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蒙昧無知到開蒙

　　我雜七雜八的小說看的越多，自以為了解的越多，越發(fā)對自己生活的不滿。

　　我變成了一只刺猬，見誰就刺誰。

　　這個時候我讀六年級已經(jīng)轉(zhuǎn)學一年多了，跟著我當時喜歡的奶奶和當時認為討人嫌的弟弟住在一起。

　　我們家常年只有三個人，兩個小的，一個老的。

　　年少的我認為自己“天生我才必有用”，潛移默化變得和父親一樣驕傲自大。但是不懂事的少年人把驕傲自大變成無理取鬧，也學會了市井婦人背后說人壞話的技能，臟話連篇，毫不知恥。

　　少年的我瘦瘦的清清秀秀的，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倔強。清秀有些好看的外貌使我有了特權(quán)，我可以不為自己不雅的行為和粗俗語言負責。

　　再加上我特立獨行的性格和我結(jié)交班長的行為讓我一下地位變得很高。

　　這個時候我還是懵懂的，我不知道大家對我的避讓，其實是因為我的容貌。我很多時候懵懵懂懂的，我那時候也不怎么愛美，時常不照照鏡子，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幾兩。

　　男生往往會因為我的容貌而多看我?guī)籽?，多說幾句話。而我沉浸在言情小說里，我的眼里只有那些情情愛愛的似是而非，非常容易誤解。

　　不過先要講一下其他的事情。

　　當時我和成績好的一位教師之女走得特別近。似乎我天生就比別人仁慈一些，別人看到她優(yōu)秀有許多便利也許眼紅，但是我看到她就有許多不如意不順心。

　　我成了那個偷偷給她遞小說的人。

　　而男主角是另一個教師之子，他的老師不是教我們這班的。我很偶爾的一次，我看見他是往醫(yī)院這邊走，我以為他是院長的兒子。后來我也無法認證他是否是，反正在那時候看來他地位很“高”。

　　他的成績很好，這就說明他能夠擁有近乎“皇帝”的權(quán)利，他就像是每個班里的“四大天王”一般的存在。

　　大家尊敬他，就像是尊敬一個幕后老大，就算他一句話不說，但是氣場也有一米八。

　　我充分發(fā)揮自己的“傍大款”的行為，我過分膜拜了“他們”。

　　大概就像小說里死纏爛打型的女主追面無表情高智商的男主吧。

　　一旦這個“男主角”有一些相對應(yīng)小說的事情，我就覺得沾沾自喜，我就飄飄然了。年少的我暗喜：你看，他心動了。

　　我很聰明，我利用了這份曖昧。

　　那是一個夏天，老師實在是見不慣不馴的我，在我上課講話了故意點我回答問題，很顯然我不知道。

　　不過老師并不像特別為難我，他松口說可以再叫一個同學上來幫我。

　　我非常大膽的叫上了這位高冷“男主角”。

　　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的神情自若，似乎無可奈何，他悠悠然的上來寫了他的答案，然后我順便也就偷偷的看抄下來了。就在那一刻，我感覺到了感情的甜蜜，這是一種非常懵懂曖昧的感情給我的一種單方面自以為的“回應(yīng)”。

　　然而這段感情很快就結(jié)束了，這個結(jié)束了其實也說不上是，畢竟就沒開始過。

　　如果這個男孩如果有了其他女孩子，但只要他們沒有官宣，我依然自我沉迷于我自以為的感情中。

　　前面說了，我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形象的女生，我也沒有父母管教，就是一個瘋丫頭片子。

　　春夏不接的時候我感冒了，我學著這位男孩子的行為當著他的面把我的鼻涕拽得很長很長。然后他露出了很惡心的表情，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很快換了位置。

　　我感冒光流鼻子流的驚天動地，沒有紙巾擦鼻子。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我需要自己去買紙巾，我分明是有錢的，我也非常執(zhí)著的覺得只能用紙巾擦鼻子，對，還有自己的袖子。

　　于是我埋著頭，在人家午睡的時候大聲的吸鼻子，讓我的鼻涕留在不干凈的桌子上。甚至我竟然吃了我的鼻涕。不就是鼻涕嗎？它簡直成了那段時間我的噩夢。

　　現(xiàn)在我想來一面是心疼，一面是恨鐵不成鋼。我心疼自己，因為沒有母親，沒有任何人給我引導我走向了死胡同。我太懵懂了，我的媽媽剛剛死不久，我一點概念都沒有，在當時的我看來少了一個母親，就等于過年的時候少收一份壓歲錢。

　　這個時候的小說它是害我的，因為我看的大多都是9元的三流小說。全都是瑪麗蘇古偶女主遇上杰克蘇男主，這個時候我還沒有見到天下歸元的小說，我還沒意思到女子當自強這句話，我還沒有“清醒”。

　　我用我媽媽的化妝品，把洗面奶當做美白霜。這個時候我也發(fā)生了兩件奇怪的事情。這兩件事情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想明白他是怎么產(chǎn)生的。

　　先說一件惋惜的事情，我不是說我當時白白凈凈瘦瘦清清秀秀的嗎？可能笑起來特別好看吧，所以才有男同學才中了我的邪。然后我飄了我按平時的飯量吃飯吃飽，于是從那年夏天一直到另一年的夏天，我胖了。

　　當然還并不是特別胖，看著壯實罷了。最先我先意識到的是女同學和我說話欲言又止的，再加上成績變得不是特別好，同學對我的待遇就變了。

　　甚至到了最后的照畢業(yè)照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照片中的我圓嘟嘟的做著一個嚴肅的微笑。我還一臉不敢置信，我認為是攝像機的問題，我以為我的臉不上鏡，結(jié)果我問其他同學他們說在他們眼中我一直就是這個形象……

　　我那個時候才明白，為什么老師在拔河比賽的時候考慮我，他看著我一臉懵逼的表情，意有所指說了一句，“你看你多壯實啊?！?p>　　我后來才仔細去照鏡子，然后就看到我的臉變大了好幾倍，從尺碼s到xxl，我就一臉震驚加不可思議。

　　如果說是以前我美的不自知，那么我之后丑的也不自知，因為我懼怕一切反光的物體，不敢照鏡子了。

　　很久以后從手機照片里上找到一張以前的照片，不敢置信我以前是那么瘦那么清秀。

　　就很奇怪，我怎么長胖的呢？我按照平時的食量吃，早上兩碗稀飯，中午兩碗稀飯，晚上兩碗稀飯全都配上炒的素菜。

　　我怎么會長胖呢？這不符合規(guī)律啊。也許別人長胖的這個過程是循序漸進，但是我可能是一蹴而就。

　　我開始胡亂的減肥，就打死不吃晚飯。然后我的身高就不高，撐死也就1米62吧。

　　可是如果我不瘦下來，我感覺到了我很痛苦，我明明確確的感覺到了一些同學對我容貌的嫌棄。他們會用一種傷人的眼神和表情孤立我。我那個時候每一天中午一回到家我都開始哭，我很受傷，我很難過。

　　晚上的時候我就蹲在地上，亦步亦趨的跟著奶奶說，某某同學對我又這樣又那樣，他們怎么這樣??？都是他們的錯，我好委屈啊。

　　我現(xiàn)在都想告訴那個哭泣的女孩，其實你不應(yīng)該這么在乎別人的看法。因為總有一些女生有素質(zhì)，有些女生沒有素質(zhì)。

　　我的奶奶這個時候就發(fā)揮了她的特長，她善于傾聽，并且護短。她告訴了我一句比較暖的話，“女孩子還是胖的好看?！痹诋敃r大家都認為瘦的好看的概念下她的話就讓我燃起了一點希望，就算我最后沒有瘦下來，我胖著我也有好處啊。

　　我有肉，我健康，我身體棒棒好。

　　我很痛苦的改變，而我的奶奶她就一直陪著我做這個改變。她看到我哭過，她總是不忍心，我們一起在灑滿了月光的庭院中“口吐芬芳”的討伐著這個古怪的世道的不公。

　　也是在這個時期我發(fā)了一個誓，一個沉重的誓言。

　　我說，“我發(fā)誓我要和我的奶奶同生共死?！?p>　　某天要開運動會前天，中午老師下班的時候，見我跑回去吃飯?zhí)量?，考慮到我要參加明天的運動會，她就讓我在學校吃。這位老師她是那個教師之女的教師。

　　還在我瘦瘦的時候，有一天她生氣了，不知道是為何，她上課走進來的時候說我不要用手去掏鼻孔，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一個正常人她無法忍受一個很美的孩子去做很惡心的事情吧。

　　而我以為就是她看不慣我，但是呢，她也真的看出來我家里面缺少一個母親，有幾次送我鞋和衣服。

　　但是我很愧疚，我那時候沒有意識到，我需要對那位老師說一句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