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慶豐六年未到
“站這兒半晌不動,想什么呢?!?p> 說話間,桓冽輕輕抬手,修長的指節(jié)若有似無的擦過黎琬眼瞼下的陰翳。
黎琬哪有心思注意這種小細節(jié)。她還未完全將自己從剛才的情景中抽離出來。
“我剛才一直在這兒嗎!”
從桓冽眼中看到了肯定,她不禁抬手摳了摳剛才被他碰過的地方。
那里雖然不癢,卻有點異樣。
方才她置身的情形,實在太過真實。
有那么一刻,黎琬甚至以為自己走著走著就穿越到了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她仔細回想,憶起了一處細節(jié)——
那誅殺賊寇的告示里提到了一個地方,墨陽河。
隨即,她便向桓冽求證:“這個世界有沒有一個叫墨陽河的地方?”
桓冽微怔片刻,“...墨陽河位于西北處,是一條內(nèi)陸河,也是滄元國與北荒交界的一條分界線。”
黎琬這下可以確定了。方才她并沒有穿越,很有可能是由于某種原因,她看到了慶豐六年這一年發(fā)生的某個片段。
如今是滄元國云澤四十一年。
而這慶豐六年,到底是過去,還是未來?
黎琬心不在焉之際,手上的尋人告示被桓冽取走。
桓冽細細閱覽告示的內(nèi)容,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幾時惹上了賀家?”
黎琬故作茫然:“賀家?什么賀家?哪個賀家?”
桓冽將告示攤在她面前,挑了挑眉。
鐵證如山,她還想隱瞞?
“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黎琬一字一句強調(diào),“這上面要找的人叫李、婉。我叫黎、琬。我姓黎,不姓李。我名字里的琬是琬琰之圭的琬,不是溫婉賢淑的婉。屈原的《遠游》聽過嗎,‘吸飛泉之微液兮,懷琬琰之華英’。
哎,我真是傻了。你怎么可能聽過嘛。你跟我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知道屈原的人,也未必知道《遠游》。知道《遠游》的,也未必知道那一句...”
黎琬手上的唐刀突然被握住。
“【太清】?”認出黎琬手上的刀,桓冽目光倏然變冷。他微微蹙眉,毫無起伏的聲線下壓著寒意,“你遇上【離恨天】暗殺組的人了?”
“一個愣頭愣腦的鐵憨憨,被我掛街口的牌坊上了?!崩桤f,“【離恨天】暗殺組的目標好像是我。真是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惹到他們了。”
“你怕是惹到他們的雇主了?!被纲馕?,“莫不是賀家的人想要你的性命?”
想套她的話?
黎琬才不上當。
“我怎知你說的賀家是哪個賀家。”黎琬自知言多必失,便不在這個話題上與桓冽周旋?!岸亲羽I了。先去吃點東西吧。我請你?!?p> 桓冽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她這是在轉(zhuǎn)移話題。
第一次吃路邊攤,身為皇室貴族的桓冽一開始顯得不太自在,不過他適應力超強,一口氣解決了兩大碗餛飩和一塊燒餅,還學著黎琬將剩下的半張燒餅撕開泡在碗里,待成塊的燒餅完全浸入了鮮美的湯汁,再用筷子撈出來吃。
只有在吃飽喝足的時候,黎琬才美美的感慨:“太棒了!這個世界,什么東西都是大size的,對我這種體型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雙倍福利。”
但是往外掏銀子的時候,她的心情就沒那么美了。
倒是流通的金錢,還是她知道的那個規(guī)格。
嘖,這就有點讓她不能接受了。
二人回到客棧時,將近午時。
蒙安與褚青此前都不知道殿下去了何處,火急火燎的四處尋找,見殿下安然無恙跟那矮奴回到客棧,這才將懸在嗓子眼兒的心放回到原處。
褚青惱火的質(zhì)問黎琬:“矮奴,你將三殿下拐到哪里去了???”
黎琬覺得好笑,“他這么大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我拐的動他嗎!”
看殿下回來時心情不錯,蒙安攔下還要發(fā)作的褚青。
黎琬尋了個位置,將從鎮(zhèn)上的書局買來的《天下山河堪輿圖》與《全洲實錄》擺到桌上。
《天下山河堪輿圖》,相當于世界地圖。
《全洲實錄》中記有各國的年號,相當于一部全球通史。
黎琬在堪輿圖中滄元國與北荒交界的一處地方找到了“墨陽河”的位置,卻在《全洲實錄》中如何也找不到有關于“慶豐六年”的記載。
黎琬基本上可以肯定,“慶豐六年”,還沒有到來。
哎!
別人穿越,自帶系統(tǒng)。系統(tǒng)會給穿越者派發(fā)明確的任務,還附送福利。
她呢?
莫名其妙的從現(xiàn)世來到這里,兩眼一抹黑,到目前為止還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她要是想知道自己有什么使命,難不成要學習【神語】和這里所謂的神明交流?
來這兒還要學外語啊...
她真的是太難了!
黎琬挫敗的將腦袋重重的磕到書本上。
“給大神們跪了。求求讓我好好睡會兒吧。”
蒙安與褚青輕手輕腳的過去,一左一右將黎琬夾在中間。
“《天下山河堪輿圖》?《全洲實錄》?這些有什么好看的?!泵砂沧⒁獾嚼桤吹膬杀緯?,他七歲以后便不讀這些了。
褚青留意到堪輿圖上“墨陽河”的位置被特別標注出來。
他猜測:“這矮奴莫不是在找神教吧?”
相傳神教的位置就在墨陽河一帶。但有心人找遍墨陽河,也沒找到通往神教的入口。
神教就是這么個神秘的存在。
對于褚青的猜測,蒙安卻不以為然,“大費周章的看這些沒用的,她想知道神教的事,問殿下不就好了?!?p> 褚青輕哼一聲,“你以為三殿下會告訴這矮奴有關于神教的事?”
“這倒是?!泵砂颤c頭贊同。
黎琬猛地抬起頭直起身,惱火的同時又很無奈,“腦瓜子被你們吵得嗡嗡的!麻煩你們走開好不好,不走開就安靜點!”
蒙安翻了一下《全洲實錄》,與黎琬說道:“你看的這一版是舊版,五年前編撰的。這五年內(nèi),各國發(fā)生了不少要事,都在最新版里?!?p> 黎琬一怔,繼而口吐芬芳。
她被那書局老板坑了!
她這就去找那奸商換最新版的《全洲實錄》。
說不定,慶豐六年這一年的年史,就記錄在最新版的《全洲實錄》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