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隨著門外車馬嘶鳴,工作人員稍作點(diǎn)驗(yàn)后,一聲長呼,令眾行商紛紛搖頭嘆息,憐憫目光望向易不折。
他們這才明白,為什么艾題墨如此有自信會跟易不折打賭。
“天下商會承運(yùn)青露鎮(zhèn)、歌山鎮(zhèn)、五月鎮(zhèn)所產(chǎn)靈石,黃階極品土靈石共計(jì)二百一十五塊!”
有了補(bǔ)貨,土靈石價位開始跳水下跌,一金九銀九百錢,一金九銀七百錢,一金九銀四百錢,直到一金九銀,統(tǒng)共不過一個時辰。
其他行商見這價位跌幅較快,紛紛持幣觀望,希望更低一點(diǎn)進(jìn)貨。
艾題墨眉開眼笑,扇子飛快扇動,一口一糕吃得極為歡快,還讓手下又去外面買了一堆糕點(diǎn)糖果回來,分于四周行商與工作人員。
易不折依然氣定神閑端坐,一旁工作人員給他奉茶,他接過茶盞,卻肉眼可見茶盞顫顫巍巍,哐啷作響,茶湯起伏不定,甚至濺出一滴,滴在白狐身上,嚇得白狐跳到他肩上,在他耳邊“啾啾”,聲音似有責(zé)怪之意。
其他行商皺眉捏下巴,尋思一陣,最終有些人按捺不住,開始出手收購,黃階極品土靈石價格便在一金九銀上下糾纏不休。
第二日收盤價,一金九銀一百錢。
……
第三日:
易不折依然在摸狐,眾人肉眼可見,他那整個椅子都在晃動。
擼了一會兒,白狐身上濕濕黏黏,竟都沾上了他的手心冷汗,白狐望著他,“嗷嗷”叫了兩聲似乎在生氣,用爪子把他手撥開,一臉不悅舔舐著凌亂不堪的絨毛。
易不折望著價位,雙目呆滯,渾然沒察覺懷中白狐鬧脾氣,仍在自顧自的摸。
一金八銀七兩,一金八銀六兩,一金八銀五兩,一步步向他的最后死亡線一金八銀邁進(jìn)。
原因很簡單,今日又有幾波黃階極品土靈石運(yùn)到。
原本眾行商見他膽大敢賭,以為他掌握了什么關(guān)鍵信息,可看到價位一路下行,有些遲疑,采購的進(jìn)度便落后于進(jìn)貨的進(jìn)度,價格便緩緩而下。
艾題墨一臉興奮潮紅,獰笑道,“到了一金八銀,交易結(jié)束,你就輸了。”
“這不還沒到么!急什么!”易不折咬牙切齒說道。
艾題墨獰笑舔唇,忽的想起什么,對一旁手下耳語幾聲,手下竊笑,屁顛屁顛跑出去,等再回來,竟買了一根交易所門口小攤賣的香蕉奶油棒。
只見那香蕉奶油棒就是一整根香蕉用木簽串了,表面抹了些奶油,口感醇厚香甜,深受女行商歡迎。
那手下買了香蕉奶油棒,并不是朝著艾題墨行去,卻是走向了易不折,遞到他面前,忍著笑意說道,“我家公子請你的,叫你多練練本事?!?p> 易不折氣得臉色煞白,忿忿接過香蕉奶油棒,放入嘴中一口咬斷,吧唧嚼個不停,“味道不錯!你跟你們家公子說,若我能贏錢,必定百倍相報(bào),請他吃蕉吃個爽!”
艾題墨臉色微變,身子一縮,雙腿一夾,冷哼一聲,扇子輕搖說道,“馬上就一金八銀了,我看你能逞強(qiáng)到什么時候!”
吃完香蕉,易不折望著價位已經(jīng)到一金八銀三百錢,緊緊握拳,深深吸一口,昂揚(yáng)高聲呼喊。
“金在手,跟我走!賺大屋,住雕樓!你們難道想一輩子?xùn)|奔西跑么?不想一搏翻身,衣錦還鄉(xiāng),回鄉(xiāng)蓋大屋娶漂亮媳婦么!”
“你犯規(guī)!”艾題墨扇子啪的一拍,怒道。
易不折扮了鬼臉,痞氣一笑,“有種來打我?。 ?p> 一旁年紀(jì)輕輕,約莫二十出頭,作為公證仲裁人的交易所工作人員,思考片刻說道,“易不折沒有直接號召購買靈石,不算犯規(guī),但是給個警告,以后不能再有類似行為,否則算舞弊。”
兩人聽了,各自鼻哼一聲,揣手歪頭,二郎腿抖個不停。
老行商聽了,一臉遲疑猶豫。
反而是一些剛剛攢齊行頭,新入行的年輕行商,想著以后東奔西跑十?dāng)?shù)年,都不一定能賺回老婆本,心一橫,大吼,“易兄弟說的好!我們信你一次,我買兩塊!”
“我買一塊!”
“我買三塊!”
化整為零,無數(shù)年輕行商一塊兩塊的購買,逐漸吃光了存貨,價格一路上漲,重回一金八銀九百錢,并以此價,完成第三日收盤。
艾題墨扇子一甩,撂下狠話,“走著瞧,還有兩天,只要價格沒法超過兩金,你就輸了!”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
第四日:
天空暗沉,空氣濕濕黏黏,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交易所內(nèi)十分火熱,易艾二人之間,氣氛劍拔弩張,價位在一金九銀上下波動不休,恰如兩大絕世高手一招一式對戰(zhàn),火光亂舞,金鐵錚鳴,乒乓之聲不絕。
易不折身后,是北岳國所有新入行的少壯派行商,化整為零拖著價位,把辛苦攢的所有籌碼,都賭在易不折身上。
艾題墨身后,是北岳國所有老派行商,在他們看來,黃階極品土靈石歷史價位一般都是一金八銀,只有在這個價格之下收購才合理。
更何況,北岳國境內(nèi),黃階極品土靈石產(chǎn)量最高的產(chǎn)區(qū)是土嶺鎮(zhèn),今年他們的貨品還未送來,根據(jù)歷年的經(jīng)驗(yàn),一旦送來,價格必定跌至一金八銀以下。
價格一直僵持,直到午后,一名風(fēng)塵仆仆從外地趕來的裘皮大叔,撥開人群,走到微胖鼠須的老行商身邊耳語幾句,從袖子里掏出一個事物,躲著眾人的視野,偷偷給那鼠須老行商瞧了一眼。
鼠須老行商臉色大變,三步并作兩步,撞開眾人,沖到柜臺前,壓低聲音說道,“我還未提取的貨立刻清倉,把所有錢全投到黃階極品土靈石!快!馬上!有多少貨我吃多少貨!”
交易完成,工作人員一臉費(fèi)解,走到看板面前,開始撥動機(jī)關(guān)。
眾人火辣目光投了過去,鎖定那“錢”欄對應(yīng)的樞紐,想看這價到底會怎么撥。
然而讓眾人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工作人員直接把手搭在“金”的樞紐上開始操作。
黃階極品土靈石價位:
變動前:一金九銀。
變動后:二金一銀!
艾題墨傻眼了,他身后的老行商們也傻眼了。
易不折身后的年輕行商傻眼了,易不折卻長長吐了口氣,手再也不抖,端起茶微微吹拂,氣定神閑抿了一口。
他從口袋抄起一枚銅板,大拇指輕巧一彈,凌空用食指中指夾住,如同下棋那般,往面前石茶幾啪的重重落子。
“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