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市集,擾不亂無歸內(nèi)心的清凈,眼前的一切如云煙一般虛無縹緲,來來回回的人錯(cuò)過又擦肩。塵世與他無關(guān),蕓蕓眾生更與他無關(guān),他只捉鬼便可。
“哎,哪來的潑皮,怎地把俺的籮筐打翻了!眼睛瞎了不成?”小販看著灑了一地的白菜氣不打一處來,“哎喲,俺的白菜喲……”
蓬頭垢面的中年漢子對小販的斥罵聲置若罔聞,復(fù)又將整個(gè)攤子掀翻了,一把賴倒在地上,傻呵呵地笑出聲。他將一根根白菜拋起,扔的到處都是,嘴里念叨著:“飛啊,飛啊,女鬼會(huì)飛,白菜也會(huì)飛的??!嘿嘿……”
“你這狗雜碎,敢惹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那小販原就是個(gè)脾氣暴躁的,看他撞到了他的籮筐不算竟還這般糟蹋他的菜,頓時(shí)便怒火中燒,往地上啐了一口,擼起袖子來,作勢要去揍他。
一旁買菜的老婦人拉住了這小販,小聲的勸說:“你跟他計(jì)較作甚,他是那西城的李二牛,聽人說昨日卯時(shí)見他從君府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就瘋魔了?!?p> “君府?你說西城的那個(gè)君府?早些年不就被封了,怎地還有人敢進(jìn)去?”
“老身還能騙你不成?柱子家的娘說那李二牛從君府跑出來便不認(rèn)得人了,一路瘋瘋癲癲的,怕是被什么臟東西纏上了?!闭f起這個(gè),老嫗滿是忌憚,“柱子家從外地才來不久,是看那地界房子便宜才住了過去。如今又鬧鬼了,柱子家尋摸著要搬走了。”
“君府都被封了二十多年了,前些年就鬧過鬼的,也不知朝廷為何就不讓人把它給拆了?拆了哪還有什么臟東西!”周邊的人也來摻和了幾句。
“君府朝廷雖不讓拆,縣令倒是讓人請去道士作過法,可哪里管用吶?那李二牛也是閑命太長了,他不曉得君府附近都沒人敢???敢往君府跑,怪得了誰?”
先前那準(zhǔn)備揍人的小販聽了眾人的話,再看那神志不清的漢子,心理有些打怵,對鬼怪也是極怕的,連忙去趕他:“真他娘的晦氣,你這瘋子趕緊給老子滾,不要妨礙老子做生意,再胡鬧真的要揍你了!”
無歸本如往常一般無視外界的人與物,從塵世匆匆過,不留殘影于凡塵。不想路過這附近時(shí)心緒竟無端的無法寧靜起來,沉寂許久的心浮現(xiàn)出幾許躁動(dòng),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緊接著又被一張細(xì)細(xì)密密的網(wǎng)束縛住,很快便歸于平靜。這感覺雖微不可查,但卻讓無歸很是不安,他想去探尋緣由,那一絲思緒卻如同抓不住的光一閃而逝。
他彷徨的在街道上四處尋找,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尋些什么,就像圍困在迷霧里看不清前進(jìn)的方向,迷茫地尋找出口,在繚繞的霧氣中來回徘徊。腰間有東西在微微顫動(dòng),無歸將這動(dòng)靜忽略了,他向右轉(zhuǎn)了個(gè)彎便向前跑去。
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gè)粗礪的聲音,“哎,哪來的潑皮,怎地把俺的籮筐打翻了!眼睛瞎了不成……”那斥罵聲漸行漸遠(yuǎn),腰間懸著的血紅玉佩也不再顫動(dòng)。
花雨未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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