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帝國,臨海,青城。
陰雨連綿。
陸安早早地就起床,刷牙,洗臉,做飯,早讀。
高考雖結(jié)束,但早讀的習慣還是沒有改掉。
嘶,陸安皺了皺眉頭,緊緊咬住嘴唇。
濕冷的天氣,陸安的身體會時不時發(fā)出刺骨的疼痛。
這樣的毛病持續(xù)了很久,源頭則是那次實驗。
那場實驗九死一生,陸安的心臟甚至停頓了好幾分鐘。
術后,陸安體弱的毛病好了,能跑能跳,但每當陰雨時節(jié),總會莫名痛入骨髓。
每當這時,陸安恨不得從未做過那場實驗。
哐當哐當。
雨愈下愈大,吹打著窗戶撲撲作響。
陸安從書本中抬起頭,往窗外看去。
往常天氣,夏季早晨六點半已大放光明,而今卻黑沉沉的,仿佛末日來臨般。
忽然,陸安凝神望去,天上似乎有團陰影,像活物一樣扭動著。
那東西離著陸安越來越近,陸安越看越覺得它像一條魚。
雖然說以前新聞有播報過天上有下魚的場景,但這還是陸安第一次遇到,很是稀奇。
于是陸安打開窗戶,看能不能好運逮到它,那尾魚仿佛有靈性般,順著窗戶就過來。
陸安悚然一驚,這魚的軌跡,就好像在空中游動。
這種迥異常理的東西,讓陸安本能覺得不妙,知道自己犯了錯誤,陸安很干脆的關窗。
砰。
那尾魚徑直撞到窗戶上,沒有遵循萬有引力掉落下去,反而漂浮在半空中。
這魚有30厘米長,很肥膩厚實,鱗片細密黝黑,尖銳的魚齒猙獰冷冽。雙眼望著陸安,露出嗜血的光芒。
倏忽,魚尾輕輕擺動,就要繼續(xù)發(fā)力。
陸安倒吸一口冷氣,心頭怦怦直跳,快速后退,左后搜索趁手工具。
書桌上有一架星球儀,樣式很古老,架子是鐵質(zhì),入手很沉,本是當做古董玩物,此刻竟給陸安幾分安全感。
嘩啦,窗戶被那兇狠的飛魚撞碎,并徑直朝陸安襲來。
此時此刻,陸安臨危不懼,猛抬起星球儀狠命砸去,砰的一聲,飛魚被砸落在陸安養(yǎng)的花木盆里,砸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飛魚深受重傷變得更加兇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咬住陸安,要不是陸安本能的抬起胳臂阻擋,只怕此刻就被咬住喉嚨。
陸安冷汗瞬間下來,一股戾氣噴涌而出,老子竟然差點被一條魚咬死!
陸安眼中冒火,不顧胳膊的刺骨疼痛,反手擒住這條惡魚,右手拿起星球儀再次狠命砸下。
砰砰砰。
不知是魚的鮮血還是陸安胳膊流淌的血,濺的屋子到處都是,星球儀上的地圖更是染紅一片。
直到陸安身體傳來虛弱之感,那惡魚尾巴早已一動不動,陸安這才收手。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陸安暈倒在地,而那沾血的星球儀,竟然開始散發(fā)出白蒙蒙的光芒,瞬間驅(qū)散了周圍的黑暗。
光芒越散越亮,漸漸把陸安包圍在內(nèi),猶如蠶絲包裹成繭,并逐漸融入進陸安的身體里。
不知是多久,陸安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大口地喘息。
陸安首先看向自己被咬的左胳膊,竟然完好無損,這嚇了陸安一大跳,看著地上被砸的看不出魚頭形狀的飛魚,陸安驚異的說不出話。
忽然,陸安看向手腕位置,竟然有地圖般的圖案刻畫在那,那表腕分明像星球儀上的支架。
陸安立馬探頭搜索,果然,那曾經(jīng)敲打飛魚的星球儀已不知去向。
冷汗立馬流下來,整個事從頭到尾都透漏著詭異,是巧合還是陰謀?
陸安大口大口的喘息,現(xiàn)有的條件根本無限解釋一切。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陸安的身體并無大礙。
陸安活動了下身體,開始收拾殘局,窗外依然黑沉沉,冷風和著冰雨刮進屋內(nèi),把屋里吹得亂七八糟。
遇見這種事情,陸安沒敢找人來打掃,而是自個找了塊木板先把破碎的窗戶堵住。并把地面的血水清理干凈,而后開始整理屋內(nèi)。
許久后,陸安再次凝視那罪魁禍首飛魚,要不是它,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陸安兀自氣不消,你竟然吃我的肉,那我非得吃回來。
片刻后,剁魚頭,刮鱗片,去內(nèi)臟,清洗干凈放入鍋內(nèi),放入蔥蒜提味,放入姜片去腥,而后慢慢燉煮。
半小時后,陸安吃的滿頭大汗,那味道真是會讓隔壁小孩都饞哭。
吃飽喝足,困意再次襲來,陸安強撐著把碗洗干凈,回到床上,倒頭就睡。
陸安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境支離破碎,一會夢見他所在的星球即將要遭受到史無前例的危機,人類更是有滅世之災。
忽然又夢見自己遭遇惡魔,怎么逃都逃不掉,在將死的剎那,陸安驚醒過來。
擦了擦滿頭的冷汗,陸安唏噓片刻,還好這都是夢,就是夢境略顯真實了些。
放下擦冷汗的手腕,陸安不經(jīng)意瞄過去,眼睛瞬間睜大。
之前左腕上的圖案明明包含他所在的青城,而現(xiàn)在的地圖竟然移到了州府天衛(wèi)府上,陸安心中一動,立馬撫摸這個“手表”圖案。
不出所料,隨著陸安的揉動,這塊“手表”也實時更新不同的地方地圖,而且還可以放大縮小,神奇非凡。
就好像是把整個地圖嵌在這里。
難道說,之前那死沉死沉的星球儀,不知為何,竟成為他手上的一塊星表。
假若還有地理考試的話,這倒是不錯的作弊手法。
咦,陸安再次發(fā)出驚疑,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塊星表上的圖案漸漸開始泛黃,好像是在發(fā)出預警。
而隨著陸安的轉(zhuǎn)動,整個星球的顏色都在變幻著。
摸索了許久,再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想到夢中的那些警示夢境,也許并非無的放矢。
陸安思索片刻,一股緊迫感襲上心頭。
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向帝國匯報?不用說直接會被當成瘋子,簡直異想天開。
跟那個男人說?絕不,陸安永遠不會原諒他。
而且單憑那毫無頭緒的夢境和無端的猜測,陸安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當務之急先準備些應急物資和防身武器。物資待會就去購買,防身武器該如何弄?
無論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避免之前的險境再次發(fā)生。
那該學什么速成之術防身?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陸安倒是想學開槍,但暫時沒有門路。
想來想去,陸安覺得劍道是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之前有同學當眾表演過劍道,當時技驚全場,并非是花架子。
現(xiàn)在唯一的難點是陸安跟那位同學真不熟,也不知人家搭不搭理自己。
嘟嘟,電話接通,對面?zhèn)鱽磉t疑的聲音:“陸安?”
“你好,蘇槿同學,我是陸安,貿(mào)然打擾,很是抱歉?!?p> “有什么事嗎?”
“我最近對劍道比較感興趣,想趁高考成績下來前學習一下,咱們班就你對劍道熟悉,可否麻煩你推薦下劍道班?”
“龍?zhí)稏|大街那邊的清水灣大公館不錯,我之前就是在那學的?!?p> “非常感謝?!?p> 掛掉電話,陸安輕舒一口氣,對蘇槿同學的好感提升不少。
下午一點,天空更暗,雨水更甚。
從樓道下去時,碰到對門新來的鄰居,一位有些冷漠的青年。
陸安向?qū)Ψ近c頭致意卻并沒有收到回應,陸安尷尬一笑,不再理會。
走出樓道,冷風襲來,竟有寒風刺骨之感,陸安豎起衣領,嘴里嘟囔著破天氣。
剛打開雨傘,忽然砰的一聲響起。就在前面的街道上發(fā)生了連環(huán)車撞。
痛苦哀嚎聲與車輛的警報聲瞬間響起,就在陸安要前去救援時,慘叫傳來。
在事故的車輛前方,一米多長的巨大紅色章魚,趴在車窗上,砸碎玻璃,正在吞吃血肉淋漓的傷者。
陸安如墜冰窖。
手腕突然如烙鐵般滾燙,陸安吃痛下轉(zhuǎn)頭望去此時那原本有些泛黃的星表,竟然朝著橙黃轉(zhuǎn)變。
一股磅礴的能量從星表內(nèi)躥入陸安的身體,那爆炸般的膨脹,讓陸安疼的倒地打滾。
冰冷的雨水絲毫不能澆滅身體的火熱,鼻血不停的往外流,很快就染一大片地面。
那紅色章魚怪發(fā)現(xiàn)陸安,觸手一動,迅速攀爬過來。
恍惚之際,陸安看到鄰居青年來到他的身邊。
待陸安眼睛恢復清明,陸安發(fā)現(xiàn)那冷漠青年手拿一把滴血的重劍,而章魚早已四分五裂。
陸安勉強站起來就要感激,忽然不遠處又傳來驚天爆炸聲,以及更凄慘的嚎叫。
沒過多久,有數(shù)十人影從前面街道狼狽奔跑而來,在他們的后面,一條銀色長河當空飛舞,那是由無數(shù)銀色小魚組成的銀色巨龍。
在這等天地偉力面前,人類竟是如此的渺小。
“老天,怎么會有會飛的魚?”
“沒有水,魚不會死嗎?”
這附近的人大聲驚恐,有人目光呆滯,有人崩潰痛哭,他們的世界觀徹底崩塌。
轟轟轟。
連續(xù)爆炸聲不時響起,火光沖天,宛若末世。那些逃不了的人很快被銀色“巨龍”吞吃的骨頭都不剩。
近處的人們隨之開始驚恐逃亡。
就在陸安對面馬路上,一輛豪車里,在銀龍襲來時,男子無視妻女安危,自己一人毫不回頭,棄車逃出,向陸安這邊跑來。
幾條銀色小魚一下咬住他的身體,他狠命回擊,卻毫無用處,男子發(fā)出慘嚎,他拼命的哀求。
陸安有力氣站起來后,立馬逃回樓道內(nèi),也許只需要伸手就能幫助身后那個男人。
但自始至終陸安都沒伸出手,就這樣靜靜看著男人不停哀嚎,直至沒有生息。
陸安看了看前面那些往樓梯上逃的人,轉(zhuǎn)頭看著死亡的男人。
抱歉,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爛好人,對于你這樣的人渣,不值得我相救。
脫離大隊的銀魚們啃食完尸體,轉(zhuǎn)而攻擊躲在樓道內(nèi)的人。
其中一條銀魚發(fā)出嗜血的光芒,魚尾在空氣中一擺動,瞬即攻向逃跑的陸安。
再次陷入生死危機,陸安想著臨死前自己太弱了,假若能擋住怪物的攻擊,就不會死的這么憋屈。
陸安無意識的抬起左胳膊阻擋怪魚的攻擊,一層青濛濛的光暈突兀出現(xiàn),好似保護罩。
防護罩在銀魚的攻擊下紋絲不動,防護力度極大。
陸安愕然張大嘴巴,這防護罩是怎么出現(xiàn)的?
陸安看著不停攻擊的怪魚,從防護罩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的畫面,開始在腦海中回放。
看著左手的星表,陸安腦海中無數(shù)的想法涌動。
陸安看向右手,腦海中想著板磚的樣子。
很快半透明的磚頭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一瞬間“唯心所現(xiàn),唯識所變”八個字出現(xiàn)在陸安的腦海中。
陸安抬起拿磚頭的右手,狠命揮擊向銀魚,那條銀魚立馬被砸成肉泥。
樓梯內(nèi)一片倒吸涼氣之聲。
陸安想著手中有一把槍,卻不料腦中一陣劇痛傳來,血線從鼻中流出。
陷入暈眩的陸安不得不扶著墻,但嘴角卻露出笑容。
是能量運用過度了吧。
接受過那股磅礴力量的陸安,此時已經(jīng)能夠運用稍許的能量的冰山一角。
這股力量極為強大深邃,仿佛整顆星球之力匯聚,令陸安為之著迷。
災難在他眼中似乎不再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