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槿陽便啟程回了妖族,臨走之時,留給初七一塊隨身攜帶的玉佩,初七本來是拒絕的,但在槿陽的威逼且沒有利誘下,只得接受了。當時槿陽還說:“頭一次見到收禮物還收的這么委屈的?!?p> 于是初七便又恢復到以前練功修行的日子,只是,最近民間頻起事端,云堯弟子多被派出去辦事,蘇上仙覺著應(yīng)該嚴加看管初七這丫頭,索性下了令,命初七待在安祿殿,隨身修行。雖然初七多少覺著有那么一點不妥,畢竟還未拜師,可是能跟著蘇祈安練功,想想都是極好的,況且,反正再怎么樣,最后也還是會成為云堯的弟子。
初七每日除了跟著蘇祈安練功,其余大部分時間都在自由且隨意地過著,蘇祈安每日練功時間不多,他對初七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不下山,隨便做什么都行,于是,安祿殿又悄無聲息地多了幾壇霍夫子釀的酒。
蘇祈安:“......”
初七的功夫在修行的弟子中算是學得好的,當她樂此不疲地每天去霍兮那偷一壇酒,再哼哧哼哧地搬到安祿殿,蘇祈安猶豫了。
蘇祈安皺著眉看了眼地上的酒,又看向明顯累地臉紅還沒恢復的初七:“云堯仙規(guī),非宴請節(jié)日,眾弟子不許飲酒?!?p> 初七:“這里就我們?nèi)齻€人,”說著,看了眼旁邊孤傲的九月,繼續(xù)道:“哦,還有一只鳥,我們都不說誰會知道。”
蘇祈安看向初七,長長地嘆了口氣:“初七,我是上仙?!?p> 初七一頓,甚是委屈地看向蘇祈安:“仙尊,你不是說只要我不下山做什么都行嗎?”
蘇祈安:“......”
自從初七住到安祿殿,石頭每日便又多了做飯這一項工作,這日初七無聊便過來想著幫石頭的忙,這膳房已經(jīng)好多年沒用過了,上次用時還是撿回初七以后。
石頭只是淡淡地瞟了初七一眼,繼續(xù)忙著手里的事,淡淡道:“不用你的?!?p> 初七:“沒事,我不忙的?!?p> 石頭抬頭看向初七:“不是怕你忙,是你做的飯.......不好吃?!?p> 初七:“我糕點做的很好??!”
石頭:“....只有糕點?!闭f完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莫上仙派到山下的眾仙君回來復命,卻也只是回來一小部分,只道事有蹊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誰在操控,巧合還是陰謀,不得而知。莫上仙叫蘇祈安前去商討,可還沒商討出結(jié)果,便傳來消息:景羲出事了。
景羲世子出游,卻遭人暗算,好在世子功力極高,雖逃脫卻負了重傷。莫上仙皺眉:“能傷得了顧傾城,定不是等閑之輩?!?p> 初七聽說顧傾城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便跑去找蘇祈安。
初七鄭重其事地行了大禮,表情嚴肅又焦急:“弟子雖與顧上仙不算熟識,可當日借神器時曾向其許諾,日后他所遇之事,若是我能幫得上忙,定全力以赴。今日他受重傷,仙尊可否恩準讓霍夫子帶我去瞧瞧?!?p> 蘇祈安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霍夫子可以去,但你不行,當日你所求他之事也與我有關(guān),你去了也沒什么用,我會和霍兮一同前往,也好查探情況?!?p> 蘇祈安和霍兮第二日便啟程去了景羲,還交代石頭看好初七,不讓她離開安祿殿。
顧傾城是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只是他沒想到醒了以后看到的竟是蘇祈安。
蘇祈安:“初七請求霍兮來救你,說是約定了什么,我也要謝謝你當日借神器與我,”說著皺眉沉思片刻又道“初七這丫頭沒有壞心思,即使有了那契約,她也不會威脅到你什么?!?p> 顧傾城當然知道蘇祈安的意思,笑了笑,有些費力地說:“我暫時還沒有傷害她的想法?!?p> 蘇祈安看向他,思考這句話的真實性,又道:“知道是誰傷的你嗎?”
顧傾城:“蒙著臉,我雖不確定,但是能傷得了我的可沒幾個?!?p> 蘇祈安挑眉:“所以?”
顧傾城:“我懷疑,慕晚回來了?!?p> 初七被石頭挖苦了廚藝以后,便想著下畫云峰去找廚娘學煮菜。蘇祈安去了景羲以后,她連練功也不用了,正好有了機會。結(jié)果正在和廚娘學第二道菜時,便聽到急切的鐘鳴聲。初七愣了片刻,才想起鐘鳴聲的意義:鐘鳴聲起,云堯有難。
此時石頭正在收拾初七搬過來的酒,九月無精打采地呆在一邊,聽見鐘鳴以后,石頭愣了片刻,稍一慌神,手里的瓢便掉到了地上,嚇得九月也望了過來,石頭有些急切:“壞了,初七!”
初七此時是在云堯門界以內(nèi),她旁邊還有其他修行的弟子,莫上仙還有其余留在云堯的仙君在前面。從初七的角度,很明顯看到莫庭對面那寒氣逼人,半蒙面容一身黑衣凜冽的人。他身后還有很多手下,來者不善。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木柯幾位仙君下山平定禍亂,蘇祈安去景羲還未歸還,云堯薄弱如此,可初七沒想到的是,那人一開口,卻是在尋蘇祈安。
莫上仙看著那人,語氣篤定:“慕晚!”
那是初七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也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他并沒什么動作,只是手下有人肆無忌憚地詆毀云堯,幾位仙君有些動怒,便沖了上去,結(jié)果,初七實在是沒太看清慕晚的動作,只是不過幾招,那幾位仙君便已負傷倒地。莫上仙動了怒,正要出手,初七卻看到九月不知何時飛了過來,它在慕晚頭上不停盤桓。初七只以為九月是要攻擊慕晚,把她嚇壞了,生怕九月出什么意外,情急之下,便開口喚道:“九月!過來!”
慕晚原本是盯著九月看的,他沒想到它會在這里,很久以前,它也曾這樣,每天圍著他轉(zhuǎn),慕晚有些激動,神情恍惚地看著同樣激動的九月??删旁侣牭匠跗呓兴?,便向初七飛了過去,然后,慕晚的目光,便直直地向初七投了過來。
初七因著急九月,此時已沖出人群站在旁邊。就在初七有些不安地看向慕晚時,他便直直地向初七沖了過來。初七嚇得動不得只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沒有預期的受傷,聽到了聲音她才睜開眼睛,擋在她前面護著她的是子修,而剛剛擋住晚反擊其一掌的正是剛剛趕回來的蘇祈安。然后初七便安心了,輕聲喚了句:“仙尊?!?p> 蘇祈安皺著眉看了眼初七,便又重新將目光投向慕晚,那目光冷冽讓人不寒而栗。慕晚先是看了眼蘇祈安,又看向初七,目光探究似在思考,然后便收回目光,陰笑著看著蘇祈安:“蘇上仙,別來無恙啊?!?p> 初七有些忐忑地看著前面的兩個人,她沒聽說過慕晚這個人,自然不知道兩個人有什么瓜葛,只是蘇祈安不說話,暗潮涌動,氣氛有些緊張。
蘇祈安冷笑:“幾百年了,你倒是有膽量出來?!?p> 慕晚斂了笑,表情陰騭:“當年神族合謀毀我父君魂魄,萬劫不復,就該想到會有我回來的這一天?!?p> 蘇祈安:“難道我,怕你不成?”
初七從沒看到過高手對決,所以她看向動起手的兩人,表情是呆愣的。她沒想到,慕晚竟是如此高手,幾招下來,難辨勝負。就這樣僵持不下之時,慕晚卻收了手,笑著說:“今日本尊打累了,先放過你云堯一把,不過一群庸庸之輩,我們來日方長?!闭f完,便帶著一眾人等囂張離去,蘇祈安抬手示意,云堯便未作追趕。子修不懂:“就這樣讓他們走了?”
莫庭:“有備而來,何必自討苦吃,慕晚并非無頭腦之人。我們既除不掉他,何苦損兵折將?!?p> 初七一路跟著蘇祈安回到安祿殿,本來想問慕晚到底是什么人,看到蘇祈安皺眉望向自己,索性閉了嘴,愣愣地看著蘇祈安。
蘇祈安:“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那兒?”
初七:“......是九月,我看它一直圍著那個人,擔心它,我就喚了它一聲而已,真的就喚了一聲而已?!?p> 蘇祈安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淡淡道:“記住,以后離他遠一點,離不認識的人遠一點,遇到什么事,一定要讓我知道?!?p> 初七偏過頭,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傻笑了兩聲,蘇祈安:“......你傻笑什么呢?”
初七笑著說:“沒什么,就是想到,仙尊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讓我離顧傾城遠一點?!?p> 蘇祈安冷哼了一聲:“原來你倒還記得?!?p> 初七自動忽略蘇祈安話的意思:“那我可以離誰近一點啊?”
蘇祈安想了想:“除了云堯的人,離誰都遠一點?!?p> 初七難得安分地跟著蘇祈安或者別的夫子師兄學了幾天功夫、禮法,這幾日蘇祈安管她也沒前幾天那樣嚴,畢竟堂堂云堯上仙也有很多別的事要做,她也樂得自在地兩頭跑。子修這幾日別說帶她下山,現(xiàn)在幾乎每日都要到她面前晃上一晃,來確定她有老實地呆著。一晃到了九月,到了初七的生辰。這日蘇祈安允了她一天的假,讓她好好玩一天,初七戴上小時候蘇祈安送她的一條紫色的發(fā)帶,又準備了另一條紅色的,就跑到安祿殿去找九月了。
仙尊說,她是撿回來的,于是被撿到的日子就成了她的生辰,仙尊還說,九月的生辰也是這一天。她把紅色的系到九月的脖子上,九月懶洋洋地望了她一眼,也懶得反抗,撲扇了兩下翅膀,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初七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然后抱著九月,去找蘇祈安了。
蘇祈安看是初七,便抬手示意:“過來?!?p> 初七把九月放到一邊,滿面春風地跑向蘇祈安。
蘇祈安:“......你這么開心干嗎?”
初七繼續(xù)笑:“仙尊,你是要送我禮物嗎?”
蘇祈安收回目光:“閉上眼睛?!?p> 初七很乖巧地閉上眼睛,又很乖巧地伸出雙手,準備接蘇祈安送的東西。蘇祈安一低頭就看到初七手上戴了一副他從沒見過的手環(huán)。初七等了半天還是覺著手上空空的,想睜開眼睛看看又想著仙尊還沒說可以睜開眼睛,于是繼續(xù)閉著眼睛伸著雙手,想著也許仙尊忘了放到哪正在找呢。
蘇祈安漫不經(jīng)心:“手環(huán)哪來的?”
初七老實地閉著眼回答:“剛剛遇到子修仙君,他送我的生辰禮物?!?p> 蘇祈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又重新坐了下來,看了一眼初七,不動聲色地笑著抿了口茶,才淡淡道:“可以睜開了?!?p> 初七終于得到了指令,可睜開眼手里果真什么都沒有,于是剛剛滿面春風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甚是委屈地看向蘇祈安:“仙尊...禮物呢?”
蘇祈安取來旁邊的一面鏡子,放在初七面前,使它朝著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初七來照一下自己。初七不解,便按著蘇祈安的意思跪在他旁邊去照鏡子。
蘇祈安微抿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繼續(xù)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就連緊著著旁邊傳來的一聲尖叫似也在意料之中,不動聲色。
初七甚是震驚地看著自己額上的紋路,隱隱約約的一朵花,一聲尖叫以后便不知說什么好,只是微張著唇,呆呆地望著蘇祈安。
蘇祈安淡笑道:“這是符印,以后你若是有危險,只要心里呼喊我,不管相隔多遠,我都感知得到?!?p> 初七還是望著蘇祈安,一下子又特別開心起來:“哇,好神奇啊,仙尊,這個禮物我好喜歡啊?!?p> 蘇祈安瞟了一眼桌上的字畫,過了好一會才淡淡道:“和這副手環(huán)比,更喜歡哪個?”
初七皺著眉想了想,說:“都是我的生辰禮物,自然是都喜歡的,但是仙尊送我的,永遠是我最喜歡的。對了,仙尊,這個應(yīng)該沒辦法消失吧?!?p> 蘇祈安想了想說:“能做到讓它消失的有三種人,第一個是我,第二個是功力比我高的人?!闭f完望向初七一會,又看向別處。
初七等了一會也不見仙尊繼續(xù)說,便開口問:“那第三種呢?”
蘇祈安看著她,說到:“第三種你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反正沒什么影響,你小心第二種人就是了。”
初七想了想,這世上功力比蘇祈安高的她還真不太知道,想來也沒有幾個于是便放心地告辭了蘇祈安,回寢殿去找白靈了。
白靈看著滿臉燦笑指著額頭望著自己的初七不明所以,皺著眉問:“怎么了,腦子壞掉了?!?p> 初七:“你看吶!”
“看什么?”
“花啊”
“哪里有花,腦子里嗎?”
“就是這?。 闭f著,初七又著重地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順手去拿旁邊的鏡子。然后她就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額頭光潔如初,什么都沒有。
白靈只聽到一聲尖叫,還沒反應(yīng)過來,初七已經(jīng)一溜煙跑了出去。望著初七離開的方向,感慨到:“看來腦子是真的壞掉了啊?!?p> 初七上氣不接下氣地重新跑回安祿殿,蘇祈安瞟了她一眼,繼續(xù)淡定自若地做手上的事。
初七氣息不穩(wěn),慌張道:“仙、仙尊,不見了!不見了!”
蘇祈安有點無奈:“我不是好好在這兒嗎?哪里不見了?!?p> “不是啊,我說那朵花不見了,你看啊,我頭上什么都沒有了?!?p> 蘇祈安抬眸,微微皺眉,頗有些疑惑的樣子:“哦?是嗎?那是哪里去了呢”又看向一臉委屈望著他的初七,過了一會兒才笑道:“你只有遇到危險它才會顯現(xiàn)。它不是消失,不過隱卻罷了?!?p> 初七這才放心,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哦”了一聲。
蘇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