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掌鏡使
“圣人手段我自然不懂”,楚歌承認道,“但此案與圣人無關(guān),我已推斷出案件真相。”
“大膽!懸鏡司的判斷還能有誤不成?”年輕公子哼了一聲,隨口道:“你不過一區(qū)區(qū)案犯,被關(guān)在牢中,就能把案子破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p> “若這么容易就能破案,那懸鏡司豈不都是一幫酒囊飯袋之徒?”儒服老者笑道:“公子,你這侍衛(wèi)到也是頭腦簡單,被人忽悠兩句就把人帶過來了。”
眼見處境不妙,楚歌卻沒有急著反駁,強行爭論反而是落了下風。
“大周立國八百年,鎮(zhèn)守四方平安,懸鏡司自然是功不可沒,其中能人異士眾多,至于此次調(diào)查出錯,不過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楚歌拱手道。
話是沒錯,他心底卻是另有所想。
懸鏡司有監(jiān)察之權(quán),上可鞭策百官,下可監(jiān)管庶民,執(zhí)掌律令,是王室手中的一把利刃。
在大周全盛時期,懸鏡司更是奉天子之令懲戒諸國,禁四方叛逆。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眼下大周四分五裂成這個樣子,懸鏡司恐怕也是功不可沒。
不過楚歌所說的話倒是頗對亭中三人的胃口。
“好個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文采”,身后的老者撫須而笑,不自覺就有了幾分認同之感:“圣人曾言有教無類,不計出身,就憑你這句話,可入我儒家?!?p> “要破此案,很簡單,只要請當日與我共同輪值的兩人到場當面對質(zhì),真相自然水落石出”,楚歌說道。
“哦,這么說,你是認為另外兩人中有內(nèi)奸存在了?”年輕公子說道:“這個不難辦到,老八,你持我信物,去城中監(jiān)獄一趟,將他們提過來便是?!?p> 懸鏡司,后堂。
懸鏡司自首尊之下,設四方掌鏡使,掌管具體監(jiān)察事務,而首尊常年閉關(guān),很少露面。
自掌鏡使以下,高位者著紫衣,其次青衣,余者玄衣。
負責審查案件的掌鏡使劉錦已經(jīng)五十余歲,不過修為高深,所以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
身著黃文綾袍,腰間佩九環(huán)帶,腳下踏著烏皮六合靴,可謂是威風八面。
自接手大案以來,他早就派出手下所有玄衣衛(wèi),打聽四方消息,想要確認圣人行蹤。
只是圣人乃天下至強,地位尊貴之極,與諸侯國并列,哪里是這么容易調(diào)查的。
所以案件陷入了僵局。
周王暴怒的原因劉錦心中也知曉一二,與夔龍壁有關(guān)的傳說并不是捕風捉影的謠言。
姬氏一脈鎮(zhèn)守天下八百余年,鎮(zhèn)壓了不知道多少橫行一時的妖魔鬼怪。
其中有至強的大妖修行到了不死不滅的地步,難以滅殺。
所以周王室推演四象封印,以蒼龍、白虎、朱雀、玄武,為天之四靈,借天地之力打造囚牢。
其中夔龍便是蒼龍的替代品。
夔龍壁多半與那個傳說中的大妖的封印有關(guān)。
雖然四象封印沒那么簡單就能破開,但周王室現(xiàn)在連落水的脫毛雞都不如,遠遠沒有當初鎮(zhèn)壓天下的威風。
哪怕有諸侯愿意以一座大城為代價,換取夔龍壁,周王也心有忌憚,寧可讓它放在寶庫之中落灰。
現(xiàn)在倒好,玉璧直接丟了,周王心里簡直在滴血。
這損失,已經(jīng)遠遠不只是用一個億來形容的,那可是一座大城!
劉錦端坐在大堂正中的大椅上,端起右手間的茶杯抿了一口,幾個青衣列在下首聽令。
他面上淡定,心下卻是焦灼的很。
“一幫酒囊飯袋之徒,連個有用的口供都拿不到”,劉錦面有怒色,重重地放下茶杯,很不滿意那幫掌管監(jiān)牢的刑官。
想到此處,劉錦扔下出一道令牌,砸在青石地板上,叮當作響:“傳我口令!今日日落之前,必須要拿到口供!”
不久之后,有個玄衣衛(wèi)匆匆從門外走來,直接上前稟告道:“掌鏡使大人,剛剛犯人被提走了?!?p> “哦,是誰?”劉錦意外問道。
“公子晉那邊?!毙鹿Ь创鸬馈?p> 劉錦眼前一亮,既然對方出手提人,必定是有所收獲,看來他得去王府走動一下了。
百花園中,楚歌已經(jīng)等待良久。
只見老八帶人押了兩個批發(fā)散發(fā),身穿囚服的身影,慢慢走來。
囚服身上還有斑斑血跡,一看就是吃了苦頭。
“我到的時候,他們正在受刑,所以是這般面貌”,老八恭敬稟報道。
楚歌眼見這幅慘狀,心中也多了幾分后怕。
若是他再晚來一段時間,恐怕這就是下場。
亭中的水藍色長裙少女不禁用手指捂住了眼睛,不忍細看。
出身王室的她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
“嗖嗖!”
忽然有空氣劃破的聲音,楚歌抬頭一看,不禁瞳孔一縮。
只見天邊有虹光劃過,有一架虹橋橫跨了大半個天際,與此同時還有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聞聽晉公子有破案線索,劉某特來叨擾,還請恕罪!”
人未至,聲先傳。
虹光劃過,只見一名外表三十余歲男子立在原地,面白無須,臉上掛著幾分笑容,手中執(zhí)禮道。
“劉大人消息還真靈通”,年輕公子,也就是公子晉哼了一聲,心下不滿。
這劉錦面上和氣,其實完全沒把他這個周王之子放在眼里,平時也是聽調(diào)不聽宣。
這會兒看有功勞可拿,來的比誰都快,連王府上空的陣法都攔不住他。
“那怎比得上晉公子的手眼通天,運籌帷幄。這案犯關(guān)在牢里,都能把口供撬出來”,劉錦回道,話語中綿里藏針。
懸鏡司地位特殊,負責監(jiān)察百官,連姬晉這等天潢貴胄都在職權(quán)范圍之內(nèi),自然不用顧忌其王室的身份。
恭敬也只是表面功夫罷了。
“王兄,何必爭執(zhí)這些,如今犯人已經(jīng)全部帶到,不如看看這位楚歌怎么說”,水藍色長裙的少女開口道。
論權(quán)勢,論修為,懸鏡司的掌鏡使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她不想兩人之間鬧得太僵。
“原來是千瀧公主”,劉錦略微一禮,便將目光放在了楚歌身上。
“懸鏡司審訊你三日,卻半點口供沒有”,劉錦似笑非笑,“如今忽然有了線索,可有什么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