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月亮升起來了
許檸突然開始心虛,她掏出手機一看昨晚和他的通話記錄,顯示的九點鐘。
宋沛之不在學校住宿,自然就無需參加晚上的晚自習,照例是七點就已經(jīng)放學了的。那照這么說,這個小傻子不會一直在校門口等她等到晚上九點鐘吧?淮城的冬天這么冷,他又冷又餓的在寒風里等她來接他,她卻和別人在飯館里吃香的、喝辣的。
自己放了他鴿子不說,還讓他把喝得爛醉如泥的自己搬回來,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一晚上。這個小孩怎么這么聽話懂事呢。
許檸內(nèi)心翻滾的愧疚之情快要把她自己給淹沒了。
她也不管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了,一掀開被子下了床,蹲到宋沛之旁邊,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fā)頂,軟著嗓子向他道歉:“小沛,不好意思啊,昨天是姐姐的不對,姐姐和你保證,以后不管去哪里,都第一個想到你,然后和你先報告一聲,好不好?”
她蹲在他面前,溫柔又愧疚的模樣,她在為自己作為一個姐姐的失責,而向他認真且誠懇地道歉。
但她卻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在意這個,他正以一個成熟男人的視角去欣賞他面前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墨綠色的吊帶睡裙,細細的肩帶垂掛在圓潤的肩頭上,彷佛只要他稍稍一使勁,那根細帶子就能被他扯斷。
墨綠色極其襯她膚色,白生生的,嫩得跟水豆腐一樣,平直的肩膀線條下,雪艷的山巒起伏,勾人攝魂...
她就像是一只懵懂無知的小狐貍,自以為狡猾兇狠,卻不知,這個世界上真正壞的人,到底是藏在暗處的。
宋沛之覺得又是煎熬又是享受。
他是個變態(tài)嗎?不然怎么會對一心一意把他當成乖巧好弟弟的姐姐發(fā)..情?她以為他無辜又可憐,卻不知道,他才是那個爛到骨子里人。
九點鐘?他才不可能乖巧地等到九點鐘。
約定好的時間,她卻沒有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的心就像是被人不停的抓撓一樣,他不斷地在猜想到底是誰、是什么事情絆住了她的腳步,他腦子里有很多假設,最可能是還是那個在她心底扎根了許久的穆清。
事實證明,男人在某一方面的直覺也是驚人的準確。他迅速撥通了她的電話,然后找到她的位置,將她從穆清身邊帶走。在發(fā)現(xiàn)兩人共處一室的時候,宋沛之的心都涼了半截,他好怕自己來不及,他怕自己還來不及表明什么,死灰就隨著現(xiàn)在逐漸變暖的溫度而回燃了。
但是好在他趕到了,那個叫穆清的男人簡直愚蠢到可笑。
他不明白他自己在許檸心中所占分量,也不明白他曾經(jīng)隨手扔掉的在別人那里是多么遙不可及的珍寶,他還在試探,還在慢吞吞地補救這些年的缺漏,還在為自己所謂的成熟買單。
也幸好他不明白。
宋沛之緊緊地攥住自己的雙手,不然自己的情緒有一點點的外露。他將許檸手機之前的通話記錄刪掉,然后重新為自己偽裝了一個出場時間。許檸也根本沒有嘔吐,他只是想讓她在他的房間里呆著,讓她身上沾染上自己的氣味,以此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己心中莫大的不安和空洞。
但是至于衣服,他倒是沒有撒謊。因為他沒法阻止她給助理打電話,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言,他才不會去撒。雖然他內(nèi)心極度渴望,但他也不想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做出一些令她不快的事情。
總會有這么一天的,不會太久了,他總是能等來自己的光的。
對于他赤/裸、直白的目光,許檸一無所知,她只見著他微垂著腦袋,雙手緊握,看起來又委屈又難過的樣子。她心里面酸得像是被人塞了無數(shù)個檸檬,對于他人表露出來的純真善意和全心全意的依賴,她有些手足無措。
“小沛,你別難過了,我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嗯...我知道了。”
他仰起頭,眼尾通紅,眼睛里有濕潤的水色,像一頭懵懂的小鹿。
居然已經(jīng)委屈成這個樣子了,看來昨天的事情對他的傷害真的很大。
許檸的心臟被撞了一下,她突然不太敢看他,從房間的抽屜柜里拿出醫(yī)藥箱為宋沛之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這里的傷是怎么弄的?”
她靠的很近,近得他好像都能感受到從她皮膚上傳來的溫度,他側(cè)著頭,悄悄湊近她,貪婪地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她把他當成溫順的小羊羔,從來沒有發(fā)覺過,其實這是一匹披著羊羔皮的小狼崽子,正在計劃著怎么把她一步一步地吃進腹中。
“昨天和同學們打籃球,不小心被刮了一下。”
“噢?這么快就和同學們搞好關系啦,打得怎么樣?”許檸笑了笑,之前她還擔心他會有心理壓力,融不進班級來著。
“還行,險勝。”宋沛之頓了一下:“要是姐姐你下次有空,能來看看就好了,當然,還是你的工作生活最重要,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看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許檸覺得自己的心又軟塌了一塊:“嗯,我答應你,下次空閑了一定去看?!?p> 宋沛之的嘴角勾了起來,臉頰上的酒窩又深又甜。
也許連許檸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對他說話的方式和之前那種公事公辦、平淡疏離的摸樣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他敏銳地抓住了她心里的柔軟,一遍一遍地引誘她的天平往自己這里偏。
說到學校,許檸突然愣了一下,問他:“今天星期幾?”
“星期二?!彼闻嬷侠蠈崒嵉幕卮鹆?。
“!”許檸突然站起了,雙手叉著腰,盯著還半蹲在地上一臉無辜的少年,“那你怎么沒去學校?”
“姐姐你喝醉了,一個人在家里我不放心?!?p> “我喝醉了你可以叫小瑤過來陪著我啊,你這才第二天上學,怎么可以就逃課呢?”
許檸皺著眉頭,言辭激烈,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但是看著少年濃密下垂的睫毛,抿得緊緊的嘴唇,她的聲音就越來越小。
哎哎哎,好好說話可以,不準擺出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啊!
吖匕
許檸:裁判,他犯規(guī),出外掛?。ㄎ嫘乜?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