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投名狀
肖屠的一番話語，說的鏗鏘有力，撼人肺腑。
雖然說辭和剛才對馬封山他們說的差不多，但馬文遠等一眾村民們卻是頭一次聽到，不免打心底感到一絲動容。
而這，也正是肖屠所預期的效果。
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無非就是表態(tài)，最起碼要讓村民們相信，他跟別的二鬼子不同，不是那種為虎作倀的民族敗類。
至于如何讓村民們相信村里的鬼子都是他殺的，這一點倒是不太重要了。
只要先建立起了信任，日后肖屠自有手段讓他們信服。
“年輕人，你所言當真？！”
眼瞅著肖屠剛才砍鬼子頭的那股狠辣勁兒，馬文遠的確是有些動搖了。
一個普通人，平日里殺個雞宰個羊，說不定都會躲得遠遠的，過不了自己心里的憐憫或恐懼那一關。
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穿著二鬼子的裝束，可拿刀的時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很顯然，這是個見過血的主，他真敢殺人。
不過村里的這些鬼子跟二鬼子，到底是不是他殺的，這件事還有待定奪。
馬文遠活了大半輩子了，走過見過的太多。
他深知，在這個荒亂的世道，人言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肖屠仍半跪在地上，一副誠懇的姿態(tài)。
面對馬文遠的發(fā)問，他朗聲肯定道：“馬村長，我肖屠所言絕無半分假話，今日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這些遭天殺的鬼子，就是我交給鄉(xiāng)親們的投名狀！”
“好！好一個投名狀！”
馬文遠贊許的點頭，目光落在面前那三顆鮮血淋漓的頭顱上，心中的疑慮再次消減半分。
無論如何，肖屠的態(tài)度，倒是令他相當滿意。
這時，正當馬文遠準備上前，請肖屠起身再敘時。
通往村口的那條小路上，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大兄弟！逃跑的二鬼子全都被俺們給干掉了！”
“哈哈，肖壯士，俺們回來啦！”
伴隨著兩個興奮且嘹亮的聲音傳來，三道身影踏著月光，很快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當中。
這三人，自然就是被肖屠安排在村口處留守的馬封山和馬武三人了。
一到近前，三人還沒來得及上前和肖屠搭話，看到那滿地的日偽軍尸體，他們當即就震驚了。
雖然對于肖屠的身手，他們已經有了相當深刻的了解。
也完全相信肖屠有那個實力，能把村里的小鬼子全都干掉。
可當親眼目睹了這慘烈的景象，三人仍是免不了陣陣心驚。
“大兄弟，啥也不說了，老哥就一個字，服！”
一路跨過鮮血彌漫的大地，馬封山來到肖屠身旁，重重的拍了拍肖屠的肩膀。
這個一輩子跟大山打交道的獵戶，常年與狼為伍，從不向人低頭，卻是對肖屠發(fā)出發(fā)自肺腑的感慨。
“肖壯士，之前我還有點不太相信，你能一個人殺掉那么多鬼子，現(xiàn)在我信了！
你這身本事到底是咋學來的啊？能教教我不？我也想跟你一樣，三拳兩腳就把鬼子給干趴下！”
馬武也在一旁由衷的感嘆，目光透著崇拜。
肖屠起身，不置可否的沖他笑道：“等有時間了吧?！?p> 眼看幾人相談甚歡，不但圍觀的村民有些發(fā)懵，馬文遠此時也有點懵了。
“大山，小武，你們跟這位肖先生認識？”馬文遠問道。
“可不咋滴，大爺，俺們幾個人，可都是肖壯士給救出來的啊！”
“您是不知道啊，當時……”
在馬封山三人連說帶比劃，七嘴八舌的將事情的前后經過，略微夸大的給全盤托出之后。
所有在場的村民們，全都傻了。
緊接著，場上一片嘩然，人群議論紛紛。
村民們再看向肖屠的目光，已不再是畏懼或警惕，全都帶著感激與火熱。
就連馬文遠也都聽的暗暗稱奇，對于肖屠的懷疑，幾乎徹底打消了。
畢竟，馬封山和馬武他們，都是馬家店的村民，大家知根知底。
他們所親身經歷的，絕不會有假。
“肖先生，這一次多虧了你拔刀相助，宰了那些該死的畜生，否則本村老少，就要遭大災了！”
這一次，倒是換馬文遠誠懇的向肖屠躬身，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透著感激。
“馬村長，您不必客氣，小鬼子喪盡天良，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罷了?！毙ね牢⑿χf道。
“好！說的好！”
馬文遠連連點頭，接著，他又道：“承蒙不棄，肖先生辛苦了半天，請跟老朽進村喝碗茶水，吃頓便飯可好？也讓本村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有機會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聞言，肖屠略一思附，點了點頭，應道：
“好，不過吃飯就免了，如今天色不早，鬼子又把村里禍禍的亂七八糟的，還是盡快讓鄉(xiāng)親們先回家安頓一下吧?！?p> 說罷，肖屠轉身，又沖馬封山幾人道：“馬大哥，有件事還得再麻煩您一下?！?p> “啥事兄弟，你說，只要能用得到我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馬封山拍著胸口，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肖屠笑道：“不是什么大事，馬老哥別多想。
我就想讓您找?guī)讉€膽子大點的男人，把村里那些鬼子的尸體給處理一下。
順便，再把他們的裝備集中起來，以待日后他用?！?p> 想了想，肖屠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還有鬼子的軍靴和軍裝，也都扒掉，或許哪天能用的著。”
聞言，馬封山剛想一口應下，但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苦，嘆了口氣道：“這事，就交給我和小武、老三去干吧，其他人……哎！”
馬封山話里有話，但卻欲言又止。
肖屠聽的云山霧罩的，隱隱感覺有些不對，狐疑道：“馬大哥，其他人……有什么問題嗎？”
這時，馬文遠站在一旁，插話道：“肖先生，您所有不知啊，如今咱們馬家店，除了大山和小武他們，其他的男丁，已是十不存一??！”
聽到這話，肖屠目光一凜。
迅速的掃視了一圈四周，他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
當前在場的村民們，果然大多都是婦女和孩童，即便有那么幾個男性，可要不是上了年紀的老者，要不就是骨瘦如柴，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站在人堆里，就跟杵了根桿子似的。
而像是馬封山這樣的壯年勞力，幾乎一個都沒有？！
這一反常的現(xiàn)象，頓時令肖屠感到費解，趕忙問道：“馬村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文遠垂頭，深深的嘆了口氣，然后沖肖屠一招手，轉身道：“肖先生，村中天寒，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