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方爸爸也說過的,溫家不會同意的,方媽媽知道了,她不怨溫家,換做是她,她也不會同意的。任憑眼淚漫出眼眶,方媽媽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的時候,卻看見溫余站在門口的時候愣住了,也不知道聽了多久了。
溫父溫母也愣住了。
“我回來拿遮陽傘?!睖赜鄾]有什么多余的情緒,聲音依舊是一貫的清淡。
看著溫父溫母語言又止的表情,溫余笑了笑,聲音有些漫不經(jīng)心,卻讓人聽出來其中的認(rèn)真。
“我喜歡方舟,我想對他的余生負(fù)責(zé),還有,我很愿意當(dāng)他的藥,當(dāng)他的光。不論現(xiàn)在還是未來,我走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生病了怎樣?總有一天會被我這顆藥醫(yī)好的,在這之前,我只需要陪著他保護(hù)好他就好?!?p> 她也看見了溫父溫母眼中的驚怒。
走之前,溫余還是上前抱了抱溫媽媽,隨即又看著溫爸爸的眼睛,輕笑著說,“我長大了,很早很早之前就長大了,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么?!?p> 方舟聽見了,聽見父母的話了,聽見溫父溫母的話了,也聽見溫余的話了,他高興又自卑,同時心里酸澀,他知道自己不好,他有病,他配不上她,他會拖累她,他不想的,可是她那么好,他舍不得把她讓給別人,只要想到以后會有另一個男生站在她身邊,把對他所有的溫柔與唯一給了別的人,他就忍不住發(fā)狂,嫉妒。他們說的沒錯他有病。
方舟,承認(rèn)吧,你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
少年的表情都寫在臉上,溫余稍稍一看就知道他聽見了,還沒說話,就聽見少年低低的聲音,“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我會拖累你的?!?p> 溫余用雙手捧起少年的臉,輕輕的在少年帶著偏執(zhí)的眼睛上印了一吻,一觸即分,這是溫余在方舟清醒著的時候第一次親他,少年耳尖紅通通的,溫余沒有說話,可莫名的方舟就感覺到了溫余的意思。
“我想要的只有你?!笔堑?,長這么大,溫余從沒有這么想得到過,不論是人還是物。
在大人眼中溫余是懂事的,只有溫余知道,她內(nèi)心空蕪,對一切漠不關(guān)心冷眼旁觀,不對,或許還有一個人知道,溫奶奶。
想到溫奶奶去世前拉著她的手,仿佛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沒有說別的,只是緊緊的捏著她的手帶著病氣的對她說:“小余,你要認(rèn)真的活著?!本o緊的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她不答應(yīng),她就不閉眼??粗先酥饾u渙散的雙眼,“嗯?!睖赜啻饝?yīng)了,感受著老人漸松的手,看著老人逐漸閉合的眼,溫余心中依舊空蕪。
少女的聲音清淺,卻重重落在方舟心上??粗媲暗纳倥髅髂昙o(jì)不大,卻偏偏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方舟不知道。
只是想遇到她,真好。
心被填滿的感覺,真好。
少年少女打著傘走在熱烈的陽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分開又交疊,那么明媚,那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