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想不到周縣令竟會有如此大志,我謝曉羽佩服!”
只覺得懷中的短劍溫度正逐漸下去,謝曉羽自然不會愿意讓事情就這么算了。
當(dāng)即換出一副因感動而傾佩的語氣,示意周縣令有什么話千萬不要停。
剛才的那道聲音他聽的清楚,雖然不知道什么是九州官運,但說起來肯定與懷中短劍有關(guān)。
自己的身體畢竟不是微波爐,沒法將東西加熱的那么迅速。
繼續(xù)說下去,讓我再好好的分析一會。
“謝宗主同意了?”
感覺到謝曉羽的態(tài)度似乎發(fā)生變化,周縣令轉(zhuǎn)過身時也不是很確定。
他認為事情不會那么簡單,可謝曉羽給他的感覺卻又像那么回事。
迷茫中帶著期待,贊許下藏有欣喜。
這是謝宗主現(xiàn)在的表情。
“還沒決定,引薦儒家,可是件大事情。”
本以為周縣令還會慷慨激昂,在他轉(zhuǎn)身面向自己之后,謝曉羽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要落空。
周縣令的話剛才應(yīng)該都說完了,自己那一嘴插的屬實不明智。
從官場起伏到人生志向,周縣令能說的好像都說了,再想聽點別的,估計也只有他具體的實施步驟了。
問題是這些事情,周縣令現(xiàn)在能全部都想好了?
“只恨我不是儒家門生,否則也不用麻煩謝宗主了?!?p> 見謝曉羽再起搪塞之意,周縣令的臉上掛滿無奈。
如果自己是儒家門生的話,今天絕不會落魄到只是一個縣令。
這些年被一貶再貶,說到底是和自己的出身有關(guān)。
誰能知道儒家今日會有如此風(fēng)頭呢,只用了幾代人經(jīng)營,就牢牢把控住了朝野中大部分的權(quán)力,讓他們這些根基淺薄之人,在官場上越發(fā)不好混了。
儒家清除異己的力度是可怕的,雖然還未全部掌控九州內(nèi)的官職體系,但是已經(jīng)打壓掉很多與自己沒關(guān)聯(lián)的優(yōu)秀官員了,再如此下去,怕是要把所有職位都換成自己人。
“周縣令不是儒家門生?”
聽到周縣令嘆息,謝曉羽才知道自己先前犯了想當(dāng)然的錯誤。
九州內(nèi)的官員選拔好像不是科舉制,這東西即使在自己原來的世界也要過很多年后才會出現(xiàn),一直被儒家這兩個詞誤導(dǎo),忘記現(xiàn)在這個世界所使用的官吏選拔制度了,搞的自己之前還一直在尋思,周縣令為何不請自己的恩師之類的人幫忙。
若是按自己的想法來看,周縣令既然是儒家門生,那一定就有帶他走上仕途的領(lǐng)路恩師,這個恩師可以不必有太高的官職,甚至都不用為官,但是絕對可以幫上周縣令的忙。
要知道儒家門生在這個世界入仕是需要引路人的,而可以在儒家被稱為老師的則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這些老師有的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在官場上卻擁有巨大能量,沒什么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弟子多。
日常學(xué)生遇到問題,只要通過他們找找關(guān)系便可解決,對于仕途不順等問題確實能幫上很大忙。
“我是白衣,至今未拜入任何高賢門下?!?p> 覺得謝曉羽這下肯定明白自己為何求他引薦儒家,周縣令的語氣很是無奈。
十幾年前他只是一介白衣,只因酷愛讀書陰差陽錯下被鄉(xiāng)里推選進了官場,當(dāng)時以為只要勤于政事便可不負眾托,哪知道混了這么多年越來越慘,這幾年都不好意思返鄉(xiāng)祭祀了。
是人都愛要個面子,當(dāng)年的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現(xiàn)在想想,只覺得可笑。
榮歸故里,已經(jīng)很久不去想了。
“原來是這樣...”
聽周縣令說自己是白衣,謝曉羽繼而也明白他為什么被擼的那么慘了。
白衣是九州官場里的一種通俗說法,指代的是那些沒門沒派在官場里混著的一群人。
這些人做官的途徑大都是地區(qū)推薦,和之前世界里的考察制很像。
這種制度其實也有弊端,在儒家沒有大興前一直都興盛著。
直到今天,也是九州官員的幾種主流選法之一。
而周縣令的問題,恰恰也出在這里。
在儒家沒有興盛前,這種制度選拔出來的官員其實都挺能混的開的,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仕途基本上可以說是無憂,即使不能幾年一個大升,朝廷也會在最后念及資歷給他個不錯的職位讓其退休養(yǎng)老。
但是自儒家興起之后,這種恩惠便沒有了。
大量不同的派別門人涌入官場,明爭暗斗演變的極其激烈,而有爭斗就會有犧牲,做為無任何派系的自由身,這些僅僅靠著區(qū)域力量進入官場的人兒逐漸成為了被排擠的對象。
倒不是說真的看不順眼,只是因為他們所站著的官職位置。
儒家的興盛也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的,尤其是后面官場上各個派系都進來想分一杯羹,職位高低往往就成為了戰(zhàn)斗爭奪的核心點。
一方拿下核心點,其下面的位置肯定還想著讓自己人上,其他派系暫時不好清理的話,那自然要先清除這些沒有依靠的自由人了。
如此一來,像周縣令這樣的人便會處處得到打壓。
而像周縣令這樣的所謂白衣有權(quán)力大的嗎?
當(dāng)然有,只不過那些高高在上的白衣從不會出手幫忙。
一是他們雖然都被成為白衣,但實際上并不真的屬于一個陣營,大家各憑本事,去留全憑天意,即使有那么點交情,也不會為你的事而過分操勞。
二是大多數(shù)白衣都有自己的煩惱,他們和周縣令一樣,害怕被更高位置的人給替換掉,只要不牽扯到自己,那自然不愿意因為別人的事而惹得一身騷。
像這樣的一盤散沙,如何能不成為別人針對的對象。
原先還以為周縣令是因為為人處事太過剛烈才被一擼再擼,現(xiàn)在看來,似乎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沒有后臺造成的。
“所以你才想結(jié)識儒家,拜入他們的門下?”
覺得自己已經(jīng)理清周縣令的整條思路,謝曉羽開口說道。
打不過就加入他,是個好主意,只是找借口的方法差了點。
這周縣令身邊的智囊團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從打上自己主意的那一刻起方法就使用錯了。
還好,他謝曉羽不是個暴脾氣的人。
“如果能拜入儒家門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p> 對拜入儒家這事不是沒想過,周縣令本身其實也不敢奢望。
自己的年齡在那擺著,想要加入儒家怕很困難,目前希望的只是能借著謝曉羽的面子,先和儒家搭上關(guān)系,日后再遭遇煩心事時,多少能有個說辭。
官場上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如果自己能在儒家某位名師面前留下好印象,那今后在官場上還是有機會的。
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任人擺布。
“袁弘現(xiàn)在在哪?”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周縣令,謝曉羽感覺自己有點難辦。
賣周縣令一個人情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很懷疑自己的力量,但是如果不答應(yīng)的話,袁弘的事情要怎么處理呢。
目前為止,還不知道他在哪呢。
兩下一想,都覺得挺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