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一直沒爬上來,也不在過道上,一個泡好茶的茶杯卻放在小茶幾,他認得,那是岳父的。多半是上接頭處抽煙去了。
廣播一響,車廂里就漸漸熱鬧起來。
他們這個隔間里,清一色都是男的。下面四個人都已經醒了,正各自做進行著不同的起床步驟。
有在床上發(fā)呆的,有正準備洗漱,有已經洗漱回來正等早餐的,而最早的一位,似乎是下鋪的一個中年人,正在過道上對著窗外扭腰做早操。
過了一會兒,沙爸慢騰騰地踱回來了。看見扭腰的中年人,點了個頭,客氣了一句:“鍛煉哪?”
中年人也客氣地回了話:“躺久了,動一動?!?p> 沙爸抬頭看見阿成從上鋪伸個頭出來,便招呼道:“起來吧?一會兒餐車來了。”
阿成“哦”了一聲,沒多話,縮回頭去,繼續(xù)躺著。
大概是前面想得太多費腦子,他竟一下睡意襲來,一會兒就睡著了。
沙爸也沒催,自己端著個茶杯,在過道坐了下來。
中年人猶自自顧自地伸胳膊伸腿的活動著,頗有養(yǎng)生達人之風。
一會兒,中鋪的小伙子拿著毛巾牙刷回來了,對中年人笑道:“還是您起得早好!都湊現在人好多,我排隊等了半天?!?p> 中年人很淡然地一笑:“我是多年早起,習慣了。你們年輕嘛,瞌睡多,正常?!?p> 小伙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挑鋪,昨晚我們這兒還沒人打呼嚕,我還真是睡得挺死的。不過,要說身體啊,您這天天鍛煉,我們還真不如您。對了,夏處,咱們待會兒是去餐車,還是等他送來?”
被叫“夏處”的中年人說:“待會兒乘務員送餐過來,先看看有啥再說吧。不行再去餐車,也別浪費?!?p> 小伙子連連點頭,把毛巾牙刷放好了,就過來跟夏處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沙爸一只耳朵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大致知道了這兩人應該是一個單位的上下級關系,小伙子叫“小陳”,中年人姓夏,是個什么處長。聽口音,是西北人。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乘務員推著個餐車走了過來,一路叫著:“早餐,包子饅頭小米粥,十元一份?!?p> 小陳忙過去看了看,回來匯報說:“包子看起來一般,不過有雞蛋?!?p> 夏處“嗯”了一聲,沒說話。
小陳察言觀色地說:“要不我們等會兒還是去餐車吧?!?p> 夏處正不知可否中,乘務員已經把餐車推到了跟前。
幾個人探頭一看,包子饅頭有點發(fā)黃,一鍋小米粥湯多米少,顏色淺得看不出是小米還是大米。只有一桶咸菜看起來還挺下飯的。
沙爸倒是司空見慣,也不挑,掏了二十元,遞給乘務員:“給我來兩份?!?p> 一旁的夏處轉身回到自己鋪位坐下,沒有吭聲。
乘務員給沙爸打完飯,問:“還有要的嗎?”
小陳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去餐車吧。”
乘務員一路叫賣著繼續(xù)往前走了。
這邊小陳饒有興趣地看著沙爸拿起一個包子開咬,問:“怎么樣啊?”
沙爸嘴里嚼了幾下,又就著咸菜喝了一大口粥,然后說:“嘿,馬馬虎虎吧,這肉餡有點咸?;疖嚿线@樣就不錯了。出門在外,講究不了太多。”
小陳偷偷瞥了夏處一眼,咽了一口口水,轉移了話題:“你看來是經常出差???”
沙爸:“啊,經常出。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