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群島,聽風閣內(nèi)。
店主“眼鏡”百無聊賴的坐在柜臺前翻書,時而扶一下他那剛配的金絲鑲邊鏡框,悠閑自得。
左手邊的座椅上,一份用上好鵝絨袋密封起來的文件夾靜靜躺在那里,文件夾上寫著幾個雋永的大字——銀魚海盜團秘辛。
眼角不時向門口瞥上一眼,他正等著上周的大老板前來取走這份文件,然后就能收獲堪比一周營業(yè)額的報酬。
忽然一個少年出現(xiàn)在了門口,正是那個為老板跑腿的小孩!
只是這次他出現(xiàn)時沒有了上次的從容悠閑,身上臟兮兮的還有些狼狽,腳步異常匆忙。
眼鏡沒有在意這些細節(jié),他見到男孩仿就像見到自己的親爹,畢竟這個看起來瘦小平凡的孩子,能給自己的店鋪帶來非常豐厚的收益。
“來來來,小兄弟這邊!這是上次你家老爺要的有關銀魚海盜團的所有信息。啊官方的民間的、謠傳的證實過的,都給包在這個玉頸天鵝絨制成的信箋里了!”
眼鏡看見男孩走過來霍然起身,拿起身邊的文件滿臉笑容,卻并沒有將它遞過去。他一手將文件夾提起來展示,另一只手伸出端平在男孩面前。
男孩正是安然,他也明白眼鏡的意思是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過他沒有馬上拿出酬金,而是語速頗快的問道:“錢我?guī)砹?,不過我家老爺說還想要有關‘暗礁’的一切資料,你這有沒有?”
“好好,酬金帶來就好……什么?還要‘暗礁’的資料?那個與整個驚濤岸轄區(qū)作對暗礁?”眼鏡聽到錢拿來了頓時雙眼放光,聽對方還要暗礁的資料,預感到又有一筆大生意上門。
“看來是有的。麻煩五分鐘之內(nèi)幫我找齊,可以另附你一份額外酬金!”
“五分鐘?那不可能,我又不是偉大的北斗七先驅(qū),能把整個星空的星力拿來幫你找文件?!币宦牥踩蝗绱司o急的要求,眼鏡眼珠一轉,白了男孩一眼說。
“兩倍酬金,來不及就算了!”
“成交!”
眼鏡聽到酬金翻倍,眼中金光更盛,一撐桌子翻出柜臺,百米賽跑似的沖進資料室。
不一會兒,他抱著三個卷軸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都在這里了,‘暗礁’屬于驚濤岸比較古老的地下勢力,信息完整歸納齊全,夠快吧!”
安然也不回答,將早準備好的一大袋星幣拋向眼鏡。
眼鏡接過星幣袋子一邊清點數(shù)量一邊絮叨:“小哥你家老爺要這組織的信息干嘛?可別告訴我是一時興起想要為民除害??!我好心提醒你們一句,這‘暗礁’能在驚濤岸存在數(shù)百年而不倒,背景勢力可遠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安然也不與他回話,將頭壓低四下張望,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捕。
“小哥,你這又著急又緊張是在干嘛呢?我們聽風閣雖然是做情報生意的,但那安全措施和保密程度是絕對沒問題的!”眼鏡清點完星幣數(shù)量,滿意的推了推鏡框,將所有文件打包交給男孩。
安然拿起包裹立刻轉身離去,走時還不忘從口袋里掏出一頂帽子戴到頭上。
眼鏡見狀也不氣惱,大賺一筆使他心情大好。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吧。
別說有人對他不予理會了,現(xiàn)在就是來人專門搗亂,他也能客客氣氣的請人家喝杯茶再說!
“說是給自家老爺買情報,卻能自己決定酬勞。不會那什么老爺只是虛構的,其實買情報的都時他自己吧?”眼鏡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抱起身旁的白貓向它問到。
隨即他又一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怎么可能,一個小鬼罷了,他哪來那么多錢。再說,一個小鬼要海盜和地下勢力的資料有什么用?是去當海盜?還是要搗毀惡勢力?”
“真要這么想,那這次他來去匆匆的,難不成還要是有人追殺他不成?”
“你說是不是???娜娜?”眼鏡勾了勾白貓的鼻子。
“喵~!”
白貓驚叫一聲,跳出了他的懷中。倒不是因為被勾了鼻子,而是因為聽風閣的門被強橫的撞了開來,木屑碎了一地,冷風呼呼的灌了進來,將桌面上的幾張卷宗吹得四處飛舞。
“聽風閣劉文利何在?我等接到許家的追查令,追查一個名叫‘安然’的男孩還有和他隨行的女孩!千星島總督府懷疑他與一起謀殺有關!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看到千星島軍隊著裝之人手中的一男一女兩張畫像,在看看后面四五位穿盔戴甲的官兵,這位聽風閣的老板震驚的目瞪口呆。
他手指一指一個方向說:“他買了份情報就往那邊跑了!”
“什么情報?”為首的官兵眉頭一皺問道。
“《海府食神與他的傳奇食譜》?!毖坨R抱起受到驚嚇渾身炸毛的白貓“娜娜”,一邊安撫一邊回答。
“竟然還有心思研究食譜,果然是窮兇極惡無法無天!”
“走!”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為首之人招呼之下一眾官兵轉身離去,向剛才眼鏡手指的方向追去。
屋內(nèi)聽風閣的眼鏡老板抱著白貓,撿起被撞壞的木門碎屑,滿眼惋惜:“剛剛夸贊的聽風閣安全措施,這就被這幫**撞壞了,看來下回得換個帶反彈星力的強化門了!”
“嘿嘿,不過這保密措施老劉我可做的真不錯!我們情報生意做的就是一個誠信!”看著朝安然離去方向相反路上奔去的一眾官兵,他壞笑著推了推眼鏡。
“喵~!”
白貓在他懷里蹭了蹭,發(fā)出一聲叫喚,好像也在嘲笑那些把它嚇了一跳的傻子們。
……
安然并不知道剛剛坑了他一筆的貪財老板竟然好心的幫了他一把,他此時正在千星島高樓的陰影中奔跑。
剛從星界回到千星島時,一切還算正常。
他還去了一趟星河商盟,核對傳奇星芒的消息已經(jīng)散布出去,領到了一筆不菲的信息費。
之后在城內(nèi)酒店歇息了一天,打算下午前往聽風閣將銀魚海盜團的資料拿來,整合分析后再決定今后的行動。
可沒想到剛出酒店大門,就碰到了官兵正在張貼有自己和毛毛畫像的通緝令。
他立刻用星芒異能躲開追捕,圍著城鎮(zhèn)饒了幾圈,才把官兵甩掉后前往聽風閣。拿到資料后本想乘船離去,沒想到海港出也有許家之人蹲守,無奈之下只好先在城內(nèi)躲藏。
此時細想一番,雖然說是總督府發(fā)布的通緝令,可榜上并沒有正式的印章,搜捕的也多是許家之人??磥砜偠礁畠H是默許,主要還是許家在活動。
可這也可以看出許家在千星島的能量之大,竟能讓官方默許他們發(fā)布追捕消息。
另一個問題。
自己當時蒙著面,身份為什么會泄露?那個逃走的許少爺以前見過自己?還是說有人通風報信偷偷出賣了自己?
當時在場的五人中,許姓少爺逃脫,家奴中年人已經(jīng)死亡,再除去自己,難道是剩下的兩人……
答案似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
“喂!”
“誰?”狹窄陰暗的巷子里,安然猛然回頭,手中的匕首寒光乍現(xiàn),向身后之人揮去。
“叮!”匕首與身后之人手握的棍狀物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那人被震得后退兩步,安然這才看清她的面容,竟然是毛毛!
再一看她手中所持之物,是一柄玉簫,簫尾端有些許缺損,不知是不是被自己剛才匕首所擊。
“呃……你有什么事?”安然有些尷尬,畢竟別人也沒有做出有威脅的舉動,只是叫了自己一聲。是他自己處于被通緝的心態(tài)下太敏感,才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
女孩藍色的大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玉簫,又看向安然:“上次你救我一命,這次我是來救你的?!?p> “救我?你讓我和你去銀魚海盜團?”安然問道。
“沒錯,你被許家通緝,他們在千星島盤踞多年,你藏不下去的,甚至連離開這座島也是很困難?!?p> “那去你們那里就安全了嗎?我可是個良民,為了救你才招惹他們的,倘若再加入海盜,那可真是跳進無涯海里也洗不干凈了!”
安然不知道這個女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為什么如此想要自己和她前去銀魚海盜團。
“況且那日我蒙了面,到底是為什么泄露了身份我還沒有弄明白!”
“你什么意思?想說是我故意透露你的身份,然后又在這時候假情假意的給你雪中送炭?”毛毛冰雪聰明,一下就聽出了安然話中的弦外之音。
“這可都是你說的。倒是上次分別的時候,你說到了人界就會立刻離開,怎么現(xiàn)在還在這里?”安然也不否定。
女孩被冤枉也不覺得委屈,她直說道:“我確實在這里多呆了一天,不過我是去了趟星河商盟,找一個叫艾薩克的人問了有關某件寶物的消息?!?p> “另外你泄露身份的原因,我也有一個猜測?!?p> “你看看剛才對我揮出來的匕首,上面是不是印有驚濤岸政府的標志,你是跟著千星島預備軍一起去的星界吧?這類裝備是他們的制式用品。許家一直和總督府有所勾結,只要查一下近期的新兵記錄就能夠找到你的信息?!?p> 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毛毛微微嘟起嘴又瞧了安然一眼,拉起兜帽戴在頭上,毫不猶豫地轉身匆匆離開。
安然查看了一下匕首,果真在刀柄底端發(fā)現(xiàn)了一朵藍色浪花的刻印。
再回想起來之前自己砍向許姓青年時握刀揮出的姿勢,豈不是正好將這個標志暴露給對方看到了?
他此時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對方,趕忙跑著追上女孩離去的腳步。
“毛毛大小姐!我錯了,帶我上船吧!”
“不瞞你說,我從小就和水親近,一出生就會游泳!”
“我們村里人看了我小時候在河里翻騰的樣子,都嘖嘖稱奇說我是浪里白條,說我將來一定是個能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你慢點,我們走小路好不好?我們還被人通緝著呢!”
“毛毛公主!”
夕陽西沉,咸咸的海風將她的嘴角微微吹起。晚霞在天邊燒的火紅,照出臉上掩藏不住的笑意。
遇見了個有趣的人呢。
女孩仍是步伐輕快,卻沒有了剛才的匆忙。