦法?說來聽聽?”
大殿內,沒幾個人正眼瞧沈良的,他們像是等待聽一個笑話一樣等著沈良說話。
“我認為此時徐州這樣被動的防守,不如主動出擊,我準備領一支軍隊打出去?!?p> 輕蔑的議論夾雜著譏笑聲再次響起來,沒想到沈良真的什么都不懂,防守都難自保,還要主動出擊,只能加快滅亡的速度罷了。
陶謙沒有理會別人的反應,只是繼續(xù)問到:“你需要多少人?”
陶謙手下有幾萬的丹陽步兵,這是他最后的籌碼,如果沈良提出要求,他準備以五千丹陽步兵助他。
“不需要?!鄙蛄紨蒯斀罔F的說:“在下手下也有一些私兵,愿意在保衛(wèi)徐州的戰(zhàn)爭中盡一些綿薄之力?!?p> 這次會場上卻安靜了下來,有些人也為沈良的無私感慨。
大部分感覺沈良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此時強出頭也是白白搭進去自己的兵力,這部分人其實是在憋著笑看沈良的笑話呢。
既然都不用自己出兵,陶謙自然愿意,接著順便問了一句:“那,沈良你有什么打算呢?”
沈良道:“不瞞陶徐州,在下也不是正面的和曹操的軍隊交鋒,對方兵鋒正盛,在下另有他圖?!?p> “何圖?不妨說來聽聽?”
沈良似乎并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意圖:“在下此次出征,將繞過曹操的大軍,借道直指操軍的后方,偷襲他的糧草,一但對方的糧草盡失,必然不戰(zhàn)而退。”
沈良的這席話又引起了一陣混亂,有人感覺這太過理想,繞道曹操后方,要跨越一片山地,很難。
有人感覺這并不能使曹操退軍,因為曹操的糧草本就不多,如果真的偷襲了他的糧草,或許會激起他徹底的破釜沉舟,加速徐州的滅亡。
此時,曹宏則直接避席而起,怒道:“沈良,你以為你很聰明,殊不知你的那些小九九怎么可能瞞得過我?!?p> “曹公,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良,你嘴里說是為了徐州挺身而出,但你先是只帶著自己的私兵,接著又不正面的和曹操對敵,此時又提出什么偷襲曹操的糧草,可笑,曹操本就沒有多少糧草,你打不打又有什么意義,你這分明就是要帶著自家的私兵置徐州于不顧,要逃跑?!?p> 曹宏的一席話似乎是點醒了在場的人,指責之聲再次響起。
“我并沒有這意思?!?p> “你要怎么證明呢?”
“你說我如何證明?”
“......”
“好,如果你能將你家中老小作為人質,扣押在陶府,我們就相信你?!?p> 沈良此時愿意發(fā)兵,一則是因為自己身處徐州這幾年,不愿看著徐州毀于一旦,再者曹操屠城太過殘忍,沈良想要制止他,也是為天下蒼生著想,沒想到,曹宏竟然要將他的家人扣押。
這一去,回來時也不知自己的家人是生是死,沈良心中說不盡的無奈。
這時,陶商站了起來。
“曹叔父,沈先生的為人我很清楚,他斷不會做出那種事,他不是陰險狡詐的小人?!?p> “賢侄,你尚年幼,哪知道人心險惡?!?p> “叔父,沈先生在徐州危機之際挺身而出,倘若我等都對他持懷疑態(tài)度,以后又有誰來幫助我們,有誰能支持徐州??!”
“......”
爭論還在繼續(xù),曹宏的小人嘴臉令沈良惡心,不過他對比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好了!”
陶謙的話音不大,但擲地有聲。
“我想,沈良是不會僅僅為了逃出徐州,撒下這么大的慌的。況且,他出兵也沒必要帶著妻兒老小一同前往不是,既然沈良有意為徐州出兵,老夫感激不盡!”
陶謙說著,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行了一個禮。
......
幾日后,沈良出發(fā)了,在一眾的嘲笑和譏諷中。
這個消息,自然也快速的傳到了曹操的耳中。
“噗,”曹操忍不住笑到:“偷襲我們后方的糧草,我曹操出兵,什么時候有過多余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