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賣鹽
好在都是親戚，也不用講究那套繁文縟節(jié)，二叔楚承志上來問了曾夫人案子怎么樣了，楚歌一一作了解答。
聊了半晌，二叔這才拍著楚歌的肩膀感嘆道：“不知不覺，侄兒竟然也長大了?！?p> 畢竟在一般百姓心中，新安縣的縣令就已經(jīng)是青天大老爺了，而司寇楊林卻是連縣令都望塵莫及的大人物。
但就是這么一個地位崇高的大人物，竟然被楚歌親手揭發(fā)罪行，關(guān)入大牢之中，實在是難以想象。
說完了楊林的案子，楚歌又提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賣鹽。
雖然習(xí)慣了抱姬千瀧的大腿，但是他心底還是很有數(shù)的，要擁有屬于自己的錢財來源。
萬一哪天沒了令牌，也不至于中斷了修行資源。
二叔在新安縣衙當(dāng)值，雖然身為捕頭，但是一個月月俸也只有七八兩銀子，嬸嬸偶爾會做些針線活計補貼家用。
現(xiàn)在聽到楚歌發(fā)現(xiàn)了這么一條生財?shù)穆纷?，二叔還略微有些猶豫，嬸嬸卻是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雖然你說著賣鹽能賺錢，但是這啟動資金怕是不好湊齊，我和你嬸嬸這些年一共才攢了兩百兩銀子，怕是連個店鋪都盤不下來”，二叔楚承志說道。
“這點無需擔(dān)心，我手頭還有些銀兩，盤個店鋪沒什么問題，不必動用你們的積蓄了”，楚歌說道：“我平時需要在懸鏡司當(dāng)值，沒什么時間管理店鋪，這點還需要嬸嬸幫忙了?！?p> 至于日后店鋪的利潤分成，楚歌本意是五五開，但是二叔卻不同意拿這么多，畢竟資金和方法都是楚歌出的，于是要了三成的利潤。
敲定這些之后，楚歌便回到洛邑家中，取了一千兩銀票，先是去牙行買了幾個身體壯實的仆人，花了二百兩銀子。
有了賣身契，便不虞制鹽的秘密會泄露出去，楚歌又與嬸嬸一起，在城中物色店鋪。
最終看中了一間臨街的店鋪，花了六百兩盤了下來。
剩余的二百兩則是用于進原料以及裝修店鋪，上讓堂弟楚知安在招牌寫了雪花鹽幾個大字，字體遒勁，這一手好字很是惹人矚目。
至于官府那邊的事情，楚歌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了。
且先不談他懸鏡司的身份，僅僅是靠著姬千瀧的令牌，便少有做不成的事情。
兩天跑下來，開業(yè)所需的手續(xù)一應(yīng)俱全，效率可謂是神速。
至于雪花鹽過濾所需的濾包，楚歌只教給了嬸嬸一個人，讓她自己制作濾包，然后將過濾鹽鹵水的工作教給幾個買來的仆人去做。
除此之外，這兩天的時間里，嬸嬸將制作出來的雪花鹽分為了幾個檔次，賣出的價格也不同。
第一檔最好的雪花鹽自然是經(jīng)過二十多次過濾之后，再將鹵水蒸干留下的鹽粒，這種鹽潔白似雪，毫無雜質(zhì)，吃起來口感絕佳。
相對應(yīng)的，過濾鹵水所需的原料成本也很高昂，一罐鹽的價格定在了五兩銀子，一罐便是一斤。
其次的便是經(jīng)過三次過濾的鹽粒，這種鹽品質(zhì)雖然不及第一種，但也是難尋的好鹽，幾乎與最好的海鹽差不多，這一罐鹽賣五百文。
最后一種便是經(jīng)過一次過濾的鹽粒，質(zhì)量與普通的海鹽略微好上些許，但是價格比海鹽便宜了一倍，只有二百五十文。
開業(yè)之前，嬸嬸和幾個仆人在院中整整熬了一夜鹵水，制作出來雪花鹽兩千多罐。
楚歌特意取了三十多罐品質(zhì)最好的雪花鹽，借由捕頭錢鈞的關(guān)系，送給了洛邑東城三十余家酒樓店鋪試用。
沒想到這一嘗試后，雪花鹽立即在洛邑城中酒樓之中掀起了一股風(fēng)潮。
這種新冒出來的雪花鹽品質(zhì)實在是太好了，制作出來的菜肴沒了鹽粒的苦味，味道立即大幅度提升，吃過的客人都贊不絕口。
結(jié)果就是第二天剛剛開業(yè)，嬸嬸便被店外候著的一大群伙計嚇了一跳，他們都是來自各大飯鋪還有酒樓，平時消耗的鹽量驚人。
見到價格便宜、質(zhì)量還更好的雪花鹽，當(dāng)即慷慨解囊，恨不得將店里雪花鹽全都買下來。
開業(yè)便火爆到這種程度，是嬸嬸和楚歌都沒想到的。
兩千多罐雪花鹽，半個時辰就被聞訊而來的各路掌柜和伙計搶光了，甚至連附近路過的居民都好奇進店瞧了瞧，見鹽的品相絕佳，也掏錢買了一罐。
上午開業(yè)，店鋪中午便打烊了，嬸嬸看見一張張的銀票，還有堆成小山的銀兩，腦袋都是懵的。
她還沒見過這么多的銀兩，心情激動，手都在抖。
算算利潤，這半天的功夫，竟然賺了將近三百兩銀子。
這簡直是在搶錢，城中如此多的生意，就沒有比賣鹽更掙錢的了。
怪不得日后官府要將鹽鐵經(jīng)營權(quán)收歸中央，這其中的利潤太大，連皇帝都得動心。
如此一來，之前楚歌投進去的一千兩銀子，三四天就能回本，剩下的便是純賺了。
一邊是店鋪開業(yè)大吉，另一邊，在懸鏡司中楚歌也升官了。
鑒于他在楊林案子之中所立下的功勞，劉錦破例將楚歌提拔為青衣，一步便邁進了中層。
按照以往的做法，擔(dān)任青衣的都是中三品的強者，他算是極少數(shù)的例外。
接到通知的當(dāng)天，第一個過來恭喜的便是白玉堂。
“楚老弟，當(dāng)初我見你第一眼的時候，便知你不是池中之物，這才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你就已經(jīng)同我平起平坐，日后更是前途似錦?！?p> “白大人...”
“哎，還叫什么大人，稱呼我一聲玉堂即可，你我現(xiàn)在可不是上下級了，哪來的那么多拘束?！?p> 但若要平輩論交也不太妥當(dāng)，畢竟白玉堂大他一輪，楚歌思索片刻，開口道：
“白大哥，雖然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升到了青衣，但是還是個新來的，在懸鏡司沒當(dāng)值過幾天，諸多事務(wù)不太清楚，還要多多依仗白大哥幫襯?！?p>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白玉堂心里堵的慌。
他花了二十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而楚歌只用了二十天。
這其中的差距，太過明顯。
但想想楚歌辦過的案子，尤其是提刑司的司寇楊林，白玉堂的心態(tài)立馬平衡了。
沒過多久，門外轉(zhuǎn)過來一個身著紫衣，面色陰柔，腰間掛著一把長劍的男子。
只見那長劍甚是奇特，劍身彎彎曲曲，似是九曲黃河，劍柄飾有金蛇，劍身鑲嵌著金絲，極為精致。
正是之前見過的金蛇劍劉義，也是洛邑現(xiàn)在的十二位紫衣之一。
這位劉義乃是掌鏡使劉錦的義子，現(xiàn)在成了楚歌直系上官。
兩人見過禮后，劉義伸手虛扶，說道：“二位不必如此客氣，以后便是一起共事的同僚?！?p> 他在上首的座位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這才接著說道：“楚歌，你是我見過的升遷最快的青衣了，義父很重視你?！?p> “他老人家說，這懸鏡司是大王的眼睛和耳朵，有沒有修為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同那高堂明鏡，照清事情的真相。”
“想想吧，若是一個人耳朵和眼睛被蒙上、被誤導(dǎo)，即使他有再強大的力量，也只能成為一個提線木偶?！?p> “這也是義父為什么重視你的原因，想我大周，數(shù)代周王皆有昏聵之舉，多半原因便是懸鏡司被蒙蔽了，成為了別人手中的利刃?！?p> 說了這么多，劉義也直接講到了這次的重點：“按照我懸鏡司的規(guī)矩，青衣都要下放到地方諸侯之中，成為我大周在外的暗線。義父很尊重你，你盡可選擇地點，看你個人的意愿。”
楚歌點點頭，差不多了解了，這就相當(dāng)于外放鍛煉能力。
“我之前在韓國國都待過大概三年，執(zhí)掌當(dāng)?shù)氐膽溢R司。這只是一段經(jīng)歷，以劉大人對你的看重，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調(diào)回來”，白玉堂說道。
在這件事上，劉義沒有表達看法，而是慢慢喝著茶水。
楚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說道：“劉大人，此事能否容屬下多考慮一番？”
“可以”，劉義應(yīng)允道：“你有一個月的假期，在這之前考慮完，盡可以過來找我。但是一個月后，你就必須前去赴任?！?p> ........
出了懸鏡司衙門，楚歌先是去賣鹽的鋪子中與嬸嬸通了消息，告知了她自己將會暫時離開洛邑的事情。
然后便是去找了正在巡街的錢捕頭。
在一番見禮后，錢鈞先是恭喜楚歌高升，然后便找了個酒樓一起吃飯。
飯飽酒足，楚歌這才開口拜托他幫忙照看商鋪，東城這片區(qū)域正是錢鈞現(xiàn)管的地方，這幾條街的治安案子都由他處理。
以兩人的交情，錢鈞自然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
最后便是去太廟。
姬千瀧也意外于楚歌的晉升，沒想到劉錦這就讓他成為青衣，掌握某一地的懸鏡司。
按照通俗慣例，這是中三品的強者才能擔(dān)任的職位，而楚歌只有區(qū)區(qū)八品，她覺得楚歌還有一年左右才能摸到邁進中三品的門檻。
“在外要小心些，懸鏡司在諸侯國中都是被重點盯著的存在，如今你成為青衣，是因為劉大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你成長起來，才會給你加擔(dān)子”，姬千瀧碎碎念地說道，語氣與以往大不相同。
“此次在外任職，我可以任意挑選七國地點，不知道殿下有什么建議？”楚歌問道。
“哦？”姬千瀧眼神意外，接著考慮道：“七國之中，韓國最弱，卻是位于四戰(zhàn)之地，四周皆是諸侯國，其中各方勢力更是魚龍混雜，便于行事，我建議你去新鄭。”
“新鄭嗎？”楚歌點點頭，在他心里，最危險的地方莫過于大秦，最安全的地方同樣是新鄭。
而且秦滅六國，最有可能先挑柿子軟的捏，拿韓國開刀。
歷史會不會按照他認知的那樣發(fā)展，新鄭也是一個重要的節(jié)點，秋風(fēng)未動蟬先覺，其中必定會有蛛絲馬跡。
“你這一趟去新鄭，自身修為不足，恐怕有些危險，我讓鄭公公跟著你”，姬千瀧再度說道。
鄭公公，正是當(dāng)日同去泗水村的老宦官，四品強者。
“不必了，我自身雖然修為還未達到中三品，但是實力比起尋常六品毫不遜色?！背柚卑渍f道，“而且我身邊也有強者隨行。”
這個強者，自然是指的妹妹楚喬了，他現(xiàn)在還處于煉體時期，大妖的精血不能中斷，不然這修煉速度怕是要驟降。
“比肩六品！”姬千瀧臉上盡是震撼之色，滿打滿算，楚歌修煉不過一個月，就能和中三品的強者掰手腕了，這份天資簡直難以置信。
想到此處，她心下有些懷疑，于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寶劍，說道：“我們試試手，你要是沒有六品，就不要拒絕我的建議，沒有實力打底，這一趟很危險?！?p> 說罷，也不管楚歌的回復(fù)，伸手抱劍說道：“道家天宗五品，姬千瀧！此劍名為秋水，賜教！”
只見姬千瀧身姿高挑，亭亭而立，風(fēng)姿卓然，楚歌不禁嘆道：“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你！”姬千瀧沒想到楚歌這時候還有心思撩她，銀牙緊咬，總算狠下心來，纖手中法決一掐，只聽錚的一聲劍鳴，秋水出鞘，飛劍靈性自生，如同有生命一般劃出一道湛藍的軌跡，朝著楚歌斬來。
看著迎面而來的道家飛劍，楚歌心下不敢小覷，龍象鍛體功全開，渾身皮膚有淡金色閃過，隱藏在衣衫下的肌肉暴起，勾勒出清晰的線條。
雙拳一握，楚歌喝的一聲便轟了過去，氣勢凜然，讓人望而生畏。
拳劍相擊，如同金石相碰，飛劍倒飛而出，而楚歌掌指間有鮮血落下。
向來刀槍不入的皮膚竟然被破開了，傷痕深入掌骨，被鍛體有成的指骨擋下。
但是這點傷痕對于鍛體的武夫算不了什么，楚歌腳下一踏，身形爆起，竟然不退反進，朝著倒懸的飛劍抓去。
掌指與劍身連連碰撞，楚歌沒有貿(mào)然再去硬撼秋水劍鋒，而是從側(cè)面切入，以蠻力與飛劍力道較勁，二者糾纏在一起。
最后還是楚歌更勝一籌，將這柄道家飛劍壓在身下，一雙大手將其牢牢按住，引得秋水劍身嗡嗡清鳴。
正在楚歌以為他贏了的時候，抬頭一看，自身脖頸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放著一把閃著青光的長劍，而姬千瀧一手持劍，站在身前，嘴角帶著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