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綠之災(zāi)
睡覺竟然是這么幸福的一件事……這一點徐敬之深有體會,他已經(jīng)記不清上次自然醒是什么時候了。
三天,僅僅三天這種幸福感就消失了。
人總是這樣,失去才知道可貴,得到時卻不知珍惜,徐敬之也一樣。
然而這天夜里卻不太一樣。
冷……
就像是睡在了冰箱里。
出租屋里的徐敬之半夜被凍醒了,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什么情況!
冰火兩重天嗎?
今天沒做那個噩夢,但是不知怎么的,周圍的氣溫忽然下降了很多。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火烤的命運,這又要被冷凍了?可真是剛出狼群又入虎口,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呀……
難道是有人不想吃燒烤,想吃刺身啦?
老子牙給你硌掉!
不對不對,這不是噩夢,我是醒著的。
不會是忘關(guān)空調(diào)了吧……真是虛驚一場。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邊的空調(diào)遙控器按了一下。
“嘀,呼呼呼……”空調(diào)被打開了,氣流吹來徐敬之打了個哆嗦。
什么情況?怎么打開了。
他又按了一下,把空調(diào)關(guān)上。
降溫了嗎?沒人通知我啊。
也沒有多余的被子了……
他抓著床單,身子一滾,把自己卷了起來。
這下多蓋了一層,應(yīng)該好了吧,睡覺……
可是,更冷了,剛才還是像在冰箱的保鮮層,現(xiàn)在就像一下來到了冷凍層。
不對,不正常,大夏天的怎么會這么冷。
他反向一滾,把自己從“床單卷餅”中放出來,伸手開燈。
啪。屋里亮了。
“啊!啊……”徐敬之驚慌地大叫著,用床單遮住自己的關(guān)鍵部位,“你你你,你是誰?”
他有理由驚慌,因為此時他房間里正站著一個人。
這是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黑色的工裝,短發(fā),看上去清爽又干練。
女人正冷冷地看著他,看到他的反應(yīng),眉毛微微皺起,顯得有些不悅。心道:這樣膽小的人也配做巡查官?而且還被“起源小組”重點關(guān)注。
不過也對,膽小在異能者中甚至可以算是優(yōu)秀的品質(zhì)了。
算了,配不配我說了也不算,還是干活兒吧。
她開口了,聲音冷冰冰的,“你好,徐敬之先生,請跟我走一趟!”
“???!”徐敬之有些錯愕,但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心中迅速分析著現(xiàn)在的情況。
她知道我的名字和地址,說明沒找錯人,是有備而來。
我習(xí)慣鎖門的,沒聽到什么聲響,屋里就多出來一個人,看來有專業(yè)的開門手法。
綁匪?不是,我只是個普通的打工人。
她的站姿挺拔而又克制,明顯不是普通人,像是接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
她的衣服有點熟悉,看樣子也有點面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可是那個念頭卻在腦中飛來飛去,怎么也抓不住。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女人從上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取出一個證件,“我叫林音,1221調(diào)查局的巡查官?!?p> 什么調(diào)查局?還是數(shù)字開頭的。巡查官是什么?徐敬之聽得一頭霧水。
她把證件打開,伸到了徐敬之的面前,“現(xiàn)在懷疑你有異能,請跟我回去接受調(diào)查?!?p> 異能?
想起來了,她就是今天在異安局看到的那個女公務(wù)員。
可是我沒有異能啊,她不應(yīng)該是來保護我的嗎?
“那個……你是不是弄錯——”
女人不等他話說完,直接打斷,仰著頭說道:
“徐敬之,男,25歲,基因天賦平均B+,不過沒有一項達(dá)到A,2117年畢業(yè)于東亞大學(xué)應(yīng)用物理專業(yè)?,F(xiàn)在是馬氏集團的一名軟件開發(fā)工程師,身份證號是1041——”
“夠了夠了?!毙炀粗?dāng)[手打斷道:“我沒異能,而且我是受害者啊,咱們這邊不是禁止基因天賦測試嗎?”
那次大體檢的結(jié)果是沒有異能啊,而且地鐵的安檢門不也是沒響……好像響過一次……后來的檢測結(jié)果也是沒異能。
難道誤診了?
那個噩夢真是我異能的體現(xiàn)?
十年前,隨著異能失控事件越來越多,各國幾乎同時宣布了異能者的存在,從那之后,異能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后來國內(nèi)就進行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全民大體檢,目的就是篩選異能者。
當(dāng)時他的檢測結(jié)果是非異能者,且以后成為異能者的幾率不大,反而是有點自閉癥的弟弟以后有較大的可能成為異能者。
“大數(shù)據(jù)顯示基因天賦對異能確實有影響,所以基因測試在異能者的身上又啟用了。一般來說只有某項天賦達(dá)到A以上才有可能覺醒異能?!绷忠粢馕渡铋L地看著他,“不過,也有例外?!?p> “我?”徐敬之伸手指了指自己,“沒有吧?!?p> “有沒有的回去再說,先穿上衣服?!?p> “那個……你能不能背過身,我……那個……”
“不行,背對著一個異能者很危險?!?p> “我能有多危險?你來到我旁邊我都沒發(fā)現(xiàn)。你要不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異能?!?p> 林音有些猶豫,人在剛睡醒或者受到驚嚇時最不容易隱藏自己的情緒,看來他的確不知道自己有異能……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
她打定主意:“不行,你要是跑了呢?”
“16樓,這是。”
“20樓也有人跑過,快點的吧,別磨唧?!彼行┎荒蜔?。
“咳……那我就……不客氣了?!毙炀粗汛矄蜗崎_,找了一身干凈衣服穿上。
林音的雙頰爬上了一抹紅暈,但又迅速恢復(fù)了過來,繼續(xù)板著臉,面無表情……
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徐敬之卻并沒有跟她走的意思,他還是有些懷疑,甚至以為是在做夢,他害怕這次再誤診了,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真的是異能者嗎?”他疑惑地看著林音。
林音沒有說話,伸出手來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雙眸變?yōu)榛野咨?,發(fā)出了淡淡的光。
哇!她眼睛會發(fā)光……徐敬之不由得看呆了,同時隱約地感覺到她體內(nèi)有一種能量正在向她伸出的那只手上匯集。
那只手上正散發(fā)出特別的波動,徐敬之感覺到了危險,就像是風(fēng)吹過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擋一下,卻又覺得危險不大,忍住沒抬手。
只見她的手上冒出灰白色的霧氣,隨后手下面的桌子上迅速結(jié)了一層霜,周圍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她的能力是讓溫度降低……徐敬之被凍得打了個冷顫,也徹底相信了她異能者的身份。
林音把手收了回去,眼中的光芒消失了,眸子也恢復(fù)了原樣,“感覺到了嗎?”
“什么?”徐敬之還陶醉在她神奇的能力中。
“剛才我使用能力的時候,能感覺到異能的波動嗎?”
“好像感覺到了,能感覺到就是異能者嗎?可是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我有異能啊?!毙炀粗€是不相信自己就是異能者。
林音沒有回答,走到了他的旁邊,拉起了他的手。
怎……怎么回事?第一次見面就牽我的手,不合適吧……
徐敬之臉紅了,“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再多——”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林音的眸子變成了灰白色,然后發(fā)出光來……
這是……
糟了!她要發(fā)動異能!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自己被凍成冰雕的畫面。
甩開她的手!
他向那只手看去。
已經(jīng)晚了,那種熟悉的波動出現(xiàn)了,就和剛才感覺到的一樣,林音的手上彌漫起了霧氣。
完了……
就在這時,他體內(nèi)涌現(xiàn)出一種特殊的能量將侵入他體內(nèi)的能量吞沒了,而那種波動也被阻擋在了身體外。
同時他還感覺到了手好像變燙了。
“嘶……”他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一臉震驚。
我體內(nèi)這是什么力量?怎么以前從來沒出現(xiàn)過?
我還真是異能者!
這也能誤診嗎?
“這回信了吧?!绷忠舨粍勇暽匕咽直吃谏砗蟆?p> “我為什么都不知道我有這股能量???”
“那可能是你太弱了。既然知道自己是異能者了,那就跟我走吧。”她轉(zhuǎn)身向外走去,雙手插進兜里,似乎是怕徐敬之看見。
而徐敬之則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還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還沉醉在剛才奇妙的體驗中。
聽到她的腳步聲遠(yuǎn)去,徐敬之雙眼露出精光,迅速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書,塞進背包里快步跟了上去。
……
這邊已是深夜,但是這顆星球的另一處的地方才剛剛?cè)胍埂?p> 位于圣黎塞耶東南部的弗拉吉爾堡,此時正進行著一場盛大的宴會。
樂隊是皇家御用的樂隊,酒是2020年的紅酒。
據(jù)歷史記載那年恰逢天災(zāi),葡萄酒的產(chǎn)量嚴(yán)重下滑,能留存下來的不多了,說它是液體黃金一點都不夸張,而這里的主人竟用它們來宴請賓客。
查爾斯·蘭卡斯特正是這里的主人,在大帝國時期他的家族是整個圣黎塞耶的主人,后來大帝國分崩離析,經(jīng)過了一段混亂的歲月之后,他的家族仍然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
他雖然已經(jīng)六十歲了,但是完全看不出來,說四五十歲也有人信。他保養(yǎng)的非常好,眼角的皺紋較淺,濃密的金發(fā)整齊地梳在后面。
此時他正舉著酒杯和面前的這位王室核心成員親切地交談著……
突然就雙手抱住了頭,發(fā)出了一聲慘叫,痛苦地彎下腰來。
酒杯也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旁邊的人漸漸圍了過來……
“哦,天啊,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怎么了?”
“查爾斯伯爵怎么了?”
“他沒事吧?”
……
眾人正在議論,彎著腰的查爾斯·蘭卡斯特的雙眼猛然睜開,雙眸變成藍(lán)色,并發(fā)出幽幽的光。不過沒人發(fā)現(xiàn)。
光芒一閃而逝,等他直起身來雙眼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他推開眾人,一路跑回自己的書房。
宴會的一角,一個黑發(fā)的年輕人正皺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
管家從容地安撫賓客,很快宴會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年輕人卻放下酒杯,跟了過去。
書房內(nèi)的查爾斯正用手拿著顏料,全神貫注地在畫板前涂抹著,連身后多出一個人影來都沒發(fā)覺。
“呼……”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畫好了?”那個年輕人走到他的旁邊欣賞著剛剛完成的畫作,“這是?螢火蟲?”
畫布上是一個個光粒,好似夏夜中的螢火蟲。
查爾斯伯爵對年輕人的到來沒有一點驚訝,嚴(yán)肅地?fù)u了搖頭,“不,不是?!?p> “那是什么?”
查爾斯伯爵沒有回答,靜靜地盯著那幅畫,面色陰沉如水。
猶豫片刻,他拿起畫筆在畫的旁邊寫上了一行字——黃綠之災(zāi)。
“黃綠之災(zāi)?什么意思?”年輕人疑惑地看著查爾斯伯爵。
查爾斯伯爵把手放在畫上,眼中光芒一閃,然后動手把畫卷了起來。
“等一下?畫還沒干?!蹦贻p人提醒道。
“不,已經(jīng)干了?!辈闋査共舭旬嬀砗眠f給了年輕人,“去找那個瘋子,從他那里套套話,看他看到了什么,必要的時候拿出這幅畫?!?p> “什么?又讓我去找他?和他待久了我也會瘋的?!蹦贻p人很不情愿,卻還是接過了畫。
“因為只有你才能和他溝通。”查爾斯伯爵走到一旁的水池邊清洗著手上的顏料,“斯賓塞,宴會上有很多年輕的姑娘,剛才或許你應(yīng)該邀請她們跳一支舞的,但是現(xiàn)在……你沒時間了?!?p> 查爾斯伯爵擦了擦手,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
“當(dāng)然了繼續(xù)參加宴會了,她們還在等我?!辈闋査共襞ゎ^看著斯賓塞笑了笑,“我的宴會才剛剛開始。”
“FU*K!”斯賓塞沖著他的背影豎起了一個中指。
張紅燒
萌新作家的第一本書,從這一章開始,世界觀逐漸展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