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客氣了一句:“菁菁姐,你感覺好點了吧?”
這句話著實就是廢話,但他也想不到別的說辭,總不能問她昨晚跟誰出去喝成那德行吧?盡管他其實還真挺想知道的。只是,關(guān)系也沒熟到那種程度,他也不想讓她難堪,何況還有北城案子的一系列干系夾在中。
他既不想跟她太近,又不想讓她反感,畢竟,還有事相求呢。
沙菁菁還沒答話,旁邊的護(hù)士長媽媽就開腔了:“現(xiàn)在是好多了!休息兩天就好。就是過敏!”護(hù)士長說著轉(zhuǎn)過頭去,毫不留情地批評道:
“明明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不能碰豆子,偏偏就要閉著眼睛去吃!這不算,還喝酒兌!你說你這腦子,裝沒裝腦花?還是少了八個心眼?啊?!要不是李未在那里,反應(yīng)快,你還能躺這兒?”
沙菁菁修煉得充耳不聞,只是對李未眨眨眼,笑著說:“你看我給你留個紙條沒錯吧?沙皮說你腦子好使,還真沒錯。我就知道回來要有事你能管用?!?p> 李未對她這個神轉(zhuǎn)折有點無語,只好順著她點頭稱是。
沙皮卻想起來啥,問:“對啊,李未,你昨晚怎么在哪兒?你找我姐有事嗎?”
李未愣了楞,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笑笑說:“哦,是我一個同學(xué)的家長想認(rèn)識一下,說有什么項目合作,托我給先問問。行再約見面?!?p> 沙菁菁躺在床上“哦”了一聲,并沒有追問。她當(dāng)然知道這一定只是個借口,但現(xiàn)在也不是說詳情的時候。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有些吃驚:這小孩信口開河的本事可真不小。
她想起昨天在李家門口吃的那個閉門羹,可不也是拜這家伙所賜嘛?明明知道自己是去找他媽,卻裝不知道。明明他媽在,卻說不在。事后也沒半點慚愧的意思,一臉永遠(yuǎn)正確的光明正大,讓人甚至有點“自己搞錯了”的錯覺。
她雖然從小就認(rèn)識他,卻并未真正接觸過。頂多就是從沙皮嘴里知道這是個樣樣都好的學(xué)霸,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而現(xiàn)在,她在被李未救回來一條命后,卻隱隱地對面前的救命恩人生出戒備來:誰知道他下一句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沙菁菁住院觀察了兩天,沒什么大礙,便準(zhǔn)備回家了。
本來沙爸要來接,但是沙皮自告奮勇要表現(xiàn),于是便讓他去了,反正院里的事也有沙媽媽都安排妥了。
沙皮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另一個當(dāng)然就是李未,說是順道來幫忙。
呵呵,沙菁菁心里嗤笑道:“這道是順拐著走的嗎?想說事還繞這么大彎子!”
她也不說破,就客客氣氣地看他接著演下去。
收拾好東西,沙皮和李未幫忙拎著,陪著沙菁菁一起走出了病房。
因為母親的緣故,沙菁菁也經(jīng)常來醫(yī)院,對這兒很熟,便輕車熟路的準(zhǔn)備往回廊方向走。李未卻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那邊這兩天在修,得從這兒繞一下?!?p> 沙菁菁也沒多想,三個人便下了一層樓,又拐了幾個彎,穿過一片住院部病區(qū),來到了一條走廊的盡頭。
這里很僻靜,兩個短發(fā)的男人坐在走廊椅子上,見他們走近,便抬頭看向他們,目光充滿戒備。
李未走在前頭,隔著幾步遠(yuǎn)便站住,很有禮貌地問:“叔叔您好!請問,江海是在這個病房嗎?”
兩個男人立刻站了起來,一個人往前走了兩步,另一個守在了病房門口。前面這個人目光如炬,聲音卻很平淡:“你找哪個江海?”
李未:“哦,是機(jī)電廠的江海哥。我們是鄰居,聽說他受傷住院了,過來看看他?!?p> 他隨手晃了晃拎在手里的袋子。那里面倒是塞得鼓鼓囊囊的,可都是沙菁菁的東西,跟江海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不過在對面這位便衣警察看來,這幾個年輕人拎著左兜右袋子的,都是生活用品,或者水果?看起來倒真像來探病的。
他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打開在少年面前舉了舉,盡量和氣又不容置疑地說:“警察。江?,F(xiàn)在是在羈押中,不能探視?!?p> 他停了一下,似乎也不太想太刺激面前的少年,又補(bǔ)充了一句:“不過,他的傷已經(jīng)在恢復(fù)中,放心吧。你們先回去。有什么事會通知他家屬的?!?p> 李未忽然變得很委屈的樣子,有點結(jié)巴地爭辯道:“可是,他家都沒人了呀!他爸爸媽媽也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