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說,今年要帶我去看煙火。
我們在一起快七年了,可以說是早就脫離了恩愛火熱的小情侶之間的甜膩,轉(zhuǎn)而進(jìn)化成了配合默契的老夫老妻,就差最后一步的紅本本宣告故事結(jié)束。
我卻始終沒能再看到一場煙火。
他心知肚明,我喜歡點燃漆黑夜幕的點點螢火,即使在空中轉(zhuǎn)瞬即逝,也能在人們腦中留下絕美的瞬間。那場猝不及防的儀式正發(fā)生在夜幕,校園背景下的貧窮迫使的他點了兩根煙花棒告白,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年紀(jì)相仿,身穿著校服還有些青澀的男孩舉著兩根煙花棒許下承諾。
我一定會帶你去看看綻放滿天的煙火。
算算時間過的著實飛快,日歷本來不及翻都積上了一層灰土,少年人的銳氣被社會磨平了棱角,努力學(xué)習(xí)著人情世故,逐漸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偶爾空閑時間聊到這個承諾,也只是心照不宣的一笑了之。
七年紀(jì)念日的三個月前我開玩笑般的沖他說著各種七年之癢的段子,講到一半?yún)s突然停住手邊動作扭頭看著他“我們會不會也在第七年分手啊”
哪怕話中玩笑語氣明顯,他卻也愣在原地良久未能回應(yīng),看著他眸光,只覺得自己心臟突然冰涼殘缺,曾經(jīng)那個制熱陽光的少年人仿佛早已遠(yuǎn)去,不愿再保持沉默一句“我開玩笑的”草草收場,他的眸里好像又聚了光,我卻不愿意再看了。
事后的我們突然連交談都變得尷尬困難,早出晚歸的兩個社畜甚至一天都說不上五句話,家里燈光總會不規(guī)律的亮起,溫馨氣氛不在倒是更像個范圍狹小的旅館。
“等紀(jì)念日,一起去看煙火吧”
看著餐桌上難得聚齊兩人絲絲酸澀涌上心尖,將本就不大的空間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幾乎快要溢出。他還是當(dāng)做我玩笑再提只打算一笑了之“可是那天我要開會,寶貝兒你給我在公司門口放煙花?”
“我說,一起去看煙火”
他斂了臉上嬉笑神色,正目瞧我眼神中甚至透露著不解?!澳阌衷隰[什么”那絲酸澀終是涌出心尖紅了眼圈
“我沒在鬧,就去看場煙火也算是鬧嗎?那明明是你給我的承諾!”
不敢想象的是,我們近乎七年的愛情,唯一一次大吵竟然是因為他告白時的承諾,平日里茶米油鹽的瑣碎小事被一件件翻出甩在明面上等著他暴斃,僵持了許久也只是他退了半步,我退了半步
“我考慮考慮”
“好”
我們開始了雙向的冷戰(zhàn),都期待著對方的道歉服軟,卻都沒等到,一杯杯咖啡和閃爍的電腦屏幕逐漸麻木了內(nèi)心,把工作插在了失戀的刀口上試圖躲開鋒芒,也都沒成功過。
離著紀(jì)念日還有三個小時。
接了領(lǐng)導(dǎo)的開會電話后,他近乎是迫不及待的抱起電腦出門,以至于半路才折返回來換的拖鞋,我穿著睡衣看他忙來忙去突然笑出聲來內(nèi)心暗暗排腹。我又不吃人,跑這么快干什么。
他走的毫不拖泥帶水,我拖著行李箱和綠皮火車票來到樓下,點了兩根煙花棒助興,看著它一點點消逝風(fēng)中最后不見,就像一場小型的煙火表演。
我最后也沒等到他說的漫天煙火
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