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大財迷
看著父女倆為了她爭執(zhí)了起來，唐秀婉沉重的心，逐漸放松下來，“不管徐欣要我承擔什么責任，我不會有半分推脫。”
釋然之后，她難得露出了笑容，心情如同撥開云霧見青天。
“居然真是徐欣！”
她溫婉的笑著，“這個結(jié)果，真的是讓我很意外！徐欣怎么會有那么高超的工筆畫技巧！”
楊景福推了推楊小雨，“先把徐欣喊過來，把事情說清楚。”
楊小雨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忽然又遲疑起來。
“徐欣知道這個事情，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有些擔心。
眼前的局面，就像是一道送命題，比如她和她媽媽掉進水里，然后追問徐欣該救誰。
如果徐欣是一個較真的人，對于自己的作品被剽竊非常生氣，堅持追究法律責任，如此一來，她的母親必然是要承擔最終的懲罰。
這么做，不講情面，卻是合法的。
“不管徐欣做出什么決定……”
楊景福突然也明白了一個問題。
這個事情，其實也關(guān)系著徐欣和楊小雨之間的感情問題。
一個處理不好，那真的是毀滅性的打擊。
父女倆都愣住了，變得惴惴不安。
“打電話吧，這個事情瞞不住?！睏罹案４叽俚?。
楊小雨很是不安的走到陽臺，撥通了徐欣的電話，第一句話就表現(xiàn)得很慌張：“你今天心情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來不來我家吃飯？”
“你的語氣怎么怪怪的？”
“你過來一趟，有急事。”
說罷，她著急忙慌的掛斷了電話。
徐欣聽著電話里的忙音，無奈的笑了笑，剛剛忙完，準備吃個午飯，忽然接到楊小雨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講兩句話就匆匆掛斷。
“爸，媽，你們先吃，我進城一趟?！?p> 徐欣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出門前照了照鏡子。
李慧蘭盛了三碗飯剛放在桌上，“飯都不吃了？”
每天中午都是忙完顧客的午餐，他們才有空坐下來吃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不吃了，有急事。”徐欣揮了揮手，上車直接點火，方向盤打死繞了一圈向城里疾馳而去。
到了楊家，敲門許久，才看到楊小雨過來開門。
進了屋，楊家三人看著他。
氣氛有些怪。
照以往的情況，楊景福會熱情的招呼他坐下，唐秀婉也會客氣的問候一聲。
今天，他們?nèi)伎粗S久不說話。
“怎么了？”徐欣露出一絲微笑。
“來，”楊景福指了指沙發(fā)，“你坐下來，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說?！?p> “好。”徐欣坐到沙發(fā)上。
楊家三人卻都是站著，三雙眼睛齊刷刷的望著他。
楊小雨心情忐忑的望著他，手指不停地揉搓衣角，顯得焦慮不安。
他知道了真相，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暴跳如雷？
一笑了之？
或是甩袖離去？
楊景福干咳一聲，直言道：“你看過今年省美展的相關(guān)新聞沒有？”
“沒?！毙煨罁u頭。
“你的作品獲得了銀獎。”
“啥？”徐欣一副黑人問號臉。
“那幅《現(xiàn)代農(nóng)耕少女》參展了，在沒有征得你同意的情況下，并且獲得了銀獎，本來是一個皆大歡喜的事情，不過……”
“我沒在畫上寫名字?！毙煨佬α似饋?。
唐秀婉也一直好奇這個問題，“你為什么沒在畫上簽名？”
“因為我覺得那幅畫很好，很漂亮。”徐欣笑得很真誠。
“既然如此，你就應(yīng)該簽名，那樣才能證明是你的作品！”
“不，”
徐欣搖頭，然后仔細的斟酌詞語，“這么說你們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就是說，那是一幅好畫，可如果簽上了我的名字，它就變得普通了。你們能理解嗎？”
這是什么邏輯？
楊家三人面面相覷。
徐欣覺得自己解釋的不是很清楚，又斟酌著開口道：“我本來是打算把那幅畫拿去賣錢的。后來想想，畫中有小雨，拿去賣錢不合適，見小雨喜歡，就送她了?！?p> 說罷，他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起來：“我當時想，那幅畫怎么也能賣出去一兩萬塊錢，運氣好碰到個出手大方的老板沒準能賣十萬！可是那幅畫一旦簽上我的名字，一千塊錢都不一定賣得出去?！?p> 楊小雨聽了這話，臉上現(xiàn)出慍色，“原來你一開始就不是打算送我的！”
“不是，”徐欣這才發(fā)覺講真話有時候不合適，“拿畫去賣錢的想法，只是一瞬間，不是真實的想法。你看后來我送給你的時候，那么果斷！”
“后來那幅畫……”
楊景?？戳死习橐谎郏ба?，說出了實情：“你的那幅畫，被你的唐伯母拿走，并且寫下了你唐伯母的名字，蓋上了印章，先是送去了市畫展，因為在市畫展獲得金獎，又送去省美展，也獲得了銀獎?！?p> 他一口氣說完，微微喘氣，謹慎的望著徐欣的反應(yīng)。
楊小雨和唐秀婉也看著徐欣的表情。
“真的？”徐欣的臉上寫著驚喜。
他看到大家嚴肅的看著他，“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三人沒有慶祝的意思。
莫非徐欣沒明白這件事的真正意義？
唐秀婉直接說道：“我的這種行為，已經(jīng)屬于剽竊別人的藝術(shù)成果，往嚴重了說，那是要坐牢的！”
“??？”
徐欣一聽坐牢也嚇了一跳，“自家人而已，要不要這么搞！”
不過他很快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無所謂道：“我又不追究，哪有坐牢這回事?！?p> “你不生氣嗎？”楊小雨問道。
“我為什么要生氣？”
徐欣真的是滿臉無所謂的表情。
如果是別人磨礪數(shù)十年的苦功，又經(jīng)過數(shù)年的精心籌劃，才畫出一幅驚世的作品，一旦被別人剽竊，那真的是血海深仇，不把人弄死都算好的。
可他身上的工筆畫技能，完全是白來的，而且學(xué)來這些技能還得從楊小雨身上不斷地薅羊毛獲得技能點。
他看到大家還是一臉嚴肅，笑容輕松道：“我說你們今天怎么那么嚴肅，原來為了這事，我真的無所謂，那幅畫本來就是心血來潮隨便畫畫的。以后如果我想自己揚名立萬，一定會花更多的時間，沉下心去畫出更好地作品。唉，對了，那幅畫既然拿了省美展銀獎，是不是能賣不少錢？”
從他進屋開始，談?wù)撽P(guān)于工筆畫的相關(guān)話題，三句不離錢！
你就那么愛財？
看到他這個貪財?shù)臉幼?，楊景福徹底放心，笑呵呵道：“我就說你們不要擔心?！?p> 唐秀婉越發(fā)的感到愧疚，就徐欣關(guān)心的問題，答道：“這幅畫現(xiàn)在出名了，能值不少錢?！?p> “多少錢？”徐欣很期待。
“十萬肯定能賣得出去。”
唐秀婉以前的畫，都能夠賣出去一幅上萬，以她現(xiàn)在剛獲得省美展銀獎的名譽，畫作的價錢肯定是要水漲船高了。
國畫這一行，向來都是靠名氣來衡量畫家筆下的畫的價錢。
說起來功利性很強，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那些國家美協(xié)的會員，幾年不出一幅作品，一旦出一幅作品，夠吃半輩子！
御用的畫家更了不起，每一幅作品都是收藏家可望不可即的藏品！
徐欣卻已經(jīng)在掰著手指頭算賬：“一幅畫十萬，我一個月能夠畫兩三幅這樣的畫，在簽上唐伯母的名字，一個月怎么也得有二三十萬的收入，不少了！”
這個大財迷！
楊小雨推了他一把，開心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