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京之路
江沅沅發(fā)現(xiàn)做嬰兒的日子簡直不要太幸福,吃飽喝足就睡覺,阿爹阿娘也都守在她身邊。不像上一世阿爹在外征戰(zhàn),一年都見不上一面。
只是這小胳膊小腿著實弱了些。比如口渴了阿娘不在,想爬去倒杯水結(jié)果水沒喝上還把壺摔了,阿爹阿娘緊張的不得了。既然都重生了,為啥不能重生地恰到好處呢?唉……
轉(zhuǎn)眼已在陳府過了月余。四月的天已初現(xiàn)暖意。江鴻夫婦收拾行李打算向陳祥辭行,“承蒙多日照顧,江某感激不盡,日后陳兄弟若是去了上京,有什么用的到江某的,盡管提,江某定義不容辭!”江鴻站在陳府門外回身對陳祥說。
“一定,一定,到時去了上京,必先去您府上拜會江老爺子!”陳祥頷首。
沈瑜抱著孩子上了馬車,江鴻坐在車轅上駕車離去。陳祥目送江鴻遠去,便帶人轉(zhuǎn)身回去了。
而江鴻的那一隊的兵早在初進陳府的第三日就被江鴻打發(fā)出去另謀住處了,怕一堆人烏泱泱的住在人家家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就派副將出去租了個小院子讓他們先在外頭住著。約好一月后去上京毗鄰的安南鎮(zhèn)會和。
一路上走走停停,遇上客棧便歇一歇,走了有十幾日可算到了安南鎮(zhèn)。沿路尋了一處酒樓,打算吃過午飯后再去與副將會和。
江鴻夫婦抱著孩子進了酒樓,恰逢安南鎮(zhèn)一富商兒子在大擺滿月宴,酒樓正中的高臺上正舉行詩賦,大都是只要夸他兒子前途無量都有獎賞,不少人前來湊熱鬧,不管是吃飯的還是湊熱鬧的都來占個位子,導致竟空不出多余的位子給他們。
“實在不好意思了兩位客官,樓上還有個雅間,要不您二位移步—”小二忙的滿頭是汗,趕忙跑過來招呼,,這偌大個酒樓竟只有兩個小二在忙,另一個小二在這人群里穿梭著上菜,就差張雙翅膀飛起來了。
“為何不多雇幾個人?”沈瑜跟在小二后面問道
“唉,我們老板摳門,巴不得只進不出,我和阿良已經(jīng)在這干了一年多,成日里干這么多活,每月也只有三十文,發(fā)下來的工錢連糊口都勉為其難,家中還有媳婦兒和兩個孩子。”小二搖著頭,疲憊的眼神里盡是辛酸。
“沈瑜看了眼江鴻想說些什么又憋住了。小二領著江鴻夫婦進了雅間。環(huán)境也尚可,中間一張紅木方桌,墻腳還擺了張小榻供人小憩,屋里熏了熏香。再往前幾步遠的地方有處圍欄,一樓的景象盡收眼底。圍欄兩邊都設了簾子,不想被打擾到便可拉上簾子。
“先給我們隨便上點吧,著急趕路,我們吃完就走?!苯櫪_凳子讓沈瑜坐下,門口了小二道了聲“好”就趕忙下去準備菜去了。
“夫人剛剛在樓梯間想說些什么?”沈鴻當時在沈瑜身旁一轉(zhuǎn)頭便看見沈瑜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道該是心軟可憐那小二,見她憋住沒說當時便也沒問。
“這小二是挺可憐的,我們走時給些錢吧?!鄙蜩ぴ胱屵@小二辭了酒樓,跟他們回府看個門每月也有一兩銀子,復又一想這小二既然干了那么久都未辭工,想必也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正說著小二便來上菜了。
“近日聽說江大將軍馬上要回京了,而且江夫人在路上還生了個女兒,你記不記得前些年皇上說過,若江夫人日后生的是兒子便封異姓王,若是女兒可任選一皇子結(jié)親?!备舯趥鱽硪魂囌f話聲,音量并未壓低,僅一墻之隔一字不漏全傳了過來。
江鴻心下思量,眾人皆以為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其實又何嘗不是一種桎梏。
“江鴻戰(zhàn)功赫赫,皇上想要拉攏也無可厚非,只是皇上還未定太子人選,江大將軍手上握著我們南陵國大半的兵權(quán),拉攏了將軍府便等于擁有了太子之位啊,這門親事必是各宮娘娘們搶破了頭也要爭的!”隔壁另一人接著那人的話繼續(xù)說道。
“這將軍府如今可是香餑餑,聽說送禮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小二在旁一邊布菜一邊說著,語氣滿滿的激動。
被放在小榻上的江沅沅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這些事上輩子可沒聽說過,只記得十歲時隨母親去外祖家途中遇險,不幸被蕭景仁設計救了,倒也不是就喜歡上他了,最多也就是感激。那之后皇上的賜婚詔書便下來了。
“小二哥可愿去將軍府做工?”江鴻看著小二談起將軍府時眼里盛的艷羨,不禁問出口。
“自是一百個愿意,可將軍府這樣的高門大戶又怎會收我這種只會打雜的!”小二眼里閃過一陣憧憬,轉(zhuǎn)瞬便又暗淡下來了。
江鴻掏出一枚令牌“你若是想去,拿著令牌去將軍府,自會有人給你安排差事。”江鴻將令牌遞到小二眼前,小二眼里仍是不敢相信。
“鄙人正是江鴻,你拿著便是?!甭牭酱嗽?,小二趕忙接過令牌想要叩謝江鴻便被江鴻擋了下來。
“多謝將軍?!毙《贿B道了好幾聲謝,喜不自勝便要跑下樓,轉(zhuǎn)又一想,不知能不能也帶上阿良。
“帶著樓下你那兄弟也可?!苯櫝鲅蕴嵝选B犙孕《俅胃屑さ乜戳私櫯芟铝藰?。
那廂的說話聲再次傳來:“不過如今的將軍府風頭正盛,少不得有人覬覦,想把江鴻拉下來的大有人在,那龐太師不就成日里看鎮(zhèn)國將軍府不順眼,聽說這次又要向皇上參一本呢!”隔壁屋內(nèi)正是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另一人乃是武安侯府的嫡公子,卻不知他們此時議論的主角正坐在他們隔壁。
江鴻夫婦在屋內(nèi)靜靜地吃飯,隔壁說的話也盡數(shù)都聽見了,心下嗤笑,龐勇真是不死心,也不知近日是哪里得罪了他,隔三差五便要參他一本,倒也不說他江鴻有何錯,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便要免了他的官職。
躺在床上的江沅沅聽到龐勇又想起上輩子龐太師老是跟爹爹過不去,當時還特討厭太師一家,可爹爹當時被誣陷通敵賣國,眾人摒棄時也只有龐太師愿意施以援手,想必他已是察覺出皇上忌憚將軍府的勢力,想讓爹爹慢慢卸下兵權(quán),遠離朝堂。可爹爹正值盛年,又自覺深得皇上信任,必然是不愿卸下重擔。結(jié)果最后落得個通敵賣國的下場。既然能重來一回,一定得讓爹爹避開。
江沅沅翻了個身,又被沈瑜翻回來,生怕側(cè)睡歪了頭。唉,還是得從長計議啊,畢竟我現(xiàn)在連翻個身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吃過飯后江鴻便帶著沈瑜下了樓,到柜臺結(jié)過賬后跟小二打了聲招呼就走了。上了馬車便趕著去約定的地方會和,江沅沅內(nèi)心又是恐慌又是期許。上輩子的災難都在京城里,不過他們現(xiàn)在都還小,一定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里!江沅沅這般正想著,奈何困意襲來,不一會就被沈瑜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